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对万宗动手之前，我们第一个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保护好你。龙域是最好的地方，那里与世隔绝，修炼之时也容易忽略时间的流逝。但进入龙域有个条件，要么是真龙血脉，要么就是他们的道侣。”

“对此，萧瑾很是迟疑，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万宗本体乃是聚灵盏，真到了最后一步，萧瑾只能以自己和真龙一族残魂为祭，去阻拦他。萧瑾不愿意让你知晓这些，更不愿意在临死之前，还让你与他结契。”

“我料到魔尊会因为从前之事，教你变身成壶，也会在你前去龙域之时阻拦。我曾问过，萧瑾会不会后悔。他说，不会。”

“他是世上最后一条真龙，他若身陨，龙域也会坍塌变成死物，你在龙域之中，变成死物的龙域会直接与你结契，龙域归你所有，里间的东西也悉数归你。萧瑾说，这是他的私心。他不愿绑着你，却也不愿你忘记他。”

“真龙一族囤积的宝物归你，也算是有了归宿，他很高兴。”

楚昭昭看着床榻上，面色灰败的萧瑾，早已泪流满面，但她现在是个茶壶，所有的感受都是魂体的。

她哑声开口道：“所以，他假装恢复记忆之后，不喜欢我了，是么？”

容逸嗯了一声：“他活了几千万年，只对你一人动过情，即便恢复了几千万年的记忆，可这唯一一次心动，又怎么可能忘记？你知道我的私心，若非万不得已，并不愿让他成为你心里最特殊的存在，还是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可我推演过各种可能和办法，却找不到一个，比送你去龙域，让龙域最终归你更好的办法。因为我知道，这是死局，却也是生局。”

“但出于私心，那会儿我并没有告诉他。”

容逸看着楚昭昭，一字一句认真道：“昭昭，你现在挺好了。想要救萧瑾，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龙域的规则和限制。除了死物，进入龙域的只有真龙血脉和他们的道侣。”

“萧瑾是这世上唯一一条真龙，你变成人形，便会自动降下婚契，与他成为道侣。而天赐婚契的道侣，在结契之时，可以选择是否共享寿命。”

楚昭昭闻言一愣，当即便反应过来，着急的朝魔尊看去：“我要怎么才能自己变成人形？”

魔尊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你要想清楚，与他共享寿命，你的寿命就没有多少了，虽然后续修炼可能延长，但总归不如不共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共享寿命需要遭遇天劫。”

“这天劫与修为提升的雷劫不同，而是浑身七七四十九处血脉，如同打上了噬骨钉一般。你熬过去，寿命方能共享。还有一点，真龙一族的婚契，除非身死，否则不可毁。”

楚昭昭没有应他的话，而是重复了一遍：“我要如何变成人形？”

魔尊闻言闭了眼，沉默片刻，一道法咒从口中念出。

楚昭昭二话不说，直接念咒恢复人身。

刚刚恢复，龙域忽然一阵颤动，坍塌停止，原本昏暗的天空，忽然有一道光冲开重重迷雾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笼罩其中。

光芒太盛，屋内的众人根本看不清被笼罩其中的她如何了。

光芒之中忽然流光闪动，原本的白光变成了金色，金色的流光变成了一个个字符，围绕着她转动起来。

这便是真龙一族的天降婚契。

以天为媒，以命为聘，永生不灭。

一个个字符，一道道流光，没入楚昭昭的身体之中，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穿过屋顶直直的打在床榻上的萧瑾身上，将他笼罩其中。

如果楚昭昭那边一般，金光化成字符，一个个没入他的身体。

光芒太盛，刺的众人根本睁不开眼。

天降婚契，本该是要双方都同意才能成，但楚昭昭已经身在龙域，便是默认萧瑾是愿意，且已经将她当成道侣的。

伸出光芒之中的楚昭昭，只是心念一动，认同了婚契，契约便已经定下，一道道字符打入两人身体，进入血脉和灵魂，待到字符完全与之融为一体的时候，契约便算是成了。

但，婚契成只是个开始。

金光刚刚消失不见，一道绿光便又接踵而至。

绿光直直没入身体，仿佛一个个噬魂钉一般，钉在了她的身上。

魔尊说，一共是七七四十九处，可楚昭昭却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无一处不在痛。

这种痛，与单纯的肉体疼痛不同，它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好似有无数的触手在将她的灵魂往外生拽，要将她剥离着具身体。

于此同时，那是触手仿佛是她身体的毒药，每一瞬的触碰，都让她痛到极致。

这种痛，压根无法形容，她栽倒在地冷汗渍渍，就连喘息都是在忍耐，更不要说喊叫或者其他的发泄。

她每一个毛孔仿佛都都被插上了钢针，还是直插到底，一直到灵魂深处的那种！

笼罩着萧瑾的金光没入他体内之后便渐渐淡去，原本灰败的脸色，稍稍有了些生的气息。

生命力停止了流逝，但也只是停止而已，想要活过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新的补充。

众人齐齐朝楚昭昭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团绿光，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们知晓，绿光笼罩之下的楚昭昭，在经历什么样的痛楚。

痛！

除了痛还是痛！

痛到极致，连痛不欲生都是一种奢侈，因为痛到这般地步，压根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什么生不如死，什么痛不欲生，那都是有力气去比较的，而此时的她，除了呼吸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绿光渐淡。

楚昭昭的思绪终于回笼，疼痛也在渐渐减弱，她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她有些庆幸，是这么个痛法，毕竟只要淡上一分，让她有了思考的能力，她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坚持下来。

绿光从她身上渐渐消失，萧瑾身上却渐渐涌起了绿光。

不，那不是绿光，而是从楚昭昭身上抽取的生命力，是她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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