曲青早就发现，谢娴和黑石卫对于金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多方打听之后，也了然，他了解谢娴迫切想要灭掉金人的决心，我知道你急，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此番金军来势汹汹，怕是吉吉塔，他们难以招架。”

谢娴轻笑一声，放下茶杯，“一万骑，口气倒是不小。看来，咱们这位黑水谟劼，是忘了当初是谁给他提供的武器了！”

“草原上弱肉强食，异族反骨成性，”得了好处立马就飘了，对于谢娴当初的安排，曲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卖给他们的武器，不能重新铸融，且比起黑石卫的装备，明显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到时候就等着给他们一个惊喜。

谢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康居和龟兹那边怎么说？”谢娴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他们倒是聪明，知道凭自己不是金人的对手，已经派人来向铜关求援了。”曲青回道。

“求援？”谢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为何不去找拓跋部？莫不是被拒了?啧啧这群墙头草.......。”

“女君明鉴。”曲青淡淡一笑，“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哦？怎么说？”谢娴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今金国势大，西域各国都对他们颇为忌惮。如果我们能借此机会，联合康居、龟兹等国，共同打垮金人，不仅可以打击金人的嚣张气焰，还能提升我黑石商盟在西域的威望，将来……。”

曲青没有再说下去，但谢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满头黑线，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内心疯狂尖叫，将来什么，天冷穿皇衣吗？你们都醒醒，我只是想躺平，不是想过劳死啊！

谢娴无奈，她这么着急忙慌的搞事情，把金人打疲打死，还不是前两天吉吉塔来报，最近的煤矿地点竟然就在金人王庭黑水河畔西。

她为了安稳过冬，不想闻烧牛粪的销魂味道，只能想方设法的削弱金人的实力。

等把黑水谟劼打疼，打残，可能大概，他们就会把都城后移，谢娴一心为了乌石矿。

而曲青泗己，还有铜关的黑石卫，皆以为，谢娴是为了给双亲报仇，就连远在雀县的谢云老爷子，都来信，让谢娴保重身体。

话里话外都是，说只管放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后面都由他兜着。

虽然他们想法和谢娴不在一个频道上，但目的一致，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眼神，谢娴开不了口说她没那个意思。

被下属向上管理了一波的谢娴，只能叹了口气道：“先生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那就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传令下去，让黑石卫做好战斗准备！”

“遵命！”泗己拱手领命，精神振奋的大步离去。

要开打的消息传遍军营，黑石卫众人顿时摩拳擦掌。

“哎呦，总算能爽一波了，想当年爷爷我可是.......。”老兵们不由的吹嘘。

“得了吧，还想当年，你这年龄才多大，赤血卫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这都是听村中乡老说的吧！”

他们其实都是听着村口那些残缺老兵故事长大的，自然也知道，对于金人，黑石卫这是血海深仇。

所以在谢娴带着五千步兵入草原，明知道艰难危险，却也是义无反顾的跟随。

如今黑石卫兵强马壮，女君给他们吃饱穿暖，他们能回报的只有这手中的刀，还有这条命。女君刀锋所指，我等一往无前。

“都有.......，各队检查武器，马匹喂好草料.......。”一条条军令由大帐，层层向外传达，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收声，不再说话，默默检查自己身上的武器甲胄，干粮，为即将到来的征战做好准备。

“启禀女君，吉吉塔有要事求见。”

“吉吉塔？”谢娴活动了下手上的臂铠，调整松紧度，“他不在帐子中好好守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边民联盟军的营地，其实紧挨着黑石卫营地，后面半个月的交易，都在吉吉塔的大帐里进行，财帛动人心，吉吉塔忠诚，边民中其他人谢娴不敢保证，只有自己盯着才安心。

片刻后，吉吉塔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帐。

“女君，我们负责打探情报的人，发现金人营地里逃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一直哭，我们问她什么也不说。”吉吉塔皱眉道，他们问不出什么，只好来找谢娴。

“女人？”谢娴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她的衣着打扮，像是汉家女子。”吉吉塔回道。

“汉人？”谢娴心中一动，有些好奇道，“把她带上来。”

“诺！”

不多时，两名黑石卫士兵带着一名身穿麻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浑身充满牛马羊圈的味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虽然有意把脸抹黑，但那双眼，却透着一股楚楚可怜。

“来者何人？怎么会在金营？”谢娴面带打量之色。

那女子一直瑟缩着不敢抬头，直到听闻上首女子的声音，愣了愣，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谢娴，似是没想到如此声势浩大的汉人营地，竟然是一个女郎主事。

她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之色，两眼含泪道：“奴……奴是杨都督送给金人的礼物。”

谢娴皱眉，仔细回想，王炙好像提过一嘴，却没想到，这姐们儿，还能逃出来，有点东西啊！

“杨茂之事，我等已知晓,”谢娴面色不变道，说完仔细的看着女人面上的神色。杨茂私通金人的事，铜关上层已经达成共识，索性等收集多些证据，一举拿下。

女人见谢娴脸上毫不意外的神色，心知她的倚仗对谢娴等人来说，没这么重要，便趴在地上哭诉道：“奴已经无处可去，求女君收留，”她在草原上走了几天，兜兜转转也不敢离铜关太远。

无意间游荡到了黑石卫大营，听得卫卒们说的都是中原话，一时激动，靠的过近这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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