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看他的气愤跟激动的情绪，不像是作假，心里也信了几分。

  叶耀东又站到船边骂，“你这踏马的是想独吞啊！也就你个狗批跑的快，岸上又有一群王八蛋在那里等着，不然老子就下水弄死你。”

  “真没有偷到钱……尼玛批的，我们刚到一会儿，你们就来了……”

  “几把毛，老子的柴油机底下固定的螺丝都被拧的差不多了。”叶耀东越说越气愤，顺手拿起脚边的竹竿，直接往水里戳。

  “给你死……塞林木……”

  水里的人扑腾着躲避，看着岸上那么多人又不敢上岸，干脆一头栽进水里，先往海滩方向游去。

  “草，拿了我的钱就想要一个人偷跑私吞，难怪刚刚跳水跳的那么干脆，把船上那个人也扔下去，踏马的，晦气，真是倒霉透顶了……”

  岸上的人也用手电筒照到水里的那个要往远处游走，连忙商量着也跳了两个下水，准备追去。

  船上的柴油机哒哒哒的一直响，叶耀东也一直听不到岸上人的说话声，反正他就自己管自己发挥。

  看着那些人伸手指，情绪激动的模样，想也知道是在骂人，就是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骂水里的。

  他刚刚也光顾着表演，周围光线又不好，现在自己拿手电筒照，才看到岸上那十几个人里头，有晚上跟他打架的那个黑仔。

  “妈蛋的，真的是这狗东西叫的人，差一点就被留下了，一群都不是什么好鸟，就该让他们狗咬狗。”

  叶父被他刚刚那么一打岔，紧张的情绪早就没了，反而被他的操作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的问：“可以开船走了吧？”

  叶耀东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是让水里的那个小偷跑了，这样他们就又有得闹了。”

  叶父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去开船，也不知道哪学的这些歪招。

  三个堂表兄弟跟陈加年也好笑的看着他。

  “你这可真行，直接让两拨人咬起来，就是可惜了小偷人有点少，打不起来。”

  叶耀东冷哼一声，“晚上打不起来没关系，最好也别打起来，直接让小偷跑了，那到时候就有嘴说不清了。”

  “对对对……”

  “还好咱们先一步上船了，不然岸上那么多人，还真不能善了。”

  “在别人的地方讨生活就是这样，还好跑得快，有惊无险。”

  他们就站在船舷边上讨论着，手电筒一直照着水里扑腾的一前一后的两拨人，也有些幸灾乐祸。

  随着渔船越行越远，他们才将手电筒收了起来照向前方，这两拨人后续怎么发展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旁边两条渔船看了场热闹后，也跟在他们左右前行。

  叶耀东舀了一瓢的茶水灌了进去，解渴后就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背靠着船舷。

  “晚上在船上睡，好像也挺好的？还挺凉快的，一点都不闷。”

  “也不能一直这么开着船，三叔应该会在附近找一个码头先停靠吧？”

  “应该是吧，随我爹安排吧。就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不然咱们直接去镇上住招待所也可以。”

  大表哥连连摆手，“可别，这样太花钱了，出门在外的省一点，我们在船上睡就行了，反正也习惯了摇摇晃晃的。”

  “是啊，我去拿草席子铺起来。”二表哥说着就去翻刚刚搬上船的那堆杂物。

  叶耀东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说：“就是住招待所不方便，钱不钱的，倒是不重要，挣的本来就是要拿来花，不然那么拼命挣钱干嘛？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等回去后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大表哥憨笑着说不用，“本来跟着你出来也是为了挣钱，有什么辛不辛苦的，跑船的都这样，好歹夜里还有的睡。有的劳动强度大的，白天黑夜都没停的。”

  “不知道还能捞几天。”

  叶耀东抬头看了眼天上，今晚的夜空并没有星星，都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住了，连月亮都显得有些暗澹，时不时还钻进云层里，老半天出不来。

  “明天估计没有太阳。”

  大家也都纷纷抬头看着天空。

  “云层是厚了一点，但是明天千万不要下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天亮后，咱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才是正经的，以免得成落汤鸡。最好是阴天，没有下雨，还能再多挣一天。”

  他把手头的灰尽抖落，又顺手一弹，把烟头弹到海里去，然后就直接躺草席上，双手枕在脑后。

  “天为被，船为床，可惜了，晚上要是有星星就好了，难得有一晚上露天睡。”

  “想的倒是挺好的，就是等会儿要是靠岸怕会有蚊子。”叶耀生手里拿着一盘的蚊香，正在小心翼翼的要把两片合拢在一起的蚊香掰一片出来，却一个不小心折断了一截。

  “算了，别浪费，先点个半截吧。”

  叶耀东瞄了一眼，“我来掰吧，你这技术太差劲了，剥个蚊香也能剥断掉。”

  叶耀生将蚊香递给他，自己也躺下了。

  叶耀东一时也睡不着，蹲在那里慢慢的掰着，掰完一片，顺便又把剩余的也掰了，省的天天要点了，才临时掰。

  掰完后，他顺便又撕了一小张的报纸，来回折叠成一个条形，然后又将它拉开放在船板上，把一小条掰断的蚊香点燃放在上头先熏。

  “你们睡相好一点，别乱滚，别踢到了。”

  “拿远一点……”

  “远一点就熏不到了，就这样吧……”叶耀东正准备躺下，就听到旁边已经响起了两道呼噜声，直感慨他们真好睡。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刚躺下来没一会儿，他眼皮子也有点重了，船摇摇晃晃的，耳边又是熟悉的海浪声，听着感觉像是特别的摇篮曲。

  海浪哗啦哗啦的涌动，船上几人也睡的香甜，叶父也没特意去找村落，随便找了个方便停船的僻静岸边停靠后，也随便往甲板上一躺，蜷缩成一团后，也呼噜呼噜直响。

  其他两条船上的也一样。

  因为附近不是村落，也没渔船停靠，周围也没有声响，只有熟悉的海浪声，他们居然躺船上摇晃晃的睡到了四点，天蒙蒙亮时，他们才被光亮刺激的醒了。

  叶耀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着他爹已经在那里捞海蜇了，连忙揉了揉脸，又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三个壮汉，轻手轻脚的起来挪过去。

  “怎么没有把我们叫醒？”

  “看着都在那里睡，我跟隔壁的亲家就想着晚一点再叫，反正也不差那一两个小时，你大哥二哥他们那条船也是刚醒一会儿。本来以往咱们就会比别人早一点，这也不是拖网，晚一两个小时区别不大，反正就在附近。”

  “嗯，昨晚挺好睡的，还是海上凉快，一点都不闷。”

  “主要是昨晚精神绷着，又突然松掉了，有了落差，白天干活又累，所以晚上才睡的熟。”

  “咱们现在在哪里？”他看了看周边的海域，也没看到熟悉的，也不知道他爹开到哪了。

  “镇上周围哪里吧，昨天听你说要去存钱，我就想着把船往镇上方向开去，打算看到哪里好停船，就停到哪里。”

  叶耀东点点头，“那就先捞几个，边捞边往镇上去，反正也不方便拖网，早上就在镇上停靠，等我们存好钱，咱们再去那一条海沟周围捞。”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父子俩滴滴咕咕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是船上的几人也陆续醒了过来。

  发现天已经亮了，大家也都瞬间清醒了。

  “啊！咱都睡过头了？”

  “三叔跟东子怎么也没叫我们起来？”

  “这里是哪里啊？你们已经捞了一会儿了？怎么也没叫醒我们，大家突然这么好睡？”

  陈家年笑道：“这是突然间放松下来了。”

  “我也是刚睡醒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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