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猪，这可是老屋最值钱的两样东西，就是人不吃，都得给这两个祖宗吃。

  一般人家掉了两头猪，怕是一年都缓不过来，老太太这种一毛不拔的人就更是了，

  宋梨表面上傻啦吧唧的，那只是因为都是她信任的人，所以才懒得动脑筋。

  真要治起人，半点不输莫白。

  她知道打老太太一顿，不如这样，更让她觉得痛。

  果不其然，老太太这还只是听到，当即跳了脚，“你敢要我家的猪?我看你皮子是痒了。”声音因为激动，直接劈了叉。

  老三媳妇从后面拉了一把老太太，让她冷静下来，“娘，里正还看着呢。

  儿子给老子娘留东西再正常不过，她们反驳不得。”她是凑着老太太的耳朵说的，声音很小。

  老三媳妇脑子还是好用，一下便抓住了重点，老太太一听，确实是这样。

  里正来了，地呀屋子的事她本来还不好开口，宋梨花自己开了口，那她可就拿得理直气壮。

  “你们两个有话便说出来，嘀嘀咕咕的做什么。”

  听不到但不代表看不到，老三媳妇的动作里正可是看得分明。

  “里正，我是同我娘说，白的黑不了，让她不要激动，一切全凭您来断。”

  说得也算是在理，里正也不会揪着这个点不放，“那你们便是同意宋梨花说的了?”

  “到时候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可要来看着，免得又夹带什么东西出去。”老太太这么说便算是同意了。

  而且就她这语气，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既然如此，那我便算你答应了。”

  里正转头对着宋梨，“梨花，李氏已经同意，那你呢，方才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得。”

  “行。

  李氏，你说这冰粉的配方是宋梨花偷的，你可有证据。”

  老太太自然拿不出证据，便将方才的话颠来倒去又说了一遍。

  里正皱了皱眉，“我是让你拿出证据来，这些可证明不了什么。”

  “这还要怎么证明，儿子把东西给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老太太当即放开了嗓门，一副泼妇样。

  “你…”里正被她的混样气得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这也确实没办法断，老太太咬死了是她的东西，莫大白都不在了，又不能去河底把人捞出来作证。

  “里正，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李氏，若她都答得上来，那我无话可说，所有东西双手奉上。”

  宋梨适时解了里正的难。

  按理说谁质疑谁举证，但老太太是个混的，宋梨决定主动出击。

  “行，你问。”

  老太太不知道宋梨存了什么心思，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就咬定配方是以前莫大白给的，谁都奈何不了她。

  宋梨向里正一拱手，这才面向老太太。

  “我想问一下，大白在被征去开荒之前可曾出过村。”

  宋梨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老太太觉得莫名其妙，但她心眼子多，没有当即回答。

  仔细思索了一番，确定这问话也说明不了什么，这才张了口，“没有，一天地里还不够忙的，哪有时间出去。”

  这事老太太还有脸说，莫大白三十好几的人了，认识的天和地就是莫家村，连临着的几个村都没去过。

  天天被老太太们压着干活，从早到晚，从白天到晚上。

  “一次都没有?”

  “没有。”

  “好。

  以前去我家说亲的时候，说你们家条件虽然差了点，但好在大白是上过学堂的。

  以后可以谋个账房先生的活，日子不会难过。

  结果我嫁进来，大白连字都不识，这事为什么骗我。”

  这都是多少年的旧账了，还拿出来翻，老太太也不客气，“庄稼人哪有那个现钱读书。

  再说了，这都是媒婆说的，跟我何干。

  你要真想理论，找那媒婆去。”

  说到这个老太太心里还有气呢，老太太不喜欢莫大白，怎么可能会张罗他的亲事。

  老大、老三都成了亲，娃都有了，莫大白还是孤身一人，是村子里的族老看不过去，上门说教了几次，老太太这才没办法给他讨了个媳妇。

  媒人的钱有一半还是村里出的，就这样，老太太还心疼了好几天。

  宋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这冰粉的事就简单了。”

  老太太觉得云里雾里，怎么就扯到冰粉上了。

  里正也没搞清楚宋梨在干什么。

  “梨花，你问的和冰粉有什么关联。”

  “里正，我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答案自见分晓。”

  老太太莫名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上了宋梨的套，但又实在想不出那两个问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才你说大白从来没出村，也没有上过学，那这配方定然是找村子里识字的人写的。不知李婶，当初大白找的是谁。”

  老太太这才明白了宋梨的用意，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自然不会有人。

  她心跳得极快，脸色也不好看。

  但老三媳妇也算是个能扛事的，马上回道:“你这做不得数，当时给娘的就是方子，又没有和她说其他的，娘怎么会知道找的谁。”

  “对，是这么个理。”老太太立即附和，心跳也缓和了一点。

  宋梨也不急，“那也不妨事，村里识字的拢共就两户人，里正家还有村头的铁柱叔家，只要去问上一问，自然就知道了。”

  里正轻轻拍了下大腿，心里暗叹宋梨脑瓜子好使。

  本来说不清楚的事，这下立马就能说清了。

  “行，就这么办。

  长安、长乐，你们两个去一趟。

  把人给我请来。”

  老太太一下慌了神，这人一叫过来不就露馅了吗。

  赶紧看向老三媳妇，让她想想办法。

  老三媳妇知道这事算是完了，不敢去看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此刻她哪里还想得到配方的事，满脑子只有家里那两头猪。

  她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人把她的两头猪拿走。

  “不许去!”老太太一个健步冲过去，扯住莫长安和莫长乐。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两人竟然一时挣脱不得。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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