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黑夜中弥散开来，所有的一切都歇了白日里的喧闹，沙漠的夜呈现出的模样，远比白日要更加让人震撼。

天地间唯一的光就是头顶的月亮，除非你仰头，否则你看见的，都只能是黑暗，如墨色一般深沉的黑暗。

徐无带着裘邱与赵飞扬一直朝着最后一个元魔所在的地方赶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夜晚早就在他每一次瞬闪的时候慢慢逝去，即将引来的，是破晓……

黑夜是漫长，熬过了漫长的夜，就会迎来黎明。而在黎明前的一个时刻，就叫做破晓。许多人挺过了漫长的夜，却熬不过最后的破晓。

就在徐无快要到达的时候，一旁的裘邱忽然猛地睁开了他那双紧闭着的双眼。夜晚实在是太漫长，纵使是他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要眯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怎么了？”裘邱一睁眼，那边的赵飞扬也紧跟着睁开了眼睛，他一边用自己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夜色，一边开口问道，满脸的紧张。

徐无的脚步也停下，同时收回了自己外放的元力。  

“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裘邱说完这句话，又拍了拍徐无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的身体，“不用紧张，轻松点，”这话是对着赵飞扬说的，因为他一转头，就看见赵飞扬一副随时准备挥出元力的模样。

“是老熟人。”

“又是哪位前辈？”赵飞扬咳了两声站直了身子，探着脑袋朝前面的黑暗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徐无也面带疑惑的看着裘邱，若是熟人的话，这次来的恐怕也就那一个。

“是莫甫前辈。”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笃定，却又不敢完全的确定。

“没错，”裘邱点头，摸着鼻子笑道，语气里有着几分不自然：“说起来，那家伙还不止是你的前辈呢……”

“是的，莫甫前辈比前辈你要高两级。”

徐无实话实说，一点也不在乎一旁站着的裘邱的脸色。听到徐无说这话的时候，裘邱摸鼻子的手都变得不自在了，他看了徐无一眼，然后便自顾自地抬脚朝着前方走去了。

刚抬脚走了两步，徐无的步子就停了下来，他扭身，目光从徐无的身上一晃而过，最后定在了赵飞扬的身上。

“来，”他伸手朝着赵飞扬招了招，“小弟你过来，前辈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史上最拖拉的战斗。”

“我？”赵飞扬有些懵逼，他的眼珠子在旁边的徐无与对面的裘邱身上转来转去，脚步却是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这年头，能被前辈看得上也是一种实力不是？

走到裘邱身边之后，赵飞扬还不忘记投给自家老大一个同情的目光，而裘邱则是挑了挑眉毛，揽着赵飞扬的肩膀就走远了。裘邱的个子没有赵飞扬的高，他强行将手搭在赵飞扬的肩膀上，连带着赵飞扬也不得不蹲着身子走路。

“我跟你说啊，等会儿你将见到的，将会是你生平见到过的最墨迹的战斗。”掐着欠扁的嗓子说完这句话，裘邱还不忘记大笑两声。

“为什么是最墨迹的战斗？”赵飞扬的声音充满了好奇。

“这个自然是因为战斗的那人啦，婆婆妈妈的叨叨个没完没了，傻逼样站那说半天也不动手……”

“喔喔，前辈说的是莫甫前辈吗？”

“唉，你小子真聪明，比徐无那个臭小子好多了。”

“嘿嘿，谢谢前辈夸奖，其实老大也很好的，只是不善于交流。”

“也是，连个马屁都拍不响，一棍子下去闷声都听不见的，没意思没意思。整天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有美妞能看上他的，图什么你说？”

裘邱说起后辈的坏话来是一点都不留情的，赵飞扬却没他那么大胆了，他也就只敢听听，听完了之后连忙转移话题。

“那个莫甫前辈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你就问对了，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两人丝毫不在意徐无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徐无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的前辈和自己的小弟在‘光明正大’的讨论自己。

三人从茫茫的夜色中而来，目光都停留在了站在沙漠上面的两个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人，一个‘人形怪物’。

“嘿，死墨迹！”

赵飞扬正在打量着裘邱口中的那个超级磨叽的前辈呢，站在他前面的裘邱就忽然猛地喊了一声，同时还伸手努力的挥动着。

那热情十足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在背后吐槽莫甫前辈的人不是他一样。

正在苦恼要怎么处理面前这个元魔的莫甫听到裘邱的声音，本来还悠哉悠哉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他僵硬地扭过了脑袋，在看到裘邱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倒霉催的……”

“老熟人，老熟人，”裘邱继续热情地挥手，两条腿向前跨去，徐无与赵飞扬跟在他的身后，目光都落在了裘邱的身上。

徐无的目光仍旧是不在意，但赵飞扬的目光就显得有趣多了。

他总觉得，两位前辈好像都很不对盘的样子，可是裘邱前辈又是一脸热情，这个关系就很奇妙了。

本着看八卦的心思，赵飞扬的目光紧粘在裘邱的身上，一眨不眨的。

那边莫甫看着裘邱已经快到自己面前了，要是再不说什么，两个人处着恐怕又会很尴尬，索性笑的一脸温和，抬手对着裘邱挥了挥，“别来无恙哈，死八毛。”

莫甫的声音一落，裘邱挥着的手就顿了顿，赵飞扬的嘴巴都长大了，而徐无仍旧没有表情。

“死墨迹——”

“死八毛！”

“死……”

“哟，这不是徐无小子吗？难得啊，怎么你小子不去争一争？”

莫甫直接截断了裘邱想要继续骂他的话，两只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面走到了徐无的身边。

徐无对着莫甫躬了躬身，“莫甫前辈好。”无论是说话的态度还是身体的行为，都要比对待裘邱的要尊敬。

莫甫笑着应下，“怎么跟死八毛一起来了？”

“死墨迹你别给脸不要……”

“路上碰到的。”

“日了先人，徐小子你皮厚实了找……”

“那你今天运势不怎么好。”

“运势不好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是有点，麻烦莫甫前辈了。”徐无再恭敬地躬了躬身子。

莫甫从袖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摆了摆，“不麻烦不麻烦，离倒霉源头远些就好。”

“这恐怕有些困难，”徐无立起身子，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略带为难的话，“裘邱前辈是第一位清道夫，按照规定，第一位做出选择的清道夫，拥有清剿的决定权。”

“哈哈哈哈！”

徐无的话刚说完，一旁早已经被打断了好几次发言的裘邱终于从边上跳在了两人的面前，他正面面对着莫甫，一脸奸笑，“我说，死墨迹你没算到吧，老子才是这次清剿的老大！”

“哦？是吗”莫甫也不反驳，疑问的语气就像他之前一点都不知道这项规定一样。

“……是呀！”裘邱咬着牙齿蹦出了这两个字。

裘邱与莫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来来往往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而徐无则是目光落在了被定住的那个‘人形怪物’身上，赵飞扬一脸吃惊地望着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已经够做他爷爷的两个前辈。

与莫甫争吵着的裘邱看见了徐无的目光，也看到赵飞扬的目光，他有些不甘心地指着莫甫对赵飞扬道：“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莫甫，磨磨叽叽不动手尽知道瞎比比的那个。”

莫甫一向直到裘邱是怎么形容他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他带着慈祥的笑容对着赵飞扬点了点头，“这位就是香山分部的助理吧？真是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有玄阶下级的实力了，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叫做赵飞扬对吧？这名字取得好，乘风飞扬，风生水起，水起风生。”

“前辈夸奖了，哈哈哈，”赵飞扬还没有被那个前辈这么‘认真’的夸奖过，一般被人夸奖，不过也就是一句不错了，再好一点的，就是刚刚裘邱前辈夸他的那句比老大强。

像这么充分又得体又恰到好处又让人舒服的夸奖，赵飞扬也是人生第一次，连名字都考虑到了，真是太仔细了。

“哈…哈…哈……”看着赵飞扬一脸白痴的笑容，裘邱忽然就觉得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徐无更加可爱了，“被人夸两句就飘了……”

“额，这，我……”

赵飞扬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看莫甫，又看看裘邱，结结巴巴地还是答不出话来。

“飞扬小友你不用在意，说起来老朽还没有自我介绍。”

听到这话，赵飞扬有些疑惑的看着莫甫。眼前的莫甫前辈，头发还是大半的黑色，面容也并没有衰老之相，看上去也就比裘邱前辈大上五岁左右，怎么就自称老朽了？

“老朽莫甫，滨江分部副部长兼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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