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是说，有着像大公子那样凤目的人么？”碧螺压住满心惊讶问道。

玉子婉点点头，她突然看向碧螺。看着碧螺一脸的不解，玉子婉沉思一下，郑重地看着碧螺又问道：

“碧螺，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玉子辰？”

碧螺心中渐渐升起一种防备，这个玉子婉，会不会是和荣妃那边儿是一路的，来探问自己感情究竟有几分偏好，看看她们手中的交易有几成把握？

玉子婉看得出碧螺的防备，却只是无奈一笑。顿了一顿，玉子婉忽然伸手触了触碧螺的手臂：“碧螺姐姐，我相信，你是可以信任的人。能够写出追梦人、写出仙子问情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之人，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提防了。实话说了吧，我今晚本是打算询问你的态度，日后好趁机帮你成全和辰哥哥的姻缘，也好讨巧一下辰哥哥。但是……我那会儿见了你之后，改变主意了。”

碧螺听她这么说，心中的疑惑渐渐明朗一些，怪不得玉子婉那会儿见了玉子辰跟自己一起来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调皮地对玉子辰眨眼睛。

“那小姐为什么忽然间改变主意了呢？”碧螺看着玉子婉的神情，明显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样子，便主动去启发她。

“因为，我看到了你挂着子铭哥哥的信物。”玉子婉说着，也就伸手探向碧螺的腰间的荷包，正是此前碧螺要来见子婉的时候，展铭要碧螺带着的。

碧螺惊讶，玉子婉果然认得展铭的东西，但是她口中的“子哥哥铭”，真的就是展铭么？

惊讶中，荷包已经被玉子婉摘下，拿在手中摩挲着，碧螺看得出玉子婉那一脸怀念的深情。

“大小姐，这荷包……你认得它的主人？”碧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子婉朝碧螺凄然一笑：“碧螺姐姐，你倒是先告诉我，你究竟是喜不喜欢玉子辰？”

碧螺心中有太多的迷惑要问玉子婉，为什么她会连自己都没有见过的荷包、纯属展铭的贴身物品都认得；为什么展铭在她口中叫做“子铭哥哥”，为什么那正宗的皇室凤凰泣血玉会落在洛阳的玉器店；为什么展铭和楚子风都会有着类似于沐风王府家人那样的斜长凤目……

“不喜欢。”思索间碧螺也就脱口而出。当玉子婉口中喊出“玉子辰”这三个字儿时，碧螺忽然觉得玉子婉和玉子辰不是一路人的，也就安心袒露心迹了。

“当真么？”似乎是在玉子婉的意料之中，听到碧螺如此干脆地说出这三个字时，玉子婉还是有些不确定：“碧螺姐姐，你可以叫我婉儿，我知道，你一定是他心中愿意相信的人，那也就是我愿意信任的人。”

虽然不知道玉子婉口中那个“他”指的是谁，但是碧螺可以肯定那不是玉子辰。看着玉子婉期待的眼神，碧螺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我所谓的不喜欢，是指感情方面。碧螺何德何能，受到过大公子的诸多帮助，可见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所以，我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的，但不是爱。”碧螺转头凝视微微有些激动的玉子婉，看得出，她十分中意这个回答。

“不爱便好。时间久了，有些事儿你自然能够看明白。”玉子婉似乎是长呼一口气。

“那大小姐可以告诉我，你与这荷包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了吧！”碧螺笑吟吟地等待着。

碧螺心中的诸多疑问，最为突出的其实不是这个。但是不知怎么了，碧螺此刻就是强烈地想知道，玉子婉和展铭之间，到底有着什么。

玉子婉倒是没有察觉出来，也就低头看着那只荷包，神情竟然变得有些迷惘。在回答碧螺的问题之前，玉子婉终于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荷包的主人，是？”

“展铭，展乐师。”

果然是他！玉子婉眉头一皱，俏目紧紧闭上。她的睫毛在颤抖，停了许久，才感叹起来：“我早该猜到就是他了，我早该猜到了……我就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人世上！活着便好……”

“婉儿？”碧螺心中大为惊骇，玉子婉什么意思，展铭莫非之前就跟她认识，并且，后来她以为他死了？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和这个荷包主人的关系了。”玉子婉终于平息，碧螺的心却是无端悬起。

“那就是我。”玉子婉笑了：“是我当年做的这个荷包，你看！”

玉子婉将荷包放入碧螺手中，顺着玉子婉纤长的手指，碧螺看得出那只荷包做的很是粗糙。

“我的针线，也就这么个水平，当年是，现在还是。”玉子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没想到，子铭哥哥他竟然是一直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碧螺心中弥漫起一种疼痛。

这时候，天际却是打了一只美丽的焰火，这焰火，却是范围短小、亮度聚集，碧螺还没有收回来目光，玉子婉却是“腾”地一声站起，神色匆忙地想要同碧螺告别了。

“旋风，你快去把碧螺姑娘送回上和园休息吧，她明天还要演出。黑风，你跟我走！”玉子婉说完，便有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快速现身，不由分说地，碧螺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耳边风在呼啸，碧螺只是觉得这一天过得再不能这么恍然了。

回到屋子里，芸芸早已经睡下，一灯昏黄如豆，在等着碧螺的归来。碧螺把芸芸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放入被中，熄灭了灯火躺下，眼前最为重要的，还是明天起一连三日的演出，碧螺暗示自己不可分心了。

一夜无梦，碧螺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都在感叹着抵抗能力忽然间提高了。心理素质果然是靠锻炼练出来的，碧螺自嘲一番，芸芸已经打了洗脸水进来了。

“快快梳洗，梳洗好了我们到园子里集合。今日府里都是些王妃、姑婆、小厮们看着热闹的，我们务必打扮得精爽一些。”说着，已经收拾好了的芸芸，双手已经伸向了碧螺的头发中。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收拾停当，一群乐娘或是激动、或是紧张地随着护卫们进了王府的畅音阁。

开始的时候，还有乐娘会担忧，但是演奏了一番之后，却发现纵然是王府中有妃子在欣赏，却也是摆宴在遥遥的荷花池那边儿，离这里少说也有半里地了。

欣赏音乐，又不是听戏，贵在若有若无，那边儿主子们听得喜欢，这里乐娘们也渐渐放松下来。比往常的练习还要轻松，在乐娘们醉心地演奏中，半天很快也就下来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下午才过了一半儿，府里夫人就打赏出来好多东西，还有各种美食小吃，款待这些心灵手巧、前来祈福的姑娘们。众乐娘都在开开心心地边品尝美食，边赏玩园子风景。

碧螺正捻了一枚开封著名小吃花生糕，就被身后的人一把夺了过去。一转身，果然，玉子忆正在朝碧螺眉开眼笑。

“小公子，你混在我们乐娘堆里，不怕那边儿的夫人们笑话你！”碧螺没好气道。

“那你就跟我来，那边儿人少，这样人家就不会说我混在脂粉堆了。”

玉子忆说着，真的把碧螺拽到一边儿，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处假山旁边儿。

“你这是搞什么名堂？”碧螺有些好笑：“要是让月歌知道了，生了误会，然后找我闹起来，我可是冤枉大了。”

“打住！”玉子忆听碧螺这么说，一把打断她，揶揄地看着她笑：“我还没有问你呢！”

“干嘛啊？”碧螺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升腾。

果然，玉子忆双手抱在胸前，极其八卦地盯着碧螺贼笑道：“啧啧……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跟我们家老大勾搭上了！听说玉子辰那货，他还非你不可了！啧啧！玉子辰那眼光，竟然收了我手下的特派办事员，这下他总算比我低了一级！”

碧螺有些好笑，看着玉子忆那“老天终于开了眼”的样子，不由得戳了他的胳膊一下：“你这就扬眉吐气了？”

“那是。谁让他老是比我强来着。就连我之前看上的那个宁玉如，也被别人抢跑了，我憋屈这么久了，总算遇到一件开心事儿！”玉子忆那样子，一时间得瑟又超过了八卦，也就忘了刨碧螺的根儿。

碧螺看着玉子忆，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他之前的样子，何时何地他曾有过一丝丝憋屈的意味，所以，这货明显是在纯得瑟。

碧螺哂了一哂：“你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了！那宁如玉，已经被太子相中了，她……”

说到这里，碧螺心中一顿，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日荣妃那里，所谓的和她的交易。

把宁玉如从太子身边儿赶走，并且还是心服口服不引起太子怀疑的那种；不然……不然自己就要被赐给玉子辰。

碧螺本想着先应付完了沐王府的演出之后，再想怎么应付这件事儿、怎样去说服宁玉如的，可是，这时提到了宁玉如，一种巨大的压力涌上碧螺的胸口。

她只有，一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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