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离去。

  困住兰道庄园的结界半小时后耗尽能量散去，庄园回归最初的平静。

  奥斯顿拖着重伤身躯，在第一时间联系魔法部，邀请副部长伊薇特进行现场侦查工作。

  他不相信其他几位传奇法师，伊薇特和女王走得很近，不会在报告上胡说八道，更不会趁机栽赃陷害，制造一次平账的机会。

  奥斯顿伤得很重，一直在咳血，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挺着迎接了伊薇特，亲自带其检查案发现场，并展示了神秘人分身的尸体。

  虚空之卵被龙骑士爆了，残躯有限，希菲回收了一份，奥斯顿回收了两份。

  一份是兰道家族回收，一份是他自己回收，其余交给伊薇特，以表郁金香家族对王室忠贞不二。

  伊薇特到来后，先和希菲打了声招呼，相互寒暄了几句。

  没什么营养的官方表态，抛开商业互吹，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抛开兰道家女主人的身份，希菲是自然教会大祭司，这个身份让今晚的遇袭又多了一种解释。

  可以是兰道家受袭，也可以是大祭司受袭，具体如何操作，要看希菲本人的意愿。

  于是乎，奥斯顿接到了一个任务，为国捐躯，安抚自然教会的大祭司，尽可能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不要让事态扩大。

  伊薇特：奥斯顿，你的背后是国家，你已无路可退！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温莎不做人一直是可以的。

  ……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后半夜，伊薇特带着证物离开兰道庄园，约奥斯顿明早去魔法部总部向部长单独汇报情况。

  韦恩这边，正在遭受维罗妮卡的毒打，字面意义上的打脸。

  他被维罗妮卡带回大小姐别墅，衣领、壁咚、沙发三连，一套流程走下来，被维罗妮卡骑在身下审问。

  “说，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不能说，老师交代过，我原生体血脉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原生体血脉是什么？”

  “糟糕，不小心说出来。”

  “混蛋，肯定不是这个，今天不说出来，别想出这個门。”

  维罗妮卡大怒，一拳打在韦恩脸上，大垃圾的秘密有人管，轮不到她操心，同理，小垃圾的秘密她必须知道。

  “真是这个……”

  韦恩捂着脸委屈极了：“还记得老师给我抽过血吗，当时你也在，血检报告早就出来了，一直没告诉你。”

  “继续。”

  维罗妮卡略有迟疑，举着拳头没有落下。

  “老师告诉我，原生体血脉是最初的先民，诞生于神话之初，是神的后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原生体血脉觉醒，类似于隔代遗传的遗传病，基因重组回归最初……”

  韦恩张口就来：“原生体血脉拥有无限的可能，是天生的魔法师，每一个原生体血脉都是天才。”

  “那副丑样就是原生体血脉？”

  “不，原生体血脉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我在进化的分支上选择了另一条道路，还记得龙心岛的古神吗……”

  韦恩摆事实讲道理，把维罗妮卡忽悠得一愣一愣：“我运气好到爆炸，没有因为模仿古神陷入疯狂，反而学到了古神的部分尊容。伱可以说我的进化方向很丑陋，但必须对其保持敬畏之心，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的进化远在你的龙血之上。”

  说着，韦恩翘起了鼻子。

  嘭！

  “我不信，你那副模样不可能比巨龙更厉害！”

  “长得越怪，死得越快，呸，潜力越大，七大魔王的容器看到没，没一个像人的。”

  韦恩怕维罗妮卡坐不稳，扶住她的双腿：“恭喜你，那一晚你捡到宝贝了，兰道家族的下一代资质非常优秀。”

  维罗妮卡皱了皱眉，还是不信：“但你被怪物追着跑，梅根却一下子把怪物杀死了，这你怎么解释？”

  “我还是个孩子……”

  韦恩耸耸肩，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郁闷。

  怪物死后并没掉落核心，也就是那本地狱之书。

  可想而知，神秘人提前跑路，带着地狱之书溜了。

  以此推断，神秘人八成不是梅根的对手，再加上骑士老师，自知不敌故而见好就收。

  再看神秘人包围分割的战术，刻意将龙骑士组合踢出群聊，可知其对兰道家族非常了解，并忌惮奥斯顿的底牌，迟迟不愿现身。

  换言之，在神秘人看来，一直被梅根保护的奥斯顿，拥有比巨龙还要可怕的力量。

  怪不得老登这么嚣张还没被人打死，人家有嚣张的底气！

  韦恩羡慕极了，奥斯顿不仅仅是龙骑士，还是龙骑士的骑士，而且骑士和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凭什么好事都被奥斯顿占了，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说话呀，又在想什么坏招？”

  “我在想奥斯顿，这家伙藏了一个大秘密，大到神秘人宁可牺牲魔王容器、虚空之卵以及一个完全降临的使魔，也要一窥究竟。”

  “你不也藏着秘密吗？”

  “我不一样，我的秘密已经暴露了，奥斯顿还没有。”

  韦恩忧心忡忡叹了口气：“作为家族继承人，一想到家里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把兰道庄园炸个稀巴烂，我这颗心就隐隐不安。”

  维罗妮卡拍开伸向胸前的手，冷笑道：“别装好人，他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你们两个都有秘密。”

  韦恩哼哼一声：“无凭无据的，你最好不要冤枉好人。”

  “你算什么好人，色鬼一个，明明防御了魅魔的诱惑，还是咽了口水。”

  “那是出于尊重，漂亮就是漂亮，再说了，我帮你屏蔽了魅魔的诱惑，你也咽口水了。”韦恩小声bb，理所当然挨了一拳。

  维罗妮卡打拳掩饰尴尬，不得不承认，魅魔确实很美，现在想想仍一阵口干舌燥。

  真想把魅魔关在地下室，然后……

  轰！

  一声巨响。

  维罗妮卡跳下韦恩，快步来到窗边看人体炮弹，韦恩紧随其后，一起站在窗边傻乐。

  “哼，肮脏的烟火，还是颗哑弹。”

  乐.jpg

  韦恩笑着笑着笑不动了，察觉到维罗妮卡眼神不善，急忙道：“维罗妮卡，老师有很多优点，温柔、善良、富有同情心，你是她的女儿，理应学好而不是什么都学……”

  “再说了，我之前为了保护你，思维近乎枯竭，不能再受伤了。”

  “维罗妮卡，说，你舍不得！”

  效果一般，韦恩在小树林和奥斯顿见面了。

  两个社会垃圾理了理背头，重拾道貌岸然的光鲜形象，一个一言不发，一个把玩古银币一言不发。

  “韦恩，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奥斯顿，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x2

  奥斯顿冷哼一声，待梅根拎着医药箱到来后，让对方布下隔音结界。

  “先别隔。”

  韦恩笑脸相迎，对巨龙表达了敬意，因为是长辈，也就没有询问加钱是否愿意跳槽。

  他拿过医药箱，先一步将绷带绑在了自己头上：“好了，可以隔了。”

  梅根翻翻白眼，挥手布下隔音结界。

  “韦恩，我知道你隐藏了秘密，以前是我低估你了，以后不会。”奥斯顿先声夺人。

  “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我是一家之主，我必须要了解自己的继承人！”

  奥斯顿一口咬定：“以前我不在乎你身上的秘密，是因为那些秘密可轻可重，现在不同，你的秘密引来了太多关注，对家族的安危造成了巨大隐患。”

  “你不也一样？”

  “……”

  奥斯顿黑着脸不说话，只顾把玩手中的古银币。

  韦恩看了看古银币，示弱道：“你不说，我不说，未来一段时间我们肯定会相互试探，内斗之下，只会消耗兰道家族的资源，还会加深我们彼此之间的误解，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呸，翁婿关系更加恶劣。”

  “所以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交换秘密，相互坦白自己？”

  结界外，梅根偷偷竖起耳朵。

  “可以，但要你先说！”

  “不行，必须你先说，我不信任你。”

  “我又何尝不是。”

  “……”x2

  话到了这个地步，基本没得谈了。

  奥斯顿和韦恩都愿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后者直接对结界外说道：“梅根，去书房拿纸笔。”

  在奥斯顿无语的注视下，梅根快步离去。

  你怎么就走了，现在是你离开的时候吗？

  “哈哈哈———”

  待梅根离去后，韦恩嘴角勾起，笑得格外得意：“果然如此，隔音结界并不能阻挡梅根，一直都不能，这次也不例外，你在防备老师，梅根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但老师不知道。”

  奥斯顿身躯一滞，紧紧握住古银币。

  韦恩轻笑一声：“放心，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不会在老师面前多说什么，你也一样，作为交换，不许在维罗妮卡面前说我的坏话。”

  奥斯顿心头一松，咬牙道：“你今天就说了我不少坏话！”

  “你不也一样？”

  “……”

  “再说了，我那些不是坏话，是实话，你和梅根的关系太亲密了，若非睡过，你不会毫无保留信任她，可怜的老师，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韦恩一脸愤怒，不，一脸嫉妒。

  奥斯顿没说什么，意味深长笑了笑，露出成功人士的嘴脸。

  因为是老登，韦恩无法从这张脸上分辨什么，见不得对方洋洋得意，冷哼道：“你背叛老师的事我会一直调查下去，别让我抓住证据，否则我一定会告诉老师。”

  “你呢，你背着维罗妮卡在外面……”

  唰！

  韦恩从怀里摸出字据。

  奥斯顿：(益)

  大意了！

  奥斯顿同样皱了皱眉：“你早就拿下了你的秘书，莫娜一直都是你的卧底，字据不过是借口……等会儿，月光教会的大祭司呢，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韦恩没说什么，意味深长笑了笑，露出成功人士的嘴脸。

  因为是他，奥斯顿果断醒悟过来：“你用思维污染了她们的意志，让她们背叛信仰对你唯命是从。”

  “别乱说，她们的信仰从未改变。”

  韦恩吐槽纠正，至少莫娜的信仰一直不变。

  菲洛米娜不好说，她已经不是纯洁的精灵了，站在信仰的角度，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亵渎了月光女神，是一个渎神者。

  奥斯顿不信，或许现在的韦恩还办不到，但以后……

  他警告道：“不许对维罗妮卡乱来！”

  “放心吧，在这个家，我只会对你乱来。”

  “……”x2

  片刻后，梅根带来纸笔，两个社会垃圾互瞪了一眼，唰唰唰在纸上写下自己隐藏的秘密。

  韦恩没有写死亡骑士，黑锅甩在了黑暗骑士身上，他太懂自己了，看镜子似的揣摩奥斯顿，对方也不会第一次就实话实说。

  所以，这一次的互报身份，只能算是排除错误答案。

  奥斯顿将黑锅按在了最厌恶的死亡骑士身上，和那脚无关，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理由。

  两人在对视中折叠纸张，又在相互戒备中同时收手，各自转身打开纸张。

  轰！

  平地一声惊雷，同时炸响在两人心中，半晌皆是一动不动。

  梅根：“……”

  到底是什么，你们说话呀，急死人了！

  韦恩看着纸上的死亡骑士字样，只觉天旋地转，奥斯顿猜到了他的身份，仅仅是一次见面，只靠那一脚就知道了死亡骑士是他。

  所以，那晚奥斯顿明明有底牌，坚持不肯亮出来，还不让梅根变身巨龙，只因为发现了死亡骑士就是他。

  那颤抖的身躯也可以解释了，奥斯顿当时强忍着憋屈愤怒，气得满头大汗。

  韦恩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暴露，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反派话太多，那晚他嘴皮子就没闲下来，和死亡骑士高冷的画风严重不符。

  该死，言多必失，早知道当时就不嘚瑟了！

  片刻后，韦恩转过身，手中焚起烈焰，将纸张焚烧成灰烬，狂风卷过，一丝不留。

  奥斯顿亦是同样的操作，两人各自揣着一颗沉重的心，面无表情如同在上坟，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说话。

  梅根快急死了，怕什么，有隔音结界，你们倒是说话呀！

  “韦恩，你不可能是黑暗骑士！”

  “奥斯顿，你不可能是死亡骑士！”

  “……”x2

  两人面无表情开口，并妄图捕捉对方细微的神色变化，结果一无所获。

  “韦恩，黑暗骑士早就出现在了伦丹，那时你还在接受军情六处的培训，之后被派往法兰克，所以你不是黑暗骑士。”奥斯顿淡淡道。

  “你也说谎了，根据我的暗中调查，死亡骑士和你同时出现过，或许能用魔法来解释，但我更倾向于你在骗我。”

  韦恩信了八成，但还是抱有两分侥幸，冷哼道：“今天到此为止，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就走着瞧，为了家族，我会亲手挖出你身上的秘密。”

  “我也是。”

  韦恩踏步离开隔音结界，起初同手同脚，而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奥斯顿黑着一张脸立在原地，握着古银币的手微微颤抖：“希菲、维罗妮卡，你们眼光真好，这家伙的头脑……但……不可能啊，没有理由。”

  “老爷！”

  梅根目光幽幽走进隔音结界：“纸条上写了什么？”

  “黑暗……骑士。”

  “咕嘟！”

  梅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咽了口唾沫：“少爷写这个干什么，他又不是黑暗骑士？”

  “我还是小看他了……”

  奥斯顿脸色复杂：“可换成继承人，我又很高兴，给我预留一个时间，我恐怕要向他摊牌了。”

  “合适吗？”

  “希菲和维罗妮卡愿意信任他，我没得选，而且……这份力量迟早要交给他。”

  “……”

  梅根神色复杂看着奥斯顿，一时不忍，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暂时不会给他，即便给了，我也准备了一具新身体，只要希菲温柔一点，我不会死。”奥斯顿摇了摇头，挣脱梅根的手。

  ……

  砰砰砰！

  “维罗妮卡你开门啊！”

  “混蛋，现在怎么开门，快滚！”

  大小姐别墅，卧室。

  韦恩站在浴室门口锤门，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确认维罗妮卡穿好了衣服，啪一声掰断门锁，直接闯了进去。

  维罗妮卡裹着浴巾，正在擦拭长发，见社会垃圾真敢进来，抬手就是一拳。

  没打下去。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暴露了。”

  “啊，暴露什么了？”

  “……”

  韦恩没说话，抱住维罗妮卡，一头扎在对方胸口拱了拱。

  没拱出什么浪花，嗡嗡道：“我刚刚和奥斯顿对峙，那个社会垃圾太可怕了，他仿佛有读心术，什么都知道了，明明只见过一面，居然被他猜出来了。”

  “所以呢，究竟是什么秘密？”维罗妮卡推开韦恩，好奇极了。

  “不能说，不然这个家就散了……”

  韦恩脸上写满了无奈，怎么说呢，老师/维罗妮卡，你学生/未婚夫是敌对阵营的死亡骑士？

  不太妙啊！

  韦恩以为这个秘密不会暴露，会一直隐瞒下去，可他太小看奥斯顿的观察力，还有精明到仿佛开了挂的头脑。

  转而一想，奥斯顿英果类他，换他近距离接触，肯定也会猜出什么。

  合情合理，猜不出来才有问题。

  可现在呢，该怎么办，以后又该怎么办，他还没做好准备。

  韦恩心慌意乱，维罗妮卡见状，压下好奇心，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安慰道：“没关系，母亲非常喜欢你，不论你藏着什么秘密，她都不会讨厌你。”

  “那你呢？”

  “我当然……听母亲的。”

  “只是这样吗？”

  “……”

  见维罗妮卡纠结到脸红的样子，韦恩心跳加速，没有多想，低头吻了上去。

  软软的，有点甜。

  你怎么能这样？

  维罗妮卡瞪大眼睛，嘤嘤两声后急忙止住声音，想要打死社会垃圾，却发现提不起一点力气，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陶醉在社会垃圾高明的吻技之下。

  片刻后，她恢复理智，一拳打在社会垃圾脸上。

  “混蛋，谁让你动手动脚的。”维罗妮卡捡起浴巾重新披上，红着脸将韦恩推出门。

  她背靠房门蹲下，将红彤彤的脸埋在膝盖中：“知道就知道，你是家族继承人，母亲和……认可了你，兰道先生无权反驳，他在家里什么都不是，你大可承认，然后让他把秘密交代出来。”

  “这……”

  韦恩挤挤眼，得承认，维罗妮卡这番话一点道理没有，老登看似无甚家庭地位，但那是因为他在乎，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他说了算。

  “记得回来告诉我，我也想知道。”

  “……”

  韦恩站在门外，或许维罗妮卡是对的，他的秘密已经暴露，不如趁此机会，试试奥斯顿的秘密。

  看样子，有必要让死亡骑士和奥斯顿单独聊聊了！

  摊牌，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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