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四 两条可选之路,你是我的救赎
叶临和汪海焦灼等待着,汪有为倒是不着急,从一开始就知道叶晴雪和陆崧两情相悦,只因叶家的出身和某些行当不合九重灵界的规矩,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汪有为可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么多年九重灵界也没管过他们的事,若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应该勒令陆崧不再来往才对。
云启蓉看着叶临给她的叶晴雪的信件,心里明白这事没有转圜余地了,可面上不能这么认了。
“我已派人去找南星,具体情况还得问问当事人才精准,不过……他们俩为何突然私奔?我家这边并未发生什么事,也没人给南星施加这方面的压力,这种行为实在突兀难解。”
叶临和汪海都哽了一下,竟同时看向汪有为。
汪有为一脸无辜,这事他可一早就说了不可能顺利,是他们不听劝,这会儿倒把锅甩过来了!
他可不接,装看不见,转了半个身子,望天。
叶临也事不关己,看看梁,看看柱,就是不看他。
事情是叶家俩叔叔办的,他们三个为了扩张买卖提出了联姻,出头的却是他这个叶家的当家人,现在人跑了,俩叔叔都躲了,让他收拾烂摊子。
汪海一瞧这架势,都想置身事外,那可不行。
“咳咳……大侄子,那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说话不合适吧?”
叶临瞪了他一眼:“我说?行,我说就我说。”
“云夫人,陆庄主,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绕圈子,我就直说了,其实就是买卖上的事,我两个叔叔和汪老板是故交,之前两家就有生意往来,现在打算合伙做货船生意,就是造货船,大型货船。”
“汪家出地,我家出钱,人由两家一起出,这可是笔大买卖,两家几乎把半副身家都拿出来了,为了加固合作关系,他们决定联姻,都谈到这一步了,我要是不答应,这买卖还没开就先有隔阂,所以我就答应了,可我妹妹不愿意……”
汪海说着还瞟了一眼汪有为,颇有几分看不上的意思,继续说道:“我本想让汪有为哄哄雪儿,可他笨得要命,天天拉这张脸,跟谁欠他钱了似的!”
“你这话说的,敢情都是我的错?”汪有为不乐意了,“你妹妹早就心有所属,对我爱答不理,我怎么哄?本来这桩婚事我就不同意,你们谁同意的,谁就负责摆平不是吗,这里最无辜的就是我!”
叶临抓住重点,赶紧甩锅:“就你爹提的,还给我两个叔叔在其他生意上让了两分利!”
“我想的可是我们两家合作共赢啊!”汪海自觉冤比海深,“而且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将来要继承家业,你妹妹嫁过来一点亏都不吃!”
……
陆凌辰看他们互相攀咬、抵赖,简直不要太好笑。
云启蓉已经对事情有了大致了解,此时才开口将话题拉回来:“如果叶家大小姐信中所言是真,那几位是什么意思呢?这婚事已经到了哪一步了?”
汪海和汪有为又不说话了,叶临这回没客气,直接说:“就口头协定,庚帖都还没换呢。我来是想弄清楚那封信的真伪,是不是我妹妹自己的意思,他们刚好来我家换庚帖,就一起来了。”
云启蓉沉了口气,说道:“好,若信是假的,他们并没有私定终身,等把人找到再将此事解决,是我儿子的错,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信上所言是真的……既然和叶家和汪家的婚事还没定,那我就只同叶家说,两个方案,要么陆崧离开九重灵界,是入赘你们叶家,还是他们两个独自谋生,我都不过问。”
“第二个方案……叶晴雪和叶家斩断联系,从此后不许踏出九重灵界半步,所生子嗣也不许和叶家有挂链。九重灵界的规矩不能破,该担的责任,我们也不会逃避。”
云启蓉一口气说完:“叶门主,我先同你把话讲清楚,这是我们的态度,也是九重灵界的态度,若你和令妹都不满意,尽可提出来,我还是那句话,九重灵界的规矩不能破!”
汪海心里仍趋向联姻,这是最易捆绑住两家的办法,谁也不用担心谁背叛,可眼下……
而叶临心里还是偏疼妹妹的,毕竟他这一辈里只有妹妹一个女孩子,如今婚事都把人逼到私奔了,就算嫁给汪有为,这日子也过不好。
汪有为本来就不想娶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为妻,如今他们私奔了更合他意。
三人各怀心思,谁都没说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
直到陆崧和叶晴雪出现!
叶临先确定信上的内容是否属实,叶晴雪甚至发誓一字一句皆为真!
“那你们打算接下来如何做?”云启蓉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
陆崧握着叶晴雪的手,内心坚定:“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
“哦,打算殉情?来人,去定两口棺材!”云启蓉毫不迟疑地下令,门口的管家和仆从全愣了。
屋里众人也慌了神,叶临都坐不住了,陆崧也赶紧改口:“娘,我不是说非得死,我的意思是死都不能分开我和雪儿。”
“我不是三生石,你用不着在我这许诺,我是问你们接下来的打算!”云启蓉着重强调了后半句。
陆崧卡顿了片刻,认真回道:“儿子不敢破坏九重灵界的规矩,所以我会带着雪儿离开,我们两个人去哪都可以。”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叶家?云夫人说了,你们住到叶家,她也不管。”叶临双眼冒光,要是把陆崧这个妹夫放在家里,看谁还敢算计他!
叶晴雪没等哥哥高兴够就站出来反对:“那不成入赘了,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南星是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舍弃的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弥补不了的,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回到叶家生活,不行!大不了我们两个去流浪……”
叶临恨铁不成钢,可又不能把话明说,一阵抓狂过后只好把云启蓉说的另一个方案告诉了妹妹。
叶晴雪都不敢相信,在她心里,云夫人是绝对不会让步的,甚至不允许继承人离开。所以,她都做好一个人逃离灵界山的准备了,大不了就对不起陆崧。
“娘……”
“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晴雪没齿难忘!”
二人感动得下了跪,决定不言而喻。
云启蓉可没这么好说话,幽幽道:“先别忙着感谢,也别盘算着什么缓兵之计,我的话是令,不是一阵风吹过就没了,你真能做到吗?哪怕有一天叶家出现了困难或危机,你也能坚守九重灵界的规矩吗?”
叶晴雪很想说能!可哥哥就在眼前,家里除了婚事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为了自己与血亲斩断联系,对她而言也是骨肉之痛。
“雪儿,你别为难,我可以带你走的。”
知道她没这么洒脱,云启蓉也没想立刻得到答案,便和气地说:“你们还是再好好考虑下吧,就算要走,也得选个可以接替的继承人出来,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不行!”
“叶门主要是没意见,让他们先商量明白了,等确实有了结果,咱们再一起听听看。”陆凌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正好春涧酒楼缺打杂的,你俩先去支应几日,谋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是吧。”
二人很痛快地应下了,叶临还能说什么,只能再等几日,汪家更没资格说话,何况汪有为压根不配合。
陆崧和叶晴雪都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和汪家结亲的事了,还有时间考虑以后,进行到这一步对他们两个来说已经是好的结果了。
云启蓉急着安排修炼的事,送走了叶临和汪家就回了偏厅,因相距不远,刚才的谈话,他们运用元炁力也能听到。
“接着说分组的事……”
“先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陆凌辰突然打断了话头,他现在有自己需要琢磨的事,“爱上一个人都能舍弃所有吗?”
众人闻言都不敢动了,这几日没少被这个‘爱’字冲击,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云启蓉摇摇头:“这可说不好。”
“那……如何判断爱得有多深呢?舍弃不了的是不是爱得不深?”陆凌辰深深地质疑道。
云启蓉沉思了片刻,回道:“相爱是勇气,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为爱做到哪一步,而相爱的结果是无法在另一个人身上重复相同的心动感觉了,至于过程中的悲欢离合因人而异,因时局而异,因天意而异。”
“呃……天时、地利、人和?”陆凌辰不确定地说出这六个字,见云启蓉微微点头,又问,“林薇说她不觉得越明哲有多爱她,这是丧气话,还是实话?”
云启蓉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这是她劝自己的话,她有更重要的事做,就像她说的那样,没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纠缠这些。”
“那就是说,越明哲虽然没能不顾一切,但还是爱了,或许爱得没那么深?”陆凌辰总结了一下。
云启蓉没直接回道,只说:“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在爱上另一个人以后,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都转化为完全独立的。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不能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爱了与否,爱得深还是浅。而且不顾一切未必就是爱,也可能是偏执,看具体情况吧。”
陆凌辰认真思考,可眼中的迷茫却一点没少。
“怎么问得这么详细?”云启蓉心中有猜测,想要证实一下。
“有个设想,不知道能不能行……”陆凌辰眼中迷茫更深了,“那个世界不是要重来吗,如果妘婼的感情能顺利,是不是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许多事情都可以有更好的安排?”
“这是她的天劫……”
陆凌辰点头,但不甘心,指着楚林阳说:“他不是还有另一段姻缘吗,能不能让那个人提前出现?还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你心中的一个选择,怎么做才能让你也对我动心?”
云启蓉愣了下,笑了:“你大可不必纠结动心的问题,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得动心,或者爱得有多炽烈,也可以是……救赎!”
救赎?
“你常常让我想起一句话:这世上最大的默契就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心疼你的欲言又止。”云启蓉脸上挂着惨淡的笑,“亦尘从出现就注定是妘婼的救赎,所以他死了,妘婼也活不下去……”
陆凌辰心底一沉,伸手想要抱住她,就在这时突然回了神,意识到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默默收回手臂,点点头:“我明白了,只要我早点出现,早点让你看到我……可是,受了伤才需要救赎,若没有……”
“既是天劫,再规避也无法完全避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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