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个子大，坐在座位上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放，他努力蜷缩着身子，憋屈的环境让他很不舒服。

身后的小赵一进副本就疯疯癫癫的，现在在后面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絮絮叨叨听得人头疼。

张哥努力扭头回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赵低着头，黑发遮着脸，含糊的话语从头发里传出。

张哥不怕鬼，却被小赵这个样子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手臂，暗骂一句神经病，又扭回头去。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兴致昂扬，张哥听不进去。他很久就没上学了，上学的时候也不用功，他坐不太住，扭了扭身子，桌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坐在后面的女人还在絮絮叨叨，张哥觉得度日如年。他用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铅笔在本子上随意地涂涂画画。

等下节课还是出去找找线索吧，学生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真的按那个主任说的，他们根本没时间做任务。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但是先找到主人公谭涛的朋友，顺藤摸瓜，总会有线索的。

张哥这样想着，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是哪里呢，老师还在讲台上指点江山，身后的女人也还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会累一样嘀嘀咕咕，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大！

一滴冷汗从张哥的脊背滑下，如果说刚才后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像苍蝇嗡嗡的烦人，那现在简直就是直接在耳边絮叨。

张哥整个脖子都僵住了，他不敢回头，不敢动。

他怕他一扭头发现后面那个女鬼一样的小赵已经趴在他后背，头发垂在他脖子上，正在凑着他耳朵念叨。

“砰！砰！”张哥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够呛，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闭了闭眼，破釜沉舟一样猛地回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近在咫尺的惨白的脸，也没有趴在自己背后的女鬼。

小赵还是坐在后面，长发掩面，神经质地嘀咕着什么。

张哥松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像瘫了一样趴在桌上。人吓人，吓死人，他等会一定要换个座位。

“一定要死的……要死的……”

没等张哥放松多久，那附骨之疽的声音又出现了，就在耳边，他没有听错。

这次他还听清了小赵说的话。

这个疯婆子！

张哥忍不了了，一分钟都忍不了了。

.

“砰！”桌椅被猛然推开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尤为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张哥的身上。

“念念叨叨！你烦不烦！在上课啊，没上过课吗？你自己发疯你冲我说干什么！还一定要死的，我看你是最先死的！”

张哥红着一张黝黑的脸，额上青筋一鼓一鼓的，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冲身后那个女人发泄了出来。

小赵停止自言自语，她有些瑟缩地抱紧了自己的声音，头更往下垂，程渺皱了皱眉，小赵的反应很奇怪。

小赵从进副本就有些神经质，在走廊上被齐佳佳一刺激更是有些疯疯癫癫，这样的人能安安静静坐着听课本来就很不寻常，现在张哥挑事她第一反应是屈服，也很不符合常理。

要知道，被齐佳佳挑衅时小赵可是想动手打人的。

那么快就转了性子？

没等程渺细想，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询问了几句情况。

“后面的同学打扰你听课是她不对，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在课堂上喧哗，这也是影响其他同学的行为。”老师严肃地阖上手里的教案，敲了敲张哥的桌子。

张哥的脸更红了，他讪讪地低头，冲老师道了个歉。

“算了，好好听课吧。”老师也没多耽误，批评了两句就走回讲台了。

张哥暗道一声晦气，把椅子往前一拉，“啪”，椅背突然掉了下来。

学校的椅子是铁质的框架，椅子坐人的地方和椅背是木头做的，用螺丝拧了上去。

时间长的椅子有时候螺丝老化，椅背那块木头就会掉下来，现在就是那样。

充当椅背的那块木头掉在张哥桌边，椅子上光秃秃伸着两根长方体的铁架子。

张哥挠了挠头，心想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气，就弯腰去捡掉在脚边的木头。

不好！

程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张哥像被什么一绊，前倾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重地向椅子上竖起的钢条倒去。

离得近的秦木松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只来得及拉住张哥的一只胳膊。

“噗嗤”，长长的钢条从张哥的眼眶插进去，沾着些红白色的物体，从后脑勺洞穿出来。

“啊！”

“死人啦！”

……

整个教室的学生叫喊着跑了出去，只剩下程渺等几个玩家和张哥的尸体。

教导主任把学生带去另一个教室安抚，乔瑾带着高二1班的九个玩家来到高三1班和程渺他们汇合。

“嘶，死得真惨。”乔瑾那组的一个大婶凑热闹地挤过来，在看到尸体以后脸色发青地拍了拍胸口，后退了几步躲到了其他玩家身后。

“他触犯什么禁忌了吗？”乔瑾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玫瑰香，冲淡了尸体的气味。

她上手简单检查了下尸体，动作轻巧优美，宛如在擦拭精美的瓷器。

“他打断了老师讲课。”老于白着一张脸，说话都有些说不清。

乔瑾那组的络腮胡丢了一根烟给他，他抖手抖脚地点上，猛吸了两口稍微镇定了下来。

“他说小赵一直自言自语声音太大吵到了他，他就发火了。”老于三言两语讲了过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程渺在人群中一扫，眉心拧了起来，“小赵人呢？”

“咦，刚才不还在这吗？”陈玉和小雀斑东张西望，方才还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就没了。

“可能是刚才跟着人群跑了，没注意。”程渺注视着说话的小姑娘，圆圆的脸上有点点雀斑，不好看也谈不上丑，很有特色。

这个新人潜力很好，胆子大，也不掉链子。

“得把人找回来，张哥反应那么大说不定就是她做了什么。”林渚和齐佳佳围着程渺，他们也没看见小赵什么时候不在的。

程渺正想说什么，外面走廊就传来激烈的奔跑声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啊啊啊！女厕所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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