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九 何为必死之路,再见祭司未牧
云启蓉立刻将分身收回,楚林阳晃了晃身体跌坐在地上,往后一躺,大口喘着气,心脏的跳动已经感觉不出节拍了。
“还不算太糟糕,感觉如何?”
楚林阳缓了半天才又坐起身来,幽怨地看了云启蓉一眼,回道:“多谢不杀之恩!”
众人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今天的指点还受用吧?”云启蓉调笑着问,“等你解除血魂咒,再来我这好好修炼,把这十几年耽搁的都追回来。”
“还这样修炼?”楚林阳都快哭了,“我命都快没了……”
“你的路本就是绝处逢生,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需要刻在你脑海中,永远都不能让它模糊掉。”云启蓉走到楚林阳的身前,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楚林阳隐约看到她眼中的落寞,心中猛一揪,突然握紧了她的手:“皎月说二十三年前,九重灵界那场浩劫险些要了你的命,虽然我没亲眼看到,可也不难感受。是不是这些年,你还经历过更多类似的事?”
云启蓉脸色暗沉了下去,把手抽了回来,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些宵小不值一提,若非趁我无力反抗时搞偷袭,那场浩劫根本不会存在!至于我经历的事,与你无关,你也不用经历,你只要走好你自己的路就可以了。”
楚林阳心中一痛:“难道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当然不是。不过,也算是殊途同归吧。”云启蓉稍稍缓和了下心绪,“昨天跟你说的女人的事,不是开玩笑的,此事有一定风险,需做好万全准备。”
楚林阳一点不想讨论这件事,可已经说了,便顺着这话想了一下:“因为我是天志使者,还是说双炁灵的缘故?”
“有区别吗?”
“当然有。”楚林阳解释道,“如果是为了驾驭阴阳双雪剑,那我无话可说,如果因为双炁灵,那我很想知道,你呢?”
此话一出,大家的好奇心都起来了,而且这话很明显,如果是因为双炁灵,那他们二人都是双炁灵啊,尽管云启蓉有一个是血灵,可道理大同小异,没什么差别。
既然二人都是双炁灵,也都各自有一个伴侣,那么楚林阳需要第二个,云启蓉呢?
楚林阳这么问就是这个意思,谁都听得出来,多数人是好奇,还有些激动。但陆凌辰眼神迷离,云葳和云青一言不发,神情都格外凝重。
沉吟半响,云启蓉坚定道:“我不需要!”
楚林阳顿了下,向陆凌辰看去,之间他闭了下眼睛,面有忧色。
这显然是没说实话,或者另有隐情,可楚林阳放弃了追问,只说:“只要你能确保性命无忧,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
云启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路是必死之路,又岂能性命无忧。”
空气瞬间凝固,众人脸色都变了。
楚林阳急着上前一步,正欲开口,云启蓉打断了他:“时辰不早了,去吃早饭吧。”
她就这么走了,什么解释都没有……
云葳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云青也招呼着大家一起回去,楚林阳走在最后,陆凌辰就在他身边。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凌辰转了下脸,回道:“你听着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楚林阳有些气:“那你就没个主意吗?”
“我倒想替她死呢,可我没这个资格,不但我没有,你也没有。”陆凌辰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各人有各人的路,我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楚林阳心头窒闷,挤压得疼,恨自己无能却只能丧气地说:“有限也比没用强,我还有很多事不清不楚,她不想说明白,你是不是也要替她瞒着?”
“此事因果复杂,旁人无从插手,咱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听天由命。”陆凌辰极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追了上去,“清音……我也要收个徒弟!”
收徒?他又要收谁啊?
再回到正堂,冯管家带他们去了后面厅堂,宽敞明亮,地砖是与众不同的如意海棠纹和柿蒂纹浑铺。
已经准备好的软垫和一张张案桌的丰盛早饭,香气扑鼻。
厅堂两侧是满墙的多宝阁,摆满了竹简书册。
吃过早饭,天已大亮,大家准备返回东华州,云启蓉说解除血魂咒花不了多少工夫,只是之后需要休息几日恢复元炁。
楚天鸿想了一下,避免来回折腾,现有的这些人一同回楚家,等楚林阳解除了血魂咒,再一起回来。
回去的路上,因有云葳姐弟同行,楚天鸿早安排好了马车等在九龙山脚下,姐弟俩还是第一次来到九州之地,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似乎是水土不服,总是皱着眉。
想来也是,灵界山乃修真圣地,九重灵界更是仙界一般,如今到这‘凡间’,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自然不习惯。
“舒琬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楚林阳关切地询问。
云葳呼吸了几次,略有焦虑:“身子发沉,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入东华州?”
“已经到东华州了,到了下个镇子后就要分开两路,他们回泰合城,咱们去祭坛。”楚林阳略讲了下路径。
云葳点了点头:“我想睡会儿,到了地方再叫我。”
“姐,你没事吧?”云青担心地摸着姐姐的额头,“要不吃点东西?”
“不要不要,我可能是晕车,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呢。”云葳摆了摆手就歪在了一边的软靠上,闭着眼睛。
云青在旁边守着,楚林阳告诉车夫稳一点。
等到了前边镇子休息一晚,弃车御剑,应该会感觉好一些。
晕车这事楚林阳有经验,当时把他难受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头晕脑胀,想睡还睡不着。
还是华芊茵给他喝了一杯药茶,肚子里确实舒服了很多,也不晕了,便悄悄问华芊茵还有没有了?
华芊茵也想到了,正在翻找着,还真让她找出了一包。可现在没有开水冲泡,楚林阳有点愁,谁知华芊茵又拿出来一只扁圆的小香炉,将药茶搓成椭圆点燃后放在里面。
“还能这么用?”楚林阳惊讶道。
“路上没有开水,这样熏一熏同样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是不是很方便?”华芊茵几分炫耀地笑着。
楚林阳也笑了几声:“确实。”
天黑前到了镇子,休息一晚后就分路走了。
原本穆凌霜要跟其他人一起回楚家,但云青建议她一起去血族祭坛,楚林阳不解,可云青坚持要穆凌霜同往。
“你这人怎么问题那么多,我和她无冤无仇,还能害她不成?”云青瞧着楚林阳就来气,“见了未牧,你不妨问问他天志使者的事,看他有什么建议没有。”
楚林阳没有话好反驳,可问未牧天志使者的事干什么?天志使者跟血族又没什么关系,难道中了血魂咒就成血族人了?
“天志使者和我娘这一世的命数相关联,未牧的灵魂出现以后一直想见我娘,但我娘都没答应。所以你现在去问他,他一定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而且他知道这世间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云葳猜出楚林阳心中疑虑,也看出因为云青的态度,楚林阳不敢再问下去,干脆自己来做这个解释。
三天后,楚林阳,楚铃兰,华芊茵,穆凌霜,云葳姐弟,共六人抵达血族祭坛。
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他们在外面徘徊了好久都在兜圈子,云葳说此处设下了结界,外人无法打开,也就进不去了。
过了两个时辰,结界自行开启,六人才得以进入。
刚靠近祭坛,大祭司之灵就出现了,看到楚林阳后一副早有预料道:“你又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还会回来,所以那日我不肯复活你,你还是一再让步。”楚林阳此刻突然醒悟过来。
未牧笑了笑:“你有那么多哥哥,却没有一个能唤醒我的,机缘并非偶然。”
“机缘?难道你跟天志使者还有什么关联?”楚林阳大睁着眼睛,疑窦丛生。
未牧脸色变了一下:“天志使者?你的意思是……你是天志使者?”
“非常不幸,血魂咒未解,又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果然是我上辈子没做好事的报应啊!”楚林阳只剩自嘲。
未牧皱起眉头,捋了捋胡须,目光向旁边的云葳和云青看过去,又转回来看着楚林阳:“你这次来是决定解除血魂咒了吗?”
“对,受人指点,我选择相信你了。”
未牧开怀大笑:“那人可是姓云?”
“没错,说起来她的存在也算是你的杰作。”楚林阳眼神冷冷的。
未牧闭上眼睛,沉吟了半响:“因果而已,她出生时,我早就死了,这两年我一直想见见她,奈何她总说没空,或许是不愿意见我吧。”
还真的联系上了,未牧还只是魂魄就已经可以和云启蓉联络了,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血灵之间有秘法能互通?
总不会是托梦给云启蓉吧?
可为何灵界山的血族不来复活他们的祖宗?
楚林阳心里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一通,未牧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不急不催,捋着胡须,颇有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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