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内的苏桐自然也听见了，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从未听见别人这样评价她，应该说，她从未听温言以外的人这样评价她。

陈辉拍了一下桌子，“你再说一遍？！！”

可是江璐没有理会陈辉，向着许飒的方向前倾，直直地看着许飒，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苏警官总有一天会毁在男人手里。”

说完后，江璐恢复了原本的坐姿，自嘲地说：“其实我想放过她的，聪明的女人还是太少了，挺可惜的，”

江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语带遗憾的，“但是你不好，你把她带在身边，无论她在想什么，下意识就是看向你。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还是会优先考虑你的想法，这样会毁了她的！！！既然你们也查得差不多了，那我想，不如我先送你们一程吧。”

陈辉听得心里直冒火，他们许队对苏警官有那么差吗？这个女人真的是疯子。

许飒拍了拍陈辉的肩膀，不怒反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嫉妒苏警官有我们这帮同事的信任，有我这个上司的赏识才会故意这么说的吧？”

江璐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

“我想啊？”许飒收起了笑容，轻叹地说：“当初你做错了一个决定放弃自己想要的未来，现在有又做了一个更错的决定放弃了全部的自己，由始至终，最可惜的都是你自己而已。”

“随便你怎么想。”江璐讲的虽然是同一句话，但是她的语气已经不再那么淡然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需要再问的余地了，许飒将桌子上的红本又推近了江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忽然转身：“哦，苏警官让我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一句话。你生而有翼，为何竟愿一生匍匐前进，形如虫蚁。”

观察室里，周莉和李华站在苏桐的两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桐要将这句话用许队的嘴巴来告诉江璐，但是，江璐那一副悔恨余生的模样令他们叹息。

这人啊，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决定，后悔了又能怪谁呢？

“苏警官，为什么突然提起这句话？”周莉有些不忍地不去看江璐。

“她当时的导师就是现在的国家科研院主任，那句话是他在一篇很重要的科研报告的结尾写了给他学生的批语。

她或许真的悔恨，但是事实已成定局了，再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曾经本可以如此的优秀，这才是最令人难过之处吧。”

苏桐淡淡地说着，可能是因为，这是别人的遗憾吧。不可否认，江璐方才确实将她下意识里回避了很久的问题一击中的。

将这件轰动一时的灵异电梯案终于要结束了。孙局大慈大悲地给这次的办案人员予以两天的假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个大家并不包括三个人——许飒、温言和苏桐。

苏桐在江璐被捕的当天就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需要许飒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许飒清楚，那天就算从精神上打垮了江璐，但是江璐说的话确确实实影响了苏桐，他不能视而不见，可是苏桐的接连退避，是不是也在说明着什么......

至于温言，他在电梯案后又见了苏桐，他开心的是终于和他一样看出了苏桐许飒俩人之间的问题。他不解的是，就算是这样，苏桐还是没有说什么，没有任何行动，就好像江璐的话像没说过一般。

“魔怔的根源在于许飒。”维森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宽慰地向靠在落地窗旁边的温言。夕阳的光线下，温言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单薄。

“电梯案那件事，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做到了。”温言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台手机，看也不看地扔在地上。

“这不会是你做的吧？”温言好像想到些什么，怀疑地转身看向那个一直安之若素的维森。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帮你而已。”维森否认地摇头，浅尝了一口醇正的红酒。

“若我有什么差池，我很有可能会被留下案底，恐怕我连心理医生和催眠师都做不了了。”温言自径走到书柜的红酒格处，开了瓶红酒，“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你该不是怕了吧？”维森站起身来，走到温言面前。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作吧。”温言自信地碰了碰维森的酒杯。

“好！”维森赞赏地点了点头，“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温言一口将红酒喝到底，放下杯子后。这才发现维森的书桌上放着几份计划书。

“这是什么？”温言拿起这份简易装订的计划书，好奇地问道。

“瑞士的一家药品公司准备推出一款抗抑郁症的药，还差一些科研调查报告。”维森笑了笑，语气带着某种神秘。

同样身为精神类医生，温言在行内见过不少这样瞒着病人用药，然后将病人的病情报告当做药物科研报告来用。

在国外，是明令禁止的，国内又还没有明确的法例条文，所以有些不正规的心理诊所和机构为了挣取高昂的回扣，都会偷偷摸摸地干这些勾当。

“你该不会是要拿这种还未流通的药放在第一精神医院用吧？”温言咪上眼睛，“我不跟疯子合作，你知道的吧！”

“当然不是，我准备将这批药下发到第三精神医院去。”维森笑眯眯的模样，像足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那只会消失的猫咪一般，就算五官身体都消失了，笑容还是保持得最久的。

温言没有发表意见，他知道维森这么决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医院太突出了，如果再惹到许飒和苏桐过来，保不定会查到些什么。

第二医院并不属于你们那个警局的管辖，算来算去，还是第三精神医院最合适。”维森边说着，边晃着他那杯红酒，感觉好像怎么喝都喝不完。

“怎么，不再问下去了吗？”维森从容不迫地坐回他的真皮座椅上，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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