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庭开始，大家都忽略了王蒹葭，她就那么文静地站着，只是机械地回答公诉人的问题，而且很顺从。

  只是流程，大家已经知道结果，她回答什么，甚至都不用听。

  王蒹葭的神情懵懵懂懂，有点迷糊，大家只是认为正常反应，面对宣判，换着谁都有点懵。

  先是怀孕，然后，牵引出苏江，最后以神经病收尾。

  整个过程有点出人意料，匪夷所思。

  似乎都是为神经病铺垫，细想起来，似是个完整的计谋

  最后，连夏扒皮都说她是神经病。

  如果这是王蒹葭的算计，无疑是很成功，不管是不是真的神经不正常，王蒹葭的支持者都会欣慰，至少有点机会。

  然而，路辉紧接着的反应，更加让人震惊，他似乎预料到这一点，已经准备了精神病专家。

  这是准备充足，完全把王蒹葭的后路堵死。

  “什么专家，我不懂你的意思。”面对路辉的鄙视讥讽，王蒹葭却很平静，一脸迷茫：“你谁啊，我怎么就装疯卖傻了，我很正常。”

  傻子都说自己很正常。

  所有目光投向王蒹葭，眼神一片迷茫，难道不是伪装？

  “装，你继续装。”路辉冷哼一声：“等专家来了，你就原形毕露。”

  “谁来我都不怕，我很正常。”

  王蒹葭毫不示弱，针锋相对，眼睛瞪得很大。

  “是真是假，鉴定就知道。”路辉不再理会王蒹葭，转脸看向审判长：“法官大人，我觉得有必要对王蒹葭做最权威的精神鉴定。”

  审判长犹豫了一下，和几位领导合计了一下，王蒹葭这情况，不鉴定，谁也说不清。

  而且，苏江都牵连进去，需要立即有结果。

  “大家稍等，我们马上对王蒹葭做鉴定。”审判长立即宣布：“同时，让县医院妇科主任过来，鉴定王蒹葭怀孕事情。”

  王蒹葭被带了下去，大厅里一片吵吵嚷嚷，苏江铁青着脸，眉头紧锁，下意识掏出香烟，刚抽了几口，就被法警赶出了大厅。

  ……

  县教育局。

  乔宇和仇青霞来得很早，却被告知要等待一下，今天来办幼师资格证的人有点多。

  而且，要等一会才开始。

  进入大厅，两个人才知道怎么回事，迎面墙上有一条横幅：幼师招聘会，教师最光荣。

  大厅里已经有三十几人，都是比较年轻男女，女性偏多。

  大厅四周临时摆放着一些木质长椅，一群人有坐有站，毕竟同城，还有很多教师同行，相互熟悉的很多，都在轻声说笑着。

  乔宇和王蒹葭进门，所有目光都看过来，然后相互看了看，发现谁都不认识这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沉默得仇青霞有点紧张，抬手晃了晃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被乔宇拉着坐到旁边的长椅上。

  乔宇没有和他们认识的意思。

  长椅上，还有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低声说笑，男的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戴着副眼镜。

  姑娘中短发，脸颊圆润，线条温和，有一点婴儿肥的喜庆。

  仇青霞坐到她身边，姑娘转脸，对着仇青霞笑了笑：“我叫齐玲。”

  “仇青霞。”

  “你也是来应聘幼师的吧。”齐玲笑得温和。

  仇青霞今天穿了新衣服，打扮得尽量成熟点，披肩发，擦了点粉，显得白净很多。

  有那么一点端庄文雅。

  相对而言，乔宇就随便很多，白衬衫有点松松垮垮，随意倚在长椅上，两胳膊向后搭着长椅背。

  有点吊儿郎当。

  一看就是陪着仇青霞来的。

  “算…算是吧。”

  仇青霞微微脸红，有点忐忑。

  幼师应聘，她还真的不知道，乔宇拉着她是直接来办证，没说什么应聘。

  都是办证，差不多吧。

  齐玲见仇青霞有点腼腆，不再搭话，转过脸继续和那位年轻人交谈。

  交谈中，可以听出年轻人叫刘旧，机关单位下属的一个工厂办公室主任，年轻有为。

  等待了一会，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大背头油光滑亮。

  长椅上，一位姑娘起身，二十七八模样，瓜子脸，嘴唇薄薄的，刚才交谈时候，大家称呼她冯姐，似乎叫冯佩秋。

  “吴明义，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没有开始？”

  冯佩秋迎着那位男人，急忙问。

  “今天不是王蒹葭开庭吗，我们教育局有人过去，现在局长等人在等消息。”吴明义扫视一眼，见大家都在凝听，满脸得意：“王蒹葭的父亲，在教育界是有贡献的老教师，可以说德高望重，为他申冤一直是我们教育界的责任，教育局上下都在关注，我们一直在奔走，为王蒹葭求情……”

  吴明义说得眉飞色舞，乔宇却撇了撇嘴。

  屁，说得轻巧，一群读书的，没什么卵用，王蒹葭最后还不是要重判，幸亏自己从贺飞那里拿到药，神经病，你们总不能杀吧。

  乔宇瞥了一眼仇青霞，世上事情就那么神奇，仇青霞悲惨的遭遇，却给王蒹葭带来了生机，这算不算王蒹葭做了好事，积了德。

  “吴主任，你就干脆点，说说结果。”

  冯佩秋有点不耐烦吴明义的啰嗦，摆手打断他的话。

  吴明义停顿一下，略微尴尬，但对冯佩秋似乎有点讨好，笑了笑：“结果就是，到现在没法宣判了。”

  “为什么？”

  许多人异口同声，就连乔宇都坐正身体。

  “因为，王蒹葭说她怀孕了，不能判死刑，然后又说，孩子是苏江的。”

  “怎么可能！”

  许多姑娘异口同声，苏江可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英雄，年轻的重案组组长，雷厉风行钢铁硬汉。

  美女爱英雄，是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

  乔宇却忍不住笑起来，可以想象，苏江被王蒹葭指认时的气急败坏。

  “当然不可能，但苏江还是当场被停职。”吴明义有点惋惜：“王蒹葭被认为是精神失常，路辉提出做精神鉴定，他还准备了专家，现在，法庭在等待结果。”

  “但愿王蒹葭真的是精神病。”

  许多人轻声祈祷起来，事情就那么滑稽，一群为王蒹葭好的人，竟然期待她有病。

  乔宇的浓眉紧皱，自己给王蒹葭下药，绝对没有人知道，那么，路辉准备神经病专家干什么。

  这算计也太厉害了吧。

  假如，他和那个专家串通好，自己的计划可就说不准什么结果了。

  事情脱离了预计，乔宇的心，再次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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