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哥！”

  叶桑桑站在路边看着远处大货车侧翻在地，因为车速过快向他们的方向划过来。过大的体积和体重将不少的行人和汽车压在车身下，像个滑铲一起朝一个方向涌来。

  物体擦过路面发出巨大的声音和各种炸裂声与哀嚎在耳边响起。

  一切的一切在那一刻，在叶桑桑的眼中好似都缓慢了下来，定格成一帧一帧的画面。

  视线中，那个拿着冰淇凌的少年成了格外特殊的存在。

  几乎是下意识地，叶桑桑大喊他的名字，飞扑过去想要把人拉开护在身后，但碰到少年手臂的那一刻，一辆汽车的玻璃炸开来，碎片乱飞。

  “桑桑！”

  冰淇淋掉在地上的同一时间，叶桑桑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摔在坚硬的地上。

  肩膀的疼痛远远比不上死亡来临的恐惧，耳鸣、恶心，伴随着而来，让她只能抱住面前的柏澈，紧紧地抱住，宛如最后一棵稻草。

  “桑桑，没事吧，你没事吧，桑桑。”

  柏澈顾不得疼痛立马去查看叶桑桑的情况，眼神发直地样子让他心凉了大半，但他能做的只有拼命的呼喊。

  玻璃陷进皮肉里，与血液融合，柏澈想要按住伤口减少血液的流出，但看到那片玻璃，又哆嗦着手远离，不敢触碰。

  “桑桑，桑桑，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

  慌乱中，不知是不是碰到了那一小片的玻璃，叶桑桑皱眉，痛呼出声：“我、我没事，你，你怎么样。”

  意识短暂的回归，叶桑桑才察觉他们的处境。她只不过伤了肩膀，但柏澈，柏澈的腿被车子碾压，背部最起码扎了两三片玻璃碴。

  瞬间，叶桑桑从他的怀抱脱离出来，带着哭音嚷道。

  “你是不是傻！”

  一片杂乱与哀嚎之中，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中只有他们彼此。

  “桑桑......"柏澈艰难地坐起身，腿上的剧烈疼痛让他没有抓住叶桑桑的衣袖，少女从他手中溜走。

  叶桑桑蹲在他的腿边，看着压在他腿上的汽车车头。

  不是轮胎，也不是其他，仅仅是因为小腿卡在车头和路边的台上，但就因为这样的撞击反而把腿卡在里面出不来了。

  叶桑桑立刻起身，去拍汽车的窗户，”你还行吗，能把车子往后退吗。“

  车门还算完好，叶桑桑轻而易举的把车门打开，驾驶座上满脸是血的人靠在背椅上，虚弱地晃晃脑袋。

  他的车子是从后面被挤过来的，压根退不了。

  退不了、退不了，怎么办，怎么办......

  柏澈半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叫喊叶桑桑的名字，随着一声声的叫喊，他发现了少女的一丝不对劲，她好像陷进去了。

  “叶桑桑！”

  “桑桑，你别乱跑了！”

  “桑桑！”

  他的叫喊声那么的响亮，却没有传到叶桑桑的耳朵里。少女扒着车门看着被撞得变形的车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千斤顶，千斤顶你车上有吗？！”

  突然想到一样东西，叶桑桑浑浊的眼睛里闪出光芒，弯腰询问驾驶座上的男人：“说话！有还是没有！”

  男人点了点头，指了指座下，“在我座位底下，但我好像动不了了......”

  “抱歉，我不能擅自挪动你，万一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你车头完整，没有自燃的风险，还是等消防来吧。”

  叶桑桑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好像一个机器人，也不管有什么不妥低头就伸向男人的座椅下。

  不行，太后面了。

  叶桑桑收回手，去拉后面的车门。

  掰了两下都没掰开，正当她再次转向驾驶座时，突然看到一旁的店铺商贩提着灭火器奔向灾难中心。

  想也不想，叶桑桑抢走他手里的灭火器动作没停地砸后座的玻璃。

  “你干嘛！”

  叶桑桑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了四五下，玻璃才出现裂痕，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停顿：“他车上有千斤顶，可以救我哥哥。”

  千斤顶？

  那个商贩立刻改变了主意，在这么大的车祸面前，一个千斤顶远远比一个小小的灭火器重要得多，也能救更多的人。

  “我来！”商贩从叶桑桑的手里拿过灭火器，不过一下玻璃便被砸了个细碎，用胳膊划去多余的玻璃碴，从里面拉了拉车门，“打不开啊。”

  “我进去。”

  叶桑桑一脚踩住后面的轮胎一头钻进车窗里，腰部卡在窗户上被身后的人提腰一推，叶桑桑扑进后座上，脸颊被细碎的玻璃划上一道细小的血痕。

  她立马拿起被冲击力推到后面的千斤顶，递给外面的人，“救我哥哥。”

  “好。”

  商贩的动作可比叶桑桑要利索许多，召集来许多的人，一边将驾驶座的男人扶下来，一边聚集在车头处，三三两两的人用蛮力抬着，再加上千斤顶，没有三分钟，柏澈的腿就已经从台子和车头的缝隙中出来。

  叶桑桑也已经从车里跳出来。

  千斤顶和灭火器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发挥它们的作用，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

  叶桑桑蹲在柏澈身边，不管他的询问，拿出电话拨打：“哥，我出车祸了，我没事，柏澈快死了，你来一下。”

  说完地址后，叶桑桑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街边，双眼无神地看着别处，看着周遭的一切事物。

  柏澈看到这样的她，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强烈，“桑桑，桑桑，你是不是撞到脑袋了，身上疼不疼，你告诉我......”

  救护的行动很快，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已经陆续的到来。

  漫天的泡沫和警铃声好似永远的刻在叶桑桑地脑海里。

  白色的泡沫明明那么梦幻，像奶油和冰淇淋，为什么，为什么在它的覆盖下的，会是破碎和鲜血。

  救护车车辆有限，一个担架抬伤重的人，还可以空出空间坐上三四个人。

  一个车，只能救走五个人。

  叶桑桑突然跑出去，停在一个带着蓝绿色帽子的姐姐面前，拽住她的衣服，“姐姐，你能救救我哥哥吗？他快不行了。”

  女人迅速蹲下身来查看叶桑桑肩膀上流着血的伤口，急切地问：“你哥哥在哪。”

  “那里。”叶桑桑紧紧地揪住她的衣服，死死地没有松开，“他的腿没有知觉了，后背流了好多血，还撞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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