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意外来临
属于他们的房子愈发冷冰冰了,周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走得也越来越早。如果不是他的床有睡过的痕迹,她都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回来过。两人的交集愈发的少了,要不是两边的父母有时叫上他们吃饭,两人已经很难看到对方了。
上班后,思齐搬到了学校宿舍。那一晚忐忑的心情,她尤其记得,担心被他责怪,因为以前说好了,不能住校。但事实证明她的忐忑完全没有必要,他责备、质问的电话没有来。如果忽视那个人了,又怎会在乎她在哪里呢。后来的几天也同样,没有来学校,亦没有电话,她潜意识的等待一次次落空。她终于明白,属于他们的这段荒唐婚姻,他已经单方面作出了决定。她的心一点点的凉了,本来一开始就没有过高的温度,被他捂热了一点后,又变回原来的温度,甚至更凉。
渐渐的,思齐不再对他有任何的想法,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告知她那个意想不到的结论。听到这个结论,她完全懵了,不知所措,可消化完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喜悦。那一刻,她只想回家,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思齐没有给他打电话,一心只想着当面告诉他这个消息。打车回到家,即使没有见到他的人,她也不介意,午后时光,他又怎么会在呢。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毕竟他们现在关系如此冰冷,他不在更好,有个缓冲时间给她。
等待的时间做什么呢,思齐决定把家里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她把一楼清理完毕后走到二楼,第一个念头就是打扫他的房间。进去后
才发现这里没有睡过的痕迹,被子还是她上次折的模样。那天搬去住校的时候,她是把家里打扫好才走的,当然包括他的房间,他的床。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没有在这里住了。这个事实让她忍不住揣测,他究竟是去了那里,想到上次公公责骂他的话语,她不禁想起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她转身走出了房间,脚好像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刚才的喜悦烟消云散,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呢,那份喜悦正是自己潜意识希望孩子的到来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归到现实,明白状况后,才觉自己荒唐之极。她什么时候沦落到此了,沦落到需要一个孩子来为自己的婚姻作保障。不论是她的自尊,还是她所受的教育,她都不容许自己做一个让自己不齿的女人。有了这个认知后,思齐迅速离开了刚才迫不及待回的他们的家,把刚才所做的一切当做自己的一番荒唐。
坐在计程车上,当司机问她去哪的时候,她惯性的说:“回家。”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习惯的说辞。以前,她都是这样对司机刘叔说的。今年开学后,刘叔就没有出现过,她没有了被接送上下班的待遇。原来没有他的在意,这些就不会再有了。会搬到学校去住,不是没有原因的,女人在这方面尤其是敏感的,思齐岂会感觉不到他的不一样。选择搬离,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伤心,只是想让自己冷静思考两人接下来如何走。可没有想到,她的离开,他没有一丝的反应。很明显,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反应就是他最清楚不过的回应。那个女人,那个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的女人,终是赢得了他的心。
还是回了家,回到属于她真正的家。只有这里,才是她永远的避风港。不论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父母总是在这里等着她,为她撑起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空。思齐知道自己要让父母失望了,她和周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说出事实,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想回到他们身边,看到他们。总觉得有他们在,一切就能得到解决,尽管她知道自己和周扬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处理,除了自己。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见到思齐,谭母问。
“下午学校没有事,就提前走了,爸呢?”思齐进门没有看见父亲,忙问。
“你爸他棋瘾犯了,在王伯伯家下棋呢。”
听到母亲这么说,思齐想起过年的时候周扬在,两人一起下棋来着。
“你打电话给周扬,叫他晚上过来吃饭,你爸念叨着要和他下棋呢。”谭母继续说道。
这个要求,思齐知道她无能为力,不禁愧疚万分,但她不得不让他们失望,于是平淡的回了母亲一句“他最近很忙,改天吧。”
谭母当然知道女婿很忙,那么大的公司要打理,再加上看到思齐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也没再坚持。
吃完晚饭,谭母就开始赶人:“思齐,你早点回去吧。”
“爸,你看妈,见不得我在家呆着,要赶我走呢。”思齐罕见的向她爸撒娇,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想走,不想连父母都不要她。
“你这孩子,就喜欢扭曲你妈妈的意思。好了,天已经黑了,就在家里睡吧,记得给周扬打个电话说一下,不要让他担心。”见到女儿罕见的撒娇,谭父留下了她。
听到可以留下,思齐很是高兴,可那句要她打电话给周扬报告行踪的话让她很是苦涩。她和他之间,再也不需要报告行踪,那已经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了。
“好,我等一下打给他。”思齐表面应承,她当然不可能打这个电话。距离上次在她家吃饭,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期间更是一个电话也没有。她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她不愿自己做那个先低头的人,况且是向一个已经变心的男人低头。
这晚,思齐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起从前的种种,不禁潸然泪下。她完全没有想到,男人的感情那么容易变。她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就在这张床上就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她的手贴近腹部,轻轻抚摸,尽管没有任何不一样,但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她的肚子里面竟然孕育了一个孩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要是以前,他肯定是高兴的,还记得有一次他提议两人生孩子,虽然也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现在他已经不打算应付了吧,他遇到自己爱的人了,性向已经正常了,那些幌子已经不需要了,自己应该识相的离开了。她的孩子,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呢,不早不晚,可就是这个不早不晚,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宝宝,对不起,她心理有了决定。
第二天,思齐照常上班。打开电脑,第一件事是查流产的时间。看到网上说流产的最佳时间是怀孕后35-50天,她不禁庆幸孩子刚好六周,不用担心错过最佳手术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冷血,仿佛这个生命与己无关。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竟然看到了他的名字。当这么多天一直期盼的电话终于来临时,思齐已经没有任何喜悦。她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没有说话,只是等待他开口。
“思齐,你在上课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周扬的声音传来。
“没有,我没在上课。”思齐回答。是呀,这就是他不在乎她的表现,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知道学校最近一个月没有办班。
“妈今天打电话给我了,你昨天回家了。”他问道。
“是的,我妈这点小事都要告诉你,下次我会和她说的。”思齐潜意识以为周扬觉得母亲打搅到他了。
“你以为我是来向你抱怨的吗?”周扬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不满的问道。
“那你是打来做什么的。”话语就那样不经过思考蹦了出来。
“我是想说……”声音中断了,思齐放下手机一看,原来是没电了。
他到底是想说什么,思齐隐隐已经猜到了,终于要和她摊牌了吧,她想。
她把视线从手机屏幕处移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走在学校的小道上,挥之不去的是难过的情绪。只见不远处亭子里面几个幼童奔跑着,她停下脚步,看着他们,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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