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如野兽的低吼声从上杉越的嘴中传出，他身体表面的皮肤在这一刻开始相互撕裂成无数小块，像是土地因干涸导致的龟裂，皮肤间每一条裂纹都能够清晰看到皮肤下血红色的肌肉层。

  上杉越的脸此刻无比狰狞，同时脸上的肌肉也在因疼痛而不停抽搐，燃烧着炽金色烈焰的双瞳睁到最大，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

  他的双手捏成拳头，让不长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了手心的肉中，一滴滴血液顺着他的手向下垂落至地上的岩石上。

  可即便如此，上杉越的身体还是疼得发抖。

  这并不是他的意志忍受不了疼痛，而是身体达到忍受疼痛的极限所导致的本能反应。

  他此刻在面对的是一种类似于古代剥皮的刑罚，甚至他感受到的疼痛比之更甚，因为此刻他全身的皮肤都在向不同方向撕裂，这意味着他的感官能够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每一处撕裂的痛苦。

  当皮肤终于自行撕裂完成，无数片软红色的鳞片从皮肤裂开的缝隙中缓缓钻出，像是高耸的山峰屹立在群山之中，它不断地向外延伸，直到达到最长的长度。

  然后猛然闭合，紧扣在皮肤的表面，将那些骇人的血红色裂缝都遮挡在鳞片之下，从而形成了一层坚硬的鳞甲层。

  鳞片的软红色也在闭合的这一刻变成了深沉的赤红色，使被赤红鳞片包裹的上杉越变得犹如恐怖片中的红色厉鬼。

  紧接着上杉越压抑不住自己的痛苦又发出低吼声，他脸上刚刚生出的赤红色鳞片在此刻开始了脱落。

  不，那并不是自然脱落  ，而是鳞片之下还有着更为坚硬的物质在顶着它，让它不得不脱落。

  当脸上大部分的赤红色鳞片脱落，森白色的骨骼从脸上裂开的伤口中徐徐钻出，如出航的轮船露出它的尖角。

  这森白色的骨骼在钻出脸颊后便疯狂生长，在上杉越的脸上不断地盘旋，环绕着他的脸形成一层骨骼制成的森林。

  直到最后，没有任何的声音，只剩下了上杉越低沉的喘息声以及淡金色的蒸汽从他的体表向外弥漫。

  “言灵，黑日！”

  上杉越的声音嘶哑，但此刻他身体中的龙血在极度沸腾，宛如烧开的水，在他的血管里咕嘟地冒着高温蒸汽，然后从覆在皮肤上的鳞片缝隙中透出。

  那遮天蔽日的黑日又再度出现，但这一次，上杉越不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蓄力，只不过是瞬息的时间，这黑日就出现在了无数火箭弹坠落的必经之地。

  无尽的暗将那层橘红色的光幕完全遮挡，这一次释放的黑日真正将所有的光和热全部吸收，转瞬间将那些本可致命的武器全都淹没。

  饮下白王血液的上杉越释放的黑日如此强大，极致的温度和恐怖的引力在一瞬间就将接近的火箭弹扭曲融化，让其根本无法产生爆炸。

  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那遮天蔽日的黑暗便开始了急剧缩小，将那些不可能完成爆炸任务的火箭弹全都包裹在其中进行极致的压缩。

  上杉越向天空伸出了右手，随后张开的右手猛地攥成拳头，那缩小的黑日也随之归为一个黑色的点。

  “砰，轰！”

  先是一声像是气球突然炸裂的声音，缩小成一个黑点的黑日就像是鸡蛋外壳碎裂，开始向四周溃散，但在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传遍了整片天空。

  黑日在瞬间膨胀，黑色的火焰像是烟花绽放，随之铺满了整片天空，而黑日则是像是一轮真正的黑色太阳，此刻悬浮在天空中向四周散发着灭绝一切的光和热。

  和不久之前释放黑日后不一样的是，饮下白王血液的上杉越此刻并没有力竭的迹象，甚至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可以再释放几次这样的言灵。

  即便是再来几次这样的攻击，他依旧能够击溃它们，处于这种状态之下的上杉越有着这样的自信。

  但处于凄厉之鬼状态下的上杉越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咆哮声，沸腾的龙血中一股嗜血混乱的意志沿着神经系统向他的灵魂中涌来。

  那不是白王的意志，而是白王的血液和他血液融合后产生的一个怪物意志，属于龙类疯狂嗜血的意志。

  被森白骨骼包裹的脸看不见上杉越的表情，但却能够看到他耀如星辰的黄金瞳，此刻其中炽金色的光芒和一股带着混沌的红在交替闪动。

  他可以接受被这种嗜血意志吞噬的结局，因为这是他主动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大门，所以被地狱吞没也是他应有的结局。

  但是这种结局只能在路明非苏醒后上杉越才能接受，在这之前的话，他绝不允许自己输给身体中沸腾的龙血。

  上杉越发出属于皇者的怒吼声，灵魂也在这一刻向着从龙血中升起的龙类意志发出战斗的怒吼声，让它从自己的灵魂中滚出去！

  自己可以接受变成无意识的怪物死侍，也可以接受在这之后被其他混血种斩杀的结局，但在我没有完成我应该做的事情之前，给我滚开！

  上杉越的咆哮声响彻整个红井，就连空气在这一刻都仿佛因为他的威严而凝滞了片刻。

  但即便上杉越的意志不屈，那属于龙血中的龙类意志却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仍旧向着上杉越的灵魂疯狂涌来。

  身为皇血的拥有者，上杉越拥有着最稳固的血统，这让他无论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都不会陷入失控状态中。

  因为属于白王血裔的他精神力量强大到能够完全压制自己超过临界点的皇血，龙血中的意志根本无法动摇他的灵魂。

  但现在不一样，上杉越主动饮入了白王的血液，精神和血统之间的天平被动摇，天平的指针此时缓缓偏向了血统，让其拥有了打破精神束缚的力量。

  这是一种身体基因里不可逆的过程，即便上杉越的灵魂不屈，但在失去平衡的龙血力量面前都无力阻挡。

  体内沸腾的龙血正在以绝对的力量改写上杉越的人类基因，将这些属于人类的基因强行改变为龙类基因，血红色的意志此刻正在沾染他透明的灵魂。

  并且此刻人类的基因也开始苏醒，就像是从梦境中苏醒的猛虎，对这些试图将自己改变为龙的基因的龙血发起恐怖的反击。

  龙血想要让上杉越变成完全之龙，而人类的基因则是想阻止这一个过程，在人类和龙类基因相互的撕扯中，那种嗜血的意志则是趁虚而入，全方面侵入上杉越的灵魂中。

  上杉越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灵魂被逐渐侵蚀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人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死亡过程一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上杉越没有任何恐惧，他已经对死亡释怀，只不过现在还有他没有完成的事情。

  在这时，上空突然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一股由旋翼产生的狂风向下吹来，将地面上的尘土吹的向上飞扬。

  “想不到我们的再次相见是在这一刻，上杉越大家长，希望这一次你能够喜欢我的来到。”

  “当然，我还要感谢你们，将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带到了我的身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上空通过扩音器遥遥传来，用戏谑的语气向上杉越“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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