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众人还是没有在途中找到任何水源。

  无奈之下，李述明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助周家，周家的水也不多了，但也匀给了大西村一桶。

  只是这么一桶水，分给这么多人，一人也就几口。

  思前想后，李述明还是决定，家里有水的人家，就不发了，优先救济已经断水一两天以上的困难户。

  江姜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偶尔在自家水桶里添些以前储存在空间的纯净水，不过也没敢添太多，也没敢添加空间里流动的溪水，那个有甜味，一口就能喝出来。

  江姜清点了下自家明面上的储水，家里的八个木桶，还有三个木桶有水，两桶是满的，另一桶剩一半。

  黄英娘家也断水了，江姜让李旭送了一小盆过去，估计能喝一两天。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来找江姜借水，但她知道，这头不能乱开，也不能全部都不借。

  所以江姜决定，不借水，只换水，用粮食换水。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有人想着拿粮食换水的。

  说不定运气好，过上一天他们就能找到水源，而粮食，则是硬通货，是真正的吃一点少一点。

  断水的第三天，梁小花一家闹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喝的两口水。

  李狗剩一家之前被分了一些水，夫妻俩为了让狗剩多喝点，自己强忍着几乎没喝，家里有两口水的事情被梁小花知道了，她便理直气壮地上门讨要。

  “李狗剩把我的水给撒了，这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欠债还钱，你们欠水还水，天经地义。”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狗剩理亏在先，村里没多少人肯管这事。

  李强带着他的哥哥上前直接逼抢，把李狗剩家里的那碗水给夺了过来。

  在一旁的江姜看到这一幕，计上心头，她悄悄和李春花说了两句，李春花立马心领神会。

  “哟！这不是我小花姐吗？这是啥？水？话说你之前上我家借的水，啥时候还啊？”

  不到一两分钟，李春花将家里有四个壮丁的余芳给叫了过来。

  余芳和李春花交好，她一嫁入大西村，就一举得男，紧接着四年报三，各个都是儿子，说话就是硬气。

  之前，梁小花上门，低声下气地借水，碍于亲戚关系，余芳捏着鼻子借了些水给梁小花。

  现在，正是讨要的好时候。

  梁小花看到来人，原本露出笑意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她佝偻着腰，神情谄媚。

  “李强他大伯娘啊，这不是家里确实没水了吗？让我再缓缓，再缓缓。”

  李强看着余芳身后站着的四个堂哥，也跟着哈腰点头的。

  只是余芳根本不吃这一套，今天她来，而不是她家老头子来，就很能说清楚问题了。

  之前被骗，他们一家心里都窝着一团火呢。

  余芳冷笑，根本不正眼瞧梁小花一眼。

  “这人啊，欠债还钱，欠水还水，天经地义，老大，把咱家借出去的水拿回来。”

  李强手里的这碗水，还没焐热，就被夺走。

  梁小花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周围明里暗里看热闹的众人。

  可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亲戚，梁小花也同样理亏，是没人愿意帮忙的。

  最终，余芳拿着水，带着四个儿子离开了。

  留下一无所获，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梁小花三人。

  “晦气！”梁小花不敢找余芳的麻烦，李狗剩家也没水了，她只好暗骂一声后，灰溜溜地离开。

  李狗剩的爹娘是又解气又苦恼。

  解气的是水没有落在梁小花手上，苦恼的则是自家没有水喝，狗剩可怎么办。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断水的第四天，众人找到一处水源。

  只是这水源，让人心生惧意。

  这是一处小水潭，周边长满青苔，水面泛着绿光，水潭表面上还漂浮着几截腐烂的动物尸体。

  死水，泛绿，动物腐烂尸体。

  水不能喝。

  这是江姜的第一反应。

  可下一秒她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近一周来，大家遇到的唯一水源。

  也许周家会嫌弃，可大西村断水已久的人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遇到一处干净的水源。

  就连江姜一家，也用了两个水桶，去水潭接了水。

  轮到李升和李旭接水时，水潭附近的青苔已经被人给薅光了，只要是能吃的无主东西，待不过三秒，就会被抢空。

  两人拎着水桶回家，没等他们走近，江姜就闻到从水桶散发出来的异味。

  众人面面相觑，这水，真的能喝吗？

  江姜不敢冒险，她打算将这两桶水放置在一旁。

  即便是用来洗漱和擦拭身体，江姜都觉得脏。

  她宁愿不洗漱也不愿意用这两桶水，脏点就脏点吧，至少安全。

  事实上，许多人也和江姜一样，对于散发严重异味的潭水，根本不敢饮用。

  就算是断水的人家里，也不乏忍着饥渴的，他们都想着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若是有人喝了水没有出事，那么就意味着，这水能喝。

  若是出了事......

  他们不敢想象。

  或许，真到了要命的关头，他们还是会选择喝吧。

  就像是大海里的旅人，周围全是水，尽管海水又咸又苦，越喝越渴，但快要渴死的时候，那些人不也一个劲儿的喝吗。

  整个大西村安静了下来。

  每户人家都打了水，可每户人家都没有喝。

  江姜不想卷入这场暗流之中，她照例让家里每人喝上一小口水，然后守着几个小孩儿睡觉。

  自从梁小花家里的水被偷后，他们几个大人就开始轮流守夜了。

  今晚轮到江姜守前半夜，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她便会叫醒黄英，让她来守后半夜。

  一开始，众人如往常一般活动，有的人家会将第二天的食物准备好，有的人家则是草草吃了点干粮垫垫肚子，也有的人家则是寻求快速入睡，梦里就不会饿了。

  只是江姜敏锐地感知到，整个村子里暗流涌动。

  大部分人都明里暗里观察是不是有人选择将潭水煮开后饮用。

  前几个小时一切正常，等到江姜准备叫醒黄英时，她看到，有人朝潭水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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