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兀稳了稳心神：“事已至此，你赶紧去向四哥请罪，或许四哥还能从轻发落。”

  杜山却是阴险的冷笑一声：“殿下，你以为此事与你无关吗？”

  沈兀：“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山：“臣之所以要行刺太子，还不是为了让您取而代之吗？”

  沈兀大惊失色：“可是，我从来没有让你去行刺四哥啊！”

  “或许当时是臣理解错了殿下的意思，但是，以太子殿下的为人，以你我的关系，他会相信您不是这件事情背后的策划者吗？”

  沈兀吓得脸色煞白：“你，你这是害我啊！”

  杜山：“所以，现如今您和我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如果您不和我一起在他当上皇帝前解决他，你我就都是死路一条。”

  沈兀本就是个懦弱没有主见的人，被杜山这么一吓唬，也沉默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句：“那你说，怎么办？”

  杜山：“殿下放心，受禅大典那天，依律，闲杂人等是不能留在皇宫正殿的，也就是说，那天皇宫正殿没有任何守卫。”

  沈兀则是一脸无语：“正殿没有守卫有啥用啊？我们的人难道还能绕过皇宫外围的守卫直接埋伏在正殿里？”

  杜山却是嘿嘿一笑：“实不相瞒，皇上把维持大典秩序的工作留给了我，到了新帝接手玉玺的那一段时间，整个大殿，将只剩下陛下、太子和我。虽然在下的武功也不算顶尖，但对付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老头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兀还是奇怪：“可是，四哥已经知道之前是你要行刺他了，难道他和父皇会对你没有防范？”

  杜山：“殿下，您知道，太子这个人向来谨小慎微。他虽然知道是我派人行刺的他，但在没有充足的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贸然向陛下告状的，所以陛下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至于太子会不会对我有防范，那肯定是会有的，但我想他绝对想不到我敢直接在受禅大典上动手。而且就算他有防范，但禅让交接玉玺的时候，在场的只能有皇帝、新皇还有神策军统领，这是古制，他也无法更改。他一个弓都拉不开的战五渣，就算有防范也不是我的对手。”

  听他这样说，沈兀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表示同意：“到时候，只要让父皇写诏书，废掉四哥，退位给我即可，可千万不要伤了父皇和四哥的性命啊。”

  杜山顺从的表示同意。

  但心里想的却是：“什么圣母？造反这种大事还能讨价还价？就这种犹豫不决的懦弱性格，也配当皇帝。到时候我把沈空和沈光都杀了，拥立你这个窝囊废当皇帝，这大乾的江山，不就是我杜山说了算了吗？”

  而另一边的沈光正在仔细查看受禅大典那天的流程。

  当他看到交接玉玺那一环节，在场的人只有父皇、自己和杜山时，他脑海里涌出了一个不安的想法。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凌梦雪时，凌梦雪第一反应却是不相信：“殿下，您太胆小了吧？杜山难道还敢弑杀两名皇帝不成？再说了，就算他有这个胆子，那事后他要如何脱身呢？他把你和陛下杀了，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就会被无数神策军拿下剁成肉酱吧。”

  没错，虽然杜山是神策军的大将军，但大部分神策军效忠的只有皇帝一人。

  如果杜山和皇帝站到了对立面，神策军只会选择站在皇帝一边。

  沈光却是反问道：“那如果，他有某位皇子的支持和帮助呢？”

  凌梦雪：“什么意思？”

  沈光：“你应该知道，杜山和十八弟走得很近。”

  凌梦雪：“可是，十八皇子在神策军中也并无威信啊。”

  沈光：“你要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接受玉玺只是禅让仪式的最后一个流程，在父皇宣读完禅让诏书以后，我就已经是皇帝了。”

  凌梦雪没懂沈光的意思：“是啊，这有什么问题？”

  “好，那么问题来了，我在父皇宣读诏书后就已经是皇帝了，那我和十八弟的母亲是不是已经自动成为太后了。”

  “是啊。”

  “那么，如果我和父皇同时驾崩，以神策军对皇室的忠诚，他们优先听谁的？”

  凌梦雪闻言神色大变：“你是说？”

  “没错，如果我和父皇都没了，神策军只会听太后的，那么我的母亲会让谁当这个皇帝呢？等十八弟当了皇帝，神策军自然会服从于他。到时候，杜山的罪名有谁还会追究？”

  “可这毕竟是弑君，十八皇子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沈光摇了摇头：“你想的太浅了，如果我是杜山，我大可以说是父皇在交接玉玺的那一刻后悔了，我沈光心存不满，一时愤怒杀死了父皇，他杜山为了护驾才将我杀死。”

  “这么扯淡的理由谁会相信？”

  “就算没人信也没关系啊。到时候，他杜山是神策军的大将军，我的母亲又是太后，十八弟又是皇帝，他们要颠倒黑白，再容易不过了。”

  凌梦雪还是不相信：“柳昭仪毕竟是您的亲生母亲，应该不至于……”

  沈光苦笑一声：“我这个母亲待我怎样，这些年宫里的人有目共睹。我出生时，先皇后仙逝，父皇视我为不祥之人。一怒之下不许母亲抚养我，把我扔给陈宫女扶养，我印象中，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一共都没见过母亲几面。而十八弟却是母亲亲手养大的，在母亲心目中，我和他的地位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如果，我的死，能换取她疼爱的小十八当上皇上，我想，她会同意的。”

  凌梦雪：“我还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偏心薄情的母亲。”

  沈光表情僵硬：“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不过，我也另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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