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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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光芒从地下渗出,弥漫了整个世界,却又在其中支离破碎。那一片片的黑色空洞,宛如无比空虚的漩涡,一点点,一点点的想要将这个世界唯一的生气吸食去填补它们心中的空缺和迷茫。那是一个不停破碎,不停修补,没有尽头的虚迷之境。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与洛堇还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也从来没有想过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洛堇一身仙袍裹身,依旧如我初见他时那般,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而此刻的我,早已改变。因为肚子越来越大,我的身子也越来越笨重,思嫣会意的上前扶着我站起身,洛堇也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只是,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只停在半空便尴尬的停住了,洛堇的脸色也有些僵硬。我听思嫣曾提起过,洛堇一直觉得很愧对于我,不管是哪一方面。洛堇将我毁容之事也尽数怨恨在他自己的身上,因为那林云夕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所给予的,如若不是他一开始的错误选择,当初就不会害了白.梦笙,如今也不会害了我。洛堇眼中的自责我又怎么会不知?就在洛堇打算垂下手时,我立刻伸手握住了洛堇的手,我甚至能感受到洛堇那一刻的喜悦之意。
洛堇的手,骨架并不大却修长温暖,并不如君傲的手那般略带粗糙但宽大踏实。盈盈一笑,我将洛堇的手轻轻覆上思嫣的手背,道:
“洛堇你大可不必再为我的脸自责了,我没事。你应该将目光移到真正值得你在乎的人身上。”
洛堇脸上的笑容一滞轻轻抽回了手,我有些怜惜的转过头看了看思嫣,思嫣虽无奈摇了摇头但还是一脸感激的对我笑了笑。有些事的确是急不得,也帮不了啊!对于白.梦笙,如若洛堇不肯放下,那么洛堇也注定是一世愁苦。
见气氛一下子凝滞,思嫣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锦笙,你要我找洛堇来是为了什么事?”
洛堇听着思嫣的话亦热烈的看向我,毕竟洛堇估计是真的没想到我还会愿意再找他帮忙吧!我的用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坚定的开口道:
“我需要你们帮忙,让我离开这里!”
“要想回去也不能说没办法,毕竟天母还是护着你的。。。”
洛堇沉沉思考着回答着,可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我打断道:
“不是回去,是离开天界!”
我知道我此刻的话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正色又言道:
“洛堇,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孩子。我想让你们在天后娘娘和天帝面前进言,我当初便说过我甘愿削去仙籍,剔去仙骨。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全离开仙界,不让我的孩子发生任何的意外!”
我的话显然是出乎了思嫣和洛堇的意料。让我保留仙籍留在无尽地狱是天帝对我的最大让步,只要天帝不提要削我仙籍、剔我仙骨之事,那么众仙自然也不敢有异议。可如今我却自己主动再次提出,这一来已然告诉洛堇和思嫣,我当初的决定并非是权宜之计,而是真的想离开。洛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思嫣,皱着眉,拂袖拒绝道:
“不可!我不同意!”
洛堇的拒绝虽然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发生时我还是难以接受,因为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如果洛堇不愿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了。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思嫣,思嫣亦是一脸的惆然无措,上前搭着我的胳膊,不是很赞同的开口道:
“我也不同意。你想保护澄儿我可以理解,可是算你真的削了仙籍,剔了仙骨,若你是一个人也许勉强还受得了,可现在你还怀着澄儿,这,万万不可啊!你这样不但保不住自己,更加保不住澄儿啊!”
洛堇也不住的点头附和道:
“笙儿,你要怎么闹我都可以包容你,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孩子的事我会再想办法,这件事你就忘了吧!”
洛堇说着便向思嫣使了个眼色离开。我一把拉住洛堇的衣服缓缓跪了下去,眼中热热的。洛堇见此一惊就上前想要扶起我,思嫣亦在一侧劝着道:
“锦笙,你快起来!”
勉强站起身,我满是祈求的看着洛堇道:
“洛堇,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我在最快的时间里离开,我不能让澄儿出生在这无尽地狱之中!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我没得选!”
洛堇和思嫣紧紧的扶着我生怕我下一刻就崩溃过去,为我顺着气,洛堇很是为难的依旧不肯松口。
“除非你有办法一定能保住自己,不然我绝对不同意。”
嫣然一笑,洛堇的退让却给了我最大的机会。缓缓伸出手,掌心忽现一抹白光,我不禁俏皮的开口道:
“我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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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稜儿!快出来!”
凝冉提着裙摆走进芸笙殿喊着,微微皱眉倒还真涌上了一抹严厉之色。
“阿冉吗?”
凝冉并不知君傲还在殿内,听见君傲的声音,凝冉赶紧上前应声道。君傲眉间有些疲惫却已经比往些日子好多了,凝冉刚想开口却见步归稜悄悄从软垫后探出了小脑袋,很是贼兮兮的!凝冉不禁叉着腰微微提高了音节道:
“稜儿!都和你说了不可以来打扰阿离哥哥的!”
步归稜见自己暴露了,屁颠屁颠的跑到君傲身边,手脚并用的爬到君傲的腿上,一脸无辜的看着君傲可怜兮兮道:
“阿哥,娘亲好凶!”
说完,步归稜还很弱弱的缩了缩脑袋,把鼻涕眼泪都往君傲那身上使劲的擦着。君傲不免头疼的摸了摸步归稜,又看着凝冉道:
“无碍!”
凝冉也没好气的笑了笑。其实这步归稜便是当初的沐歆,要让当初的沐歆重生的唯一办法是让沐歆以羽蝶为媒介重新被孕育。当时便是凝冉和步琛云坚决的承担了那重要的最后一环,所以也可以说这重生的沐歆也算是凝冉和步琛云的孩子。君傲也不从不计较这些,只是依旧担任着步归稜的哥哥,上一世他没做好的,这一世他要好好补偿。
步归稜小朋友见君傲和凝冉都不理她了,奶声奶气的喊了喊阿哥,可君傲早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哪里还听得到。憋屈的抿了抿嘴,步归稜轻车熟路的从君傲身上滑了下来,小手抓了抓凝冉的衣裙,仰着小脑袋一脸哭腔的看着凝冉,道:
“娘亲,抱抱!”
凝冉不禁想抽她两下,君傲不理她了这才想起了她这娘亲了?没好气的点了点步归稜的额头,终还是心软单手抱起了步归稜悄悄退出了芸笙殿。
时光荏苒,悄然之间沐歆都重新长大了,可是锦笙却还是无声无息,没有踪迹。想容和还阳的身份特殊也不好老呆在魔界,桑垚也没有再回来,但至少还是和他们保持联系的。凝冉不禁叹息,步归稜却帮凝冉揉了揉太阳穴,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道:
“娘亲,不难过!”
凝冉眼睛一红,将步归稜紧紧抱住,不管是沐歆还是女儿,这两个身份的仍一身份都足以让凝冉心疼不已。不及凝冉回过神,步归稜已经挣扎着从她身上滑下,冲着远处一美男子就边跑边喊起来:
“爹爹!”
远处的步琛云一如往日的温暖,让人安心。
只那一眼,就已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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