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居安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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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需要不断成长的,凌天启自然也一样,面对心底最重要的兄弟,他也熟练的戴上了伪装面具。
在东京城的这段时日里,他好似忘记当初的嫌隙,不再桀骜不驯的与兄弟争锋相向,只与他一起追忆过去美好的点滴。
甚至连面对冷悦心时,他也能温文尔雅且不失礼数的与之攀谈,眼里丝毫没了当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切只求他远水救不了近火时,他们可以放过一双儿女,不要痛下死手。
圣上在城墙目送离京的队伍,那队伍少了回时的磅礴气势,只因凌天启离京时请愿留下一百亲兵给他一双儿女。
“圣上,凌将军已经远了,城楼风大,还是回去吧。”德胜大内侍在一旁劝着。
而圣上却在望着远处暗自神伤:阿启一路顺风,此行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夕…
他是真想留他在京,可为君之道讲究平衡各方势力,边疆不能只有凌天殊,他不信任他,他怕把太子逼急了会借兵造反…
一直到队伍变成小黑点,才转身启程回宫。
可偏偏就是那么凑巧,回宫路上圣上无意中听到了坊间流言,当即就让人去召了五六个重臣去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里激烈争辩后的次日早朝,在圣上与众位大臣的一致商议下,同意让萧怀仁以太子之身代天子行事,与几个临时受命的特批大臣一同前往南面受灾最严重的州县支援。
凌未希得知消息后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牵引着整个事情的发展,惶惶不安。
虽然事出有因,但以圣上的心思怎么可能说出让萧怀仁替天子安抚百姓这种话,且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而萧怀仁的离开势必会带走大部分精锐。
可她的长姐凌未华还怀着双生子,双生子一般又不可能等到足月,极有可能会在六月底或七月初生子,届时萧怀仁肯定回不来!
古代女子生子如过鬼门关,东宫又还是她不能轻易涉足之地,这一切都让凌未希感到被动、焦心。
所以在六月初八,萧怀仁离京的当日,她出城了。
为了不被圣上发现,她乔装打扮成一个落魄书生的模样,冒雨与他在城南十五里亭相见。
“太子殿下,未希言尽于此,冒昧的问下你此番离京后,能确保我长姐的安危吗?可否需要将军府暗中增派人手?”
萧怀仁剑眉微蹙,言语很是责备与不满,“未希,孤真不想说你,可你瞧瞧自己如今这身装扮成何体统?你怎么都成婚了还这般任性胡闹?”
凌未希呼吸一滞,脑里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大哥,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吗?你要不要听听你担忧的是个啥东西!!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不是好皇子。
凌未希虽痛恨萧怀玉,可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优秀的政治家、谋略家,更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真正为了那个位置不断奋斗的好皇子。
她之所以能一再赢他,主要是因为她熟知重要的剧情走向,后来又多了一个打入敌人内部向她传递各种信息的帮手。
且萧怀玉除了对上她,其他什么人不能拿下?能用的中立派先努力拉过来,不能她拉过来也会想方设法与之交好,实在软硬不吃的便暗里做局直接毁掉。
反观身为嫡长子的萧怀仁,早在十一二岁时就被立为太子,估计是从小便是众望所归的存在,他真的太自以为是、太把一切看得理所当然了。
曾经他被诊断出生育能力时就瞧不上萧怀玉,总觉得他上蹿下跳上不得台面,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好像全都占尽了,估计就更不把对手当一回事了吧。
凌未希脑里闪过无数画面,似乎大部分萧怀仁与萧怀玉博弈之事都是他忠实的队友替他做了,而他本人永远是一副礼贤下士、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问题是,他明知圣上对萧怀玉的期望远高于他,为何就不能引以为戒?
难不成就仅仅一句太子代天子行事安抚百姓就让他沾沾自喜,以为那把椅子势在必得了吗?
居安思危他是真不懂吗?
凌未希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圣上故意把他养成这般循规蹈矩、墨守陈规,骨子里却清高至极、目中无人的性子!
短亭里,萧怀仁瞧着对自己面露冷笑又迟迟不语的凌未希,内心很不适。
“孤承认你聪慧异人,可女子就是女子,理应以相夫教子为主,你看你又是招摇过市大开铺子又是肆无忌惮的参与朝事,这些行径很是不妥。”
凌未希内心真想朝他头顶来一记重锤将他狠狠敲醒,却也轻声好语道,“太子殿下,朱华并没有打探你行踪的意思,只单纯关心长姐的安危而已。”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华儿她在东宫很安全,无需你瞎操心。”
面对萧怀仁不屑的语气,凌未希不再与之东拉西扯浪费时间,“太子殿下可能还不太清楚,我凌未希此次前来是代表的整个将军府来问的,不是一个人。”
萧怀仁眸底闪过一丝怒火,“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了,如今东宫又不止华儿一人有身孕,安危之事,孤自有分寸。”
“什么!!还有谁怀孕了?”
她下意识没控制住声调声音有点大。萧怀仁眸底的不爽剧增。
这天下除了凌未希还不曾有臣下敢用这般语气态度与他交流,虽然是她牵线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可他堂堂太子难不成连枕边人有了身孕也要向她交待一番不成?
虽说怒火已冲天,可他的声音依旧是好的,“未希,女子理应识时务知进退,这不是你应该管的。”
谁TMD稀罕想管这个啊!
她是担心另一个怀孕的女子,会不会趁机对她长姐动手!
“太子殿下,未希深知自己言行很是僭越,可你此番归期不定,我担心下自家长姐安危好像并不过分吧?”
萧怀仁眉头紧锁,“未希,所有你会担忧之事孤能想不到吗?你大可转告将军府众人,东宫戒备森严得堪比铁桶,没有人能害到华儿分毫。”
“我…”
她还想说点什么,可萧怀仁已经不耐烦的起身了,“未希,孤还得赶时间就不与你闲聊了。”
他一起身,贴身近侍林白就打开了油纸伞,两人朝着亭外走去。
“等等!” 她紧跟着站了起来。
萧怀仁驻停一秒后缓缓转身,面上是不掺掩饰的怒火,“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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