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乌龙
叶幸耐下心来,厚着脸皮,踏踏实实跟着那孩子,随时等着“接见”人家的长辈,甚至趁着空闲,偷偷准备了一点野果当做见面礼。
除了那孩子不穿上衣让她有点介意,不好正眼看以外,她此行感觉还凑合。
如此,一连三天……
叶幸看着手边已经开始腐烂的野果,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不远处的树丛里,那个男孩儿还在寻找着什么,三天来他除了晚上会走进一个树洞休息之外,几乎从未停止过。
然而,那些所谓的“长辈”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即便遇到危险时,也是那个孩子瘸着腿脚独自应付,他也不曾呼唤过任何人。
前天她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出手用内力帮他打死了一条毒蛇,从那以后她就缩短了跟踪的距离。
森林之中,危机四伏,何况她早已发现这里不仅野兽极其凶猛,甚至有很多植物也会捕猎。
这样危险的地方,居然有人会忍心让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儿独自生存三天,不,或许更久,从最开始她就没有见过其他人的踪迹。
如果说那头白虎是男孩儿的家人喂养的,用来保护这个孩子,也说的通,可是,那头白虎也再没有出现过。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家人根本不在。
是不在这片森林里还是已经不在世上?
叶幸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那个男孩儿还在扒拉草丛,不厌其烦的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荆棘丛里,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他的警觉性非常高,好似对外界的防备完全出自本能,有几次,叶幸差点被他发现。
这几天,她已经跟着男孩儿把这一大片林子都逛遍了,男孩儿一无所获,看起来有点失望。
他站起来,沮丧的踢踢脚下的泥土,不自觉的咬住下唇,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扯断一根荆棘条,拿着靠坐在一截枯树桩上,随手揪起荆棘叶,一片一片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极为认真,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叶幸皱起眉头,他这几天总是在吃这些叶子。
她好奇之下偷偷尝过,又酸又涩,简直难以下咽。
难道他靠这些叶子果腹?
叶幸不愿相信。
很快,男孩儿一连吃了四五根荆棘条的叶子,拍拍肚子,看起来依然有点不太高兴。
这会儿差不多正午,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正好照射在枯树桩上,或许是因为很舒服,男孩儿不自觉放松身体,有些懒懒的探出手,作势去抓空气中七彩的光线。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温暖的阳光中来回穿越,留下一道道清浅的投影。
男孩儿玩的很开心,用力伸直了胳膊,看那上面又细又软的一层绒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笑的乐不可支。
叶幸在心里想,果然还是小孩子。
不过看这孩子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还不错。
她就这样藏在树上安静的守着,感觉今天就这样过到太阳下山也很好。
虎棉开心的玩着太阳光,虽然今天也没有找到解痛草,但是阳光很多。他最喜欢这样暖暖的感觉,可惜林子里一直很少见到太明亮的光。
如果能化成兽型就好了,还能晒一晒身上的毛毛。
哎,说起来,人型也需要好好晒一晒啊!
虎棉整个眼睛亮起来。
于是,正枕着胳膊躺在树上昏昏欲睡的叶大殿下一转头,就看见了让她喷血的一幕——
那个男孩突然一把扯掉身上穿的兽皮裙,把pp凑在了阳光下……还回头弯腰扭了扭……
“……我擦!”
可怜叶幸猝不及防“哐当”掉下了树,“啪叽”脸先着地。
“咳咳咳……”
她疯狂咳嗽,拼命吐出嘴里的尘土,挣扎着正要起来,后背突然踩上来一只脚,用力把她跺了下去。
叶幸条件反射想掀翻,忽然想明白状况,顿时泄气,老老实实趴着没敢再动,眼皮都不敢往上翻,心里苦不堪言:玩的好好的,你脱什么衣服啊!拢共就这么一件,就不能穿穿好?
谁知头顶上的虎棉才真是气到要疯!
别以为他不知道,光溜溜的雄性如果被哪个雌性看到,就代表他要把这个雌性叼回家,以后还要养着她,给她吃肉给她喝水,说不准还要给她野果子!
“啊啊啊啊啊……”他抓狂大叫。
这个讨厌的雌性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为什么要在他晒人型的时候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虎棉毛都要炸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换回兽型,人型到处挨欺负,还弄不到好吃的,树洞里一共就只剩那么点,自己还舍不得吃呢,还要分给她?
他得多心疼啊!
她还那么讨厌!
虎棉气到想哭。
叶幸红着脸听着头上的动静,一动不敢动。
那孩子似乎气哭了,情绪十分激动。
可是她也很冤枉好不好,她也不想看见啊!现在搞的她好像故意欺负小孩一样,再说那孩子豆芽菜似的还没长开,又有什么可看的!
叶幸深感憋屈,很想闭眼睛装死,可是那孩子踩在她背上的脚丫子,一边哭一边使劲跺,她背很痛,胸也很咯好不好?
你看,还来?
叶幸受不了了,决定冒死阻止他。
就在她攒足气正要大吼停下的时候,头上的动静终于变小了。
脚不跺了,只剩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这是,消气了?
叶幸不确定。
虎棉当然没有消气,消不了,他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能吃荆棘叶子,那这个雌性也能吃。
饿不死就行呗,还指望能养出肉吗!
等他伤好变白虎再去补回来嘛!
即便气到要变形,虎棉也没有动过不承认这个雌性的念头,他虽然独自生活在森林里,但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雄性兽人,不可以耍赖。
虽然这个雌性很讨厌,可是她也救过自己。
……唉!
虎棉长长叹一口气,蔫头耷脑的放下脚,脚尖踢踢雌性的腿,意思是让她站起来。
叶幸总算是等到这小子消气,心里不住感慨,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遇到这种荒唐事!
她慢吞吞爬起来,动作缓慢的一点点摘掉粘在身上的草叶,给这个男孩儿充足的时间穿上衣服。
估摸差不多的时候,她感到那孩子拿东西杵了她一下。
好吧,穿齐整了哈!
叶幸麻木转头……
又“啪叽”闭上双眼,差点心梗。
什么意思?他怎么还没有穿!!!
这下好了,前后两面,看全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敢看男人,自己脱光了非要往她床上跑的男人她见多了,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床单一裹扔出去了事。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实在单纯无辜,让她多看一眼都有趁人之危之嫌。
叶幸满心沧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这边虎棉却不许她再磨蹭。
拿着荆棘条戳她一下,又戳一下……
戳的叶幸实在无法,只得认命,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就只盯着眼睛。
虎棉嫌弃,但还是按照规矩先介绍了自己。
他嘟下嘴,指着自己开口说道:“虎棉!”
叶幸:“……!”
叶幸惊讶的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男孩儿会说话!
虽然听不懂,但是那明显就是在说话。
那他……!
叶幸忽然醍醐灌顶,她听不懂这孩子说什么,那这孩子也听不懂她的话啊!
夭寿!
那昨天自己绞尽脑汁在那比划半天,岂不是傻子一样,鸡同鸭讲!
“虎棉!”
虎棉看这个雌性光张着嘴不说话,又重复一遍。
叶幸还是听不懂。
他的发音很奇怪,不属于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硬要说的话倒是勉强有一点点像南疆那边的土语。
“呼?”
“虎!”
“呼……胡……虎?”
“嗯,虎!”
“面?”
“棉!”
“……勉……棉?”
虎棉终于点头。
叶幸却是有些愣怔——
虎棉?音调是这个,但是她不确定是哪两个字。
看他意思,这应该是在说他的名字。
联想到先前见过的白虎,她直觉第一个字是“虎”。
姓虎?天底下有姓虎的吗?
叶幸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好像她一直忽略了什么东西。
虎棉却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也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顾自走向荆棘丛,双手齐下“咔咔咔”折了许多根荆棘条。
动作熟练且生猛,看的叶幸眼皮直跳。
她刚想上前阻止,眼角却不小心扫到那孩子身上。
很瘦,却身体线条极为流畅,手长脚长仿佛充满了爆发力。皮肤是略带清冷的苍白,像是久不见阳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孩子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细小的伤痕,一看就是经常剐蹭所致。
这还不算,他后面三处大的伤痕才让叶幸难以置信。
臀后就不用提了,自己那天生气留下的五六条红痕已经消肿,只留下淡粉色的印子。
最严重的是大腿根偏上一点的位置和左肩膀处,各肿起来了一大片,乌黑发紫,透着可怕的淤青,刚才只顾着尴尬没有注意,现在看在眼里,才觉触目惊心。
更让她怀疑的是,这样的伤势看起来不像是撞伤摔伤,更像是……打伤?
她也终于知道这孩子一瘸一拐根本不是因为她的抽打,而是原本腿上就受过很重的伤。
谁打的?
叶幸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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