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先笙听度涵将它说得这么厉害，心中也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将其接过之后，立马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木灵珠上，开始炼化此物。

  木灵珠先是有一道光芒闪过，随后那些精血渐渐被其吞噬，先笙也因此，对这木灵珠有了些许感应。

  双手不断闪过黑白相间的灵力，开始祭炼这件珍贵无比的先天灵宝。

  度涵见状，提点道。

  “你师祖他把这东西交到你手里，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勤加修炼，不要为那些外物分出过多心神，这点，希望你能牢记。”

  “作为剑修，当是以一剑破万法，若你这剑术都不如你那些符箓威力大，那你作为我们玄天门混灵峰一脉的圣子，日后出山，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了？”

  先笙闻言也是十分认可，一边炼化着木灵珠，一边郑重回应道。

  “知道了，师父，弟子先前仗着自身稍有天赋，对师父的教导有些不以为然，如今才幡然醒悟，还望师父责罚。”

  度涵见先笙此言乃是肺腑之言，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连连笑道。

  “哈哈哈，若我幼时能有你这一半的悟性，还不知狂到哪去了呢。”

  “你以这般年纪，就有如此高的觉悟，我这做师傅的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对你责罚？”

  度涵越看先笙越是满意，面上的慈爱之色溢于言表。

  ‘师父他……’

  见度涵这副模样，先笙自然知道他所言都是出自真心，并未带有一丝虚伪，鼻尖不自觉地有些发酸。

  “师……师父……徒儿之前在度龙舟对师父妄加揣测，认定您乃是为了利用徒儿，这才……”

  “傻孩子。”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度涵打断道。

  “那事已经过去多久了，你师父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心怀戒备乃是好事，此世间有诸多险恶黑暗，你未能看到，却能对此有所准备，为师甚是欣慰。”

  说罢，度涵的眼角泛起了点点泪光，却带着几分欣慰。

  在先笙的身上，度涵仿佛看到了他那早逝的独子，这些年间，他早已将先笙作为亲生儿子来看待。

  先笙方才的坦白之言，使他感动不已，因为那是对方对他的认可。

  来自一个徒弟，对自己师父的认可！

  “男儿有泪不轻弹，师父都多大人了，还哭哭啼……”

  “呵呵，臭小子讨打！”

  至此，这对师徒之间再无隔阂。

  彼此的真情实意，使得他们都将对方，当作了至亲之人……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洲，药王谷所属地界的一处隐蔽角落。

  在那里，坐落着一座贫瘠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山村。

  而在村中的一间简陋茅屋内，有一位相貌可怖的瘦弱少女，正跪坐在一张旧床榻边，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的好孙女，这些年辛苦你了……”

  床榻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虚弱地笑着。

  “奶奶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强打精神，使尽全身气力，用那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床边少女的秀发，眼中尽是不舍与疼爱。

  “奶奶……一定会有办法的！”

  少女紧紧抓住老人的手，泪水沿着脸上的泪痕跌落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已经挺过了这么多年，只要再过两天……不！一天！只要一天……我就能……”

  她言语未尽，只要老人再挺过一天，她就能攒够灵石。

  为她奶奶购买，那对于低阶修士随手可炼的回春丹，用以治疗她身上的慢性毒素，并令其增寿十载。

  可这些话还没说完，少女掌中，那双历经沧桑的手忽然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声无息地垂落。

  老人的眼神，也渐渐失去了焦点，变得呆滞。

  “奶奶你别吓我……不要和沐晴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此刻，少女知道，这位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老妇人，再也听不到她说的话了。

  “不要丢下我……不要留下沐晴一人……”

  少女哽咽着，面容因极度的悲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过她那泛着诡异深绿色条纹的脸颊，落在地上不断发出滴答之声。

  像是在逃避现实一般，她将头深埋在老人的被褥之上。

  “不要……”

  少女绝望沙哑的抽泣声在屋内回响，令人闻之心碎。

  她名叫舒沐晴，如今年芳十六，为药王谷的记名弟子，自小父母就已离世，家中唯有年迈的奶奶与她陪伴。

  因为家境贫寒，奶奶每天都要走十数里路，出村到山上采药，再卖到山下的镇子，换取银两，以此来维持生计。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独自将舒沐晴拉扯长大。

  而就在六年前，奶奶在一次采药途中不幸中毒，只能躺在家中养病。

  因此，舒沐晴便谎报年龄，涂上祖传的易容膏，以十岁的年纪跟拜入师门，进入到了化灵秘境。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在里面成功化灵，就可以回到药王谷。

  使用门内赐下的开脉丹，开启灵脉，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从而留在药王谷内学习丹道，以此来为奶奶治病。

  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加上年龄如此幼小，又怎么是那些凶狠妖兽的对手？

  于是，她便跟着那些同门弟子，为他们端茶倒水，希望他们能够大发慈悲。

  看在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的份上，给予一件灵物用以化灵。

  可那灵物何其的珍贵，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送给一个拉来凑数的小姑娘？

  况且她还如此瘦弱，长相也一般，探路时总是舒沐晴在前方，歇息时，也是她在守夜。

  做的工作又是平常人极为嫌弃的烧煤砍柴，端茶倒水，常常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药王谷的那一行人，活到最后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对于出生在贫贱山村的舒沐晴，又哪里会有弟子看上？

  况且，若是无法在化灵秘境内成功化灵，那她以后在门内，肯定是作为修炼毒道的试药之童。

  面对这种存在，旁人避讳都来不及呢。

  于是，他们对舒沐晴表现得极为厌恶，碰都没让她碰到一下。

  常常嘲笑她是从山村出生的庶民，就连看她一眼，都好像脏了他们的眼。

  若非师门有命，活下来的弟子越多，对谷内声望越大，他们早将她扔去喂妖了。

  而舒沐晴对此也是逆来顺受，即使旁人对她恶语相向，她也只会笑着回应。

  等到守夜无人之时，默默躲在角落里低声哭泣，好不让这嘈杂的声音打扰到他们休息。

  而就这样，她在化灵秘境中饱受委屈的生活了一年。

  直到最后，她也未能成功化灵，遗憾地回到了药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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