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点点头，林淼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送到马上，自己也上马坐在张蕴身后，让张蕴可以借力靠住自己，然后快速策马离开树林。

  两人刚一出树林，就有好些太医围上来把张蕴带走治疗，林淼也去帐篷里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换下。

  等林淼来到张蕴治疗的帐篷里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皇帝正坐在张韵的床前的凳子上，询问着树林里发生的事情。

  张蕴满脸痛苦的神色，痛哭着开始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四皇子。他说自己科考之后才开始找了个武师傅，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本领，在树林发生危难的时候，他与四皇子一同向树林的南边逃窜，但他们身后追着两个黑衣人。

  张蕴试图用自己的命换四皇子离开，所以他拼命上去抱住一个黑衣人，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可还有另一个黑衣人趁机绕过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杀死了四皇子。

  那两人见目标完成，也没有管遍体鳞伤的张蕴，而是迅速撤退，这才让张蕴勉强保留下了一条性命。

  张蕴的语序颠三倒四，从他们一行人如何遇到被追杀的四皇子到大家如何被迫分开，又到他和四皇子两人如何逃窜，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皇上听完，只是嘱咐张蕴先好好休息，然后带着众人离开，等他们都离开后，林淼才来到张蕴的床前，“睡吧，我守着你。”

  张蕴固执的想要看着林淼，但是受了伤，在喝完药后身体急需恢复，于是很快便睡了过去。

  林淼盘算着接下来的局势，当朝共有四位皇子，其中八皇子尚未未成年，四皇子在今天已经确认死亡，大皇子的能力平庸，眼下只有三皇子一人，最有希望登上皇位。

  而皇帝至今还没有册封太子，所以局势都尚不明了，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长公主在背后虎视眈眈。

  就在林淼思考的时候，另一边众人则是抓住了刺客，可那刺客一口咬定自己是大皇子的人，皇帝听完刺客的口供，脸色阴沉着要大理寺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

  晚些时候，猎场外面不知道从哪儿来了许多乞丐进行乞讨，甚至这样大规模的乞讨，还吸引来了周边的居民围观。

  在猎场里的众人才刚刚经历了遇刺，见周围来了人，害怕人群中也藏着刺客，便不敢耽误立刻收拾东西向着京城进发。

  林淼和张蕴坐在马车里面，张蕴的伤口才上了药，现在在马车的颠簸下，有些伤口又开始撕裂流血，“你这招太冒险了，若我没能及时赶到，你命都要折进去。现在又要加紧赶路，你这伤恐怕又要严重了。”

  “淼淼，并没有很冒险，因为我确信你会来。”张蕴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再说了，自从张府被屠，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条命值钱，总得发挥点价值。”

  林淼没有接张蕴后面的话，只是说，“你倒是相信我。”

  “那刺客一口咬定是大皇子派来的，大皇子那边你有什么安排？”

  张蕴却皱起眉头，“大皇子府上查的很严，之前清洗过一遍，江宁的人安排不进去。不过大家都在传大皇子昏庸无能，现在看来传言不可尽信，他府上捂得这么严实，里面多半有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看是什么了。”

  林淼轻轻将窗子的帘子挑开一条缝，向着大皇子的马车处看去，又将帘子放下，“现在大皇子的马车周围都有人盯着，看来今天这一出，皇上是真的对他起了疑心。”

  “其实这疑心往日就已经累积，这次只是导火索罢了。”张蕴回答道，然后和林淼聊起这些日子朝堂上的情况。

  “虽说现在四皇子已死，大皇子身上也沾有污点。”林淼听完后，分析道，“虽然皇上因为外戚的原因总是忽略三皇子的存在，但是能在百官心中留下可教之才的印象，说明三皇子也不是个蠢人。”

  “三皇子不是蠢人没关系，他手下人这么多，还愁没有蠢货吗？”张蕴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这三皇子手下聚拢的群体十分不屑，“再说三皇子母族势大，下面的小辈们平时高傲得紧，若真有三皇子板上钉钉的时候，他们还能忍得住吗？”

  “也是，劝得了一时总不能劝上一世。三皇子表现出来的也并不是个杀伐果断之人，确实很有可能被手下的人连累。”林淼点点头，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后三皇子一行人的惨状，“你今日在皇帝面前这般表现，是想要改换门庭？”

  “四皇子一死，手中势力肯定要各找退路。和四皇子关系浅的，多半并入三皇子一党，关系深的就需要求江宁派系的庇护，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加入？”

  林淼笑张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兴致逗趣，无奈道，“那还用说？投名状呗。就不知道大皇子那边事情是大是小。”

  “大小都行，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张蕴往座椅后面垫着的被子上靠了一靠。

  林淼看着张蕴，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看见的那道神似长公主的身影，“我今天似乎看见长公主了。”

  张蕴一听来了精神，“长公主？不应该呀。今天长公主说是去寺庙祈福，并没有来参加狩猎。”

  林淼皱起眉头，“你为什么就确定四皇子手下的人不会被长公主所用呢？”

  “四皇子和长公主向来不和……”张蕴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今日有乞丐来乞讨之后，来围观的百姓格外的多。当时他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出乎意料，现在想想，很可能长公主也在今日的事件中插了一手。

  林淼看见张蕴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就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现在对方在暗处目的不明，也多说无益，于是林淼转移了话题，“下次算计别人的时候，也对自己好点。”

  “我没有。”可是张蕴显然已经明白林淼在说什么，他低着头，试图掩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不敢和林淼对视。

  “你敢说那些乞丐的来到不是你计划的一环？”

  张蕴不回答，也不看林淼，只是缩在位置上，偏偏他还受了伤，看起来格外可怜，林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急切，想要利用时间差，在江宁一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为自己成为天子近臣铺好路。”

  林淼上前为张蕴把身上的披风理好，“可是张蕴，江宁和上京的路程何止千里，哪怕快马加鞭也需三日才到。何苦非得今日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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