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成名
洛西镇,一个坐落于涧云州的边陲小镇,因百年前兀然出现的慕云宗,而远近闻名。然而,这个彼此成全的久负盛名,也免不了在时光的打磨下,落入黯然凋零的俗套。
“都听说了吗,几日前慕云宗一个叫徐笙的少年,成功跃过了玄气修炼的桎梏,跻身踏进了君境之列啊。”
“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能料到这日渐没落的慕云宗,竟然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就这二十岁出头的玄君,放眼整个玄旼大陆,怕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啊。”
“玄气修炼岂有那般容易,我看这多半是慕云宗釜底抽薪之举,硬生生用药丹堆出来的……”
“放肆。”
听闻四周私语切切,单薄的少年挤过众人,大声道:“堂堂慕云宗,怎会做出饮鸩止渴之事。”
“我说这位小兄弟。”
围在一起的人群收低了声音,打量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年,见他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玄气波动,便双目微闭地笑道:“看你年纪轻轻,想必也是二十多岁,有时间游离市井,何不去慕云宗碰碰运气?”
“呵呵,就他这瘦骨嶙峋,一副被掏空了身体的模样,只怕是去了慕云宗,也承受不住那药丹的力量。”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怎么可以当着徐笙师兄的面胡说八道。”
“丁公子。”起哄的众人神色一紧,望着缓步前来的男子,悄声道:“您说这位小哥就是慕云宗的徐笙?”
“哼。”走在中间的男子一声冷哼,视线扫过眼前的少年道:“徐笙师兄大名鼎鼎,即便真的是用药丹堆出了玄君的修为,也轮不到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在他的面议论纷纷。”
“丁勇。”迎着众人的目光,少年腰身笔挺,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男子道:“你辱我徐笙一人是小,胆敢诋毁了慕云宗的声誉,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他人惧你宗门淫威,我丁族可不怕你。”见到少年掌间萦绕起了青色的玄气,唤作丁勇的男子也是一步踏出,毫无畏惧地道:“这洛西镇可不比你慕云宗,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少爷不可。”
见到眼前的两人剑拔弩张,走在丁勇身后的布衫老者,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拦下丁勇抬在半空的手臂,对着泰然自若地少年挤出难看的笑容道:“徐笙师兄今日降临洛西镇,想必也是为灵圣果而来,无奈我丁族的药铺商行早已没了存货,何不去秘冢之地走上一番?”
“灵圣果?”少年一头雾水,问道:“我要那名不见经传的果子作甚?”
“徐笙师兄莫要说笑,欣儿小姐危在旦夕,早已是路人皆知之事,你又何必刻意隐瞒……”
“你说什么?”
闻声间,少年脑袋里嗡声四响,抬眼望着不远处的药铺前挤满了宗内弟子,自知此言非虚,无暇再理会丁勇等人,急忙运起天残诀化出一对羽翼,朝着远处的山峦疾驰而去。
“还真是踏入君境了呢。”盯着布衣少年凌空而起,骤然消失在天际的背影,一脸笑意的丁勇顿时面目狰狞,骂骂咧咧地道:“什么百年一遇的狗屁天才,只要他敢踏入秘冢一步,老子定让他有去无回。”
雾霭沉沉的群山深处塔楼林立,耸入云霄的青白色大殿,在穿破云层的金辉下闪烁着万丈霞光,把整个慕云宗笼罩成了一片仙境。
“师傅。”疾驰而来的少年,在青云宫前站住了身子,望着不远处的紫袍男子道:“师傅,欣儿呢?”
“笙儿。”
寻声望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年过四十的紫袍男子回了回神,久经风霜的嗓音里,带着悲痛的沙哑,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般道:“欣儿她旧疾复发,已经昏迷多时了。”
“什么?”少年苍白的面色,随着眸间闪过的一道红芒,骤然泛起了丝丝血红,望着沉默在一旁的老者,厉声问道:“你不是堂堂四品丹师吗?为什么不救她?”
“放肆,快给我跪下。”闻声少年言语里的冲撞,紫袍男子怒声呵斥道:“为师平日就是这么教导你讲话的吗?还不快给大长老道歉。”
“不孝弟子徐笙,方才出言不逊,请大长老责罚。”
“罢了,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夫岂能不知你的秉性。”默不作声的老者挥着衣袖,望着跪倒在地的少年,徐徐地道:“先前的药丹,早已对欣儿的病情失去了作用,眼下唯有找到灵圣果,才能根除顽疾,彻底解救她的性命。”
“还请大长老明示。”听到青紫色长袍老者的回答,焦躁不安的少年急忙问道:“除这洛西镇之外,那里还可寻到灵圣果的踪迹?”
“这……”一袭青紫长袍的老者皱了皱眉:“灵圣果虽说罕见,但也并非稀世珍品,只是不知为何在这几年间却突然消失了踪迹。”
“师傅。”少年回过头,望着一旁的紫袍男子道:“我们宗门的藏宝阁也没有吗?”
“笙儿,你不必心急,为师早已传下令去,所有的宗内弟子也都已全部下山去了,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灵圣果找出来。”坐如针毡的紫袍男子,望了眼窗外萦绕的白雾道:“我不管他是何等身份,只要拿着灵圣果站在这大殿之上,我慕彦青不仅以地阶高级玄技相赠,还可做我的入室弟子。”
“师傅……”
“好了笙儿。”见到少年张了张嘴,紫袍加身的慕彦青缓缓坐下道:“你君境实力尚需稳固,还是快些下去吧,欣儿的事情自有我和大长老呢。”
“宗主。”看着少年走出了大殿,老者急忙上前低声道:“您体内的暗夜之气,还未曾驱除吗?”
“唉,说来也是惭愧。”慕彦青运起玄气,忍受着体内的阵阵绞痛,哀叹道:“原以为只是寻常的玄气而已,谁曾想竟然这般难缠,若不是当时笙儿性命堪忧,我断然不会将它收进体内。”
“真是不知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历,私闯我后山禁地,只怕不单是为了阻止笙儿踏入君境这般简单啊。”青紫长袍老者食指微微抖动间,一个翠绿的柱状圆瓶,出现在了手掌上,轻声道:“这霍苓丹虽不能根除暗夜之气,但却有着压制之效,宗主若要一绝后患,也只有找议座大人想想办法了。”
“是该找议座大人好好谈谈了。”接过老者递过来的丹瓶,慕彦青沉思片刻,冷冷地道:“昨夜之事,还请大长老守口如瓶,待我从参议厅回来之后,我们再作打算。”
望了眼仿若集市一般的山门,慕彦青满腹心事的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绕过后山下的禹居门后,朝着苍葱翠绿的山林间走了过去。
“彦青。”
不多时,还未走进后山深处的慕彦青,被这突然传来的嗓音叫住了脚步,寻声望着不远处的身影,拱手道:“议座大人。”
“不必多礼。”突然出现的老者挥了挥手,满目慈祥地道:“过来坐吧。”
“昨夜之事,多亏你及时出手,才能让这禁地的秘密得以保全。”胡须尽白的老者屈指一弹,巴掌大小的黑色壶皿,咣当一声落在了面前的石桌上:“这衍生火虽比不上赤幽翎焱那般强大,不过用来驱除你体内的暗夜之气,也是绰绰有余了。”
“慕彦青多谢议座大人。”慕彦青拱手道:“若不是昨日议座大人出手相助,彦青怎能力敌。”
“你可知这参议厅因何而建?”见到慕彦青把衍生火收进了纳戒,白发老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参议厅自古就有不问尘事的传统,怎会因外人私闯后山而坏了规矩。”
“若不是议座大人出手,那昨日?”听到白发老者矢口否认,慕彦青神色一紧:“难不成我慕云宗的后山,还有别的强者隐世于此不成?”
“笑话,我慕云宗虽然日渐没落,但也绝不会出现这种鸠占鹊巢之事。”听着慕彦青的猜测,白发老者笑了笑:“倒是你那个徒弟,不仅潜力巨大,而且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呢。”
“议座大人是说徐笙吗?”听到白发老者提起了徐笙,慕彦青激动地道:“徐笙年纪轻轻就已问鼎玄君,踏入强者之列怎可是泛泛之辈。”
“徐笙的资质虽是不错,但你也别忘了他的身世。”望着神色激昂的慕彦青,白发老者轻抚着衣袖,继续说道:“昨夜私闯我后山之人,想必你也知道他们的来历。这鵺执事和御风罗刹,都不是什么寻常的善茬,这次一同出现,不知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以大人之言,这鵺执事和御风罗刹,不单是为了徐笙而来?”听着白发老者言语声里的告诫之意,阵阵鸟语蝉鸣里,慕彦青直了身子,言辞凿凿地道:“若不是二十四年前,我慕云宗袖手旁观,玉生门也不会惨遭覆灭,那里还有现在的这些麻烦。”
“住口,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你现在提它作甚?”听到慕彦青提起了玉生门,白发老者和颜悦色的脸庞,顿时暗沉起来,怒声喝斥道:“你是在含沙射影,指责老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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