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讲完，曲非烟和刘菁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绿竹翁转头，望向窗外竹影，僵坐许久。接着一声长长叹息，透露出萧瑟与悲伤。

  还好，阳光明媚。

  绿竹翁转过头来，眼眶已被暖干，声音已被温热：

  “非非、菁菁，这里还是你们的家，我还是你们的爷爷。”

  “爷爷……”曲非烟、刘菁泣道。

  “好了，开心点儿。”杨过笑道，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与其悲伤，不如共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说得好！”绿竹翁释然一笑，招呼道，

  “请喝茶。”

  “谢谢。”

  杨过三人，端起香茗。

  竹林深处竹叶青，轻抿之下，倒有独特清香。

  ……

  放下茶盏，杨过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绿竹翁：

  “猪大哥，趁此良机，这本乐谱就送于你吧。”

  “？？”绿竹翁一怔接过。

  “啊！这是爷爷送你的……”曲非烟忍不住惊呼。

  “我都不识琴箫谱。”杨过笑道。

  “可是，你不是常自吹箫吗？”刘菁愕然。

  “我那是瞎吹。直至今日，我才学了不到两月。这种宝物，在我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啊，两月……”曲非烟和刘菁相视一惊。

  “人常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美好的东西，不是用来收藏。最好的做法，应是让它绽放光芒。”杨过笑道。

  “杨兄弟豁达！”绿竹翁赞道，说完笑着摇摇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收的。看看倒是无妨。”

  说话同时，绿竹翁一脸好奇，翻开曲谱。只看一眼，便被吸引。

  手指轻敲茶几桌面，鼻息闷哼几声旋律后，忍不住起身，拿过一旁洞箫吹了起来。

  呜呜声，婉转而起。

  刚吹几声，绿竹翁眉头微蹙，仿佛碰到麻烦。放下洞箫，又去到一旁古琴案边。

  手抚琴弦，铮铮声突然而来。

  没过多久，呛！

  一声震鸣后，弦断。

  绿竹翁叹气摇头：

  “难！确实很难！”

  “不着急，慢慢来。”杨过轻啜茗茶。

  “奇怪！感觉……越慢越难。”

  “那也许，得反着来。”杨过心神一动，想起那句台词，“有时候，学会走之前，要先学会跑。”

  “嘶！有道理！”

  绿竹翁眼神一亮，复又拿起洞箫，呜呜吹起。这次，明显比之前节奏快得多。

  一阵峰回路转后，箫声突然平地而起，直冲云霄，瞬间有种，令人荡气回肠之感。

  曲非烟和刘菁，无不双眼圆睁，一脸惊讶。

  正此时，箫声消失。

  “不错！须得如此！！”绿竹翁放下洞箫，大赞一声，望向杨过，眼神灼灼道，

  “杨兄弟，果然聪慧，一语惊醒梦中人。”

  “猪大哥客气。你的技艺，非比寻常。所以我寻思，可能只是缺少了‘势’……”

  杨过其实纯属瞎扯。

  他只是记得，前世苦练吉他时，碰到速弹乐句，怎么弹怎么别扭。后来发现，只要快起来，即便瞎胡乱弹，错几个音也没多大影响。

  说白了，该冲就得冲。

  当然，这道理从嘴里说出时，该装还是得装。

  要不，怎能让气氛更加美好？

  绿竹翁抚须点头，一脸认可敬重的表情，很好地满足了杨过的预期。

  ……

  “话说回来，这本曲谱，确实很难，容我好好研究研究。”绿竹翁还是比较谦虚。

  话音刚落，里屋一道清雅女声传来：

  “拿来我看看。”

  “姑姑？”绿竹翁微微一怔，“你怎么出来了？”

  “我本就在此……”

  “打扰您休息了。”

  绿竹翁说罢起身，拿起曲谱走了进去。

  曲非烟和刘菁面面相觑：

  “没想到，爷爷还有个姑姑……”

  “啊！怕不是得有一百岁了？？”

  “噗！”杨过忍不住乐了。一百岁？任大魔女听了，不得疯了？姐姐我青春年华，你直接给我乘个六？真他么六六六！！

  “笑什么？”刘菁好奇。

  “没笑什么，这姑姑声音如此好听，百岁老人，保养有方啊……”

  “咳咳！杨少侠休要胡说！！”

  里面女声有些不悦。

  杨过一听：嗨呀！还不高兴了？

  他赶紧一脸正色道：

  “抱歉，姑奶奶。在下失言。”

  “……”女声沉默，幽幽道，“你刚还称他竹大哥……”

  “咱们各论各的，对您，我得更加尊敬。”

  “……”

  女声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只听到书页沙沙作响。看来，是已经开始研究曲谱了。

  过不多时，铮……琴声响起。

  试了试，调了调弦。再试，再调。如此三番尝试后，终于……

  铮铮！琴声从高处骤然出现。

  紧跟着，一个回转低落，仿佛聚势一番后，速度与音调接连攀升。一时间，仿佛绝顶之上，晨阳初现，刹那无比辉煌……

  杨过等人，无不惊愕。

  琴声落下，箫声突起。

  呜呜震颤后，千回百转。再到后来，仿佛龙吟九天，直冲云霄，瞬间令人有种居高而视，俯瞰天下的豪迈之情。

  曲非烟刘菁突然沉默，眼眶微红，估计是被勾起了思念，想到了逝去亲人。

  杨过真是又惊又惜。

  惊的是，任盈盈琴箫之技真牛，估计和黄姐姐不相上下。当然，更惊的是，听完才发觉，这曲子真的很奇特。

  同样是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却有华国传统音乐的空灵高雅，Soul音乐的神圣悠扬，布鲁斯的奇妙节奏，还有史诗乐的豪迈激情……

  不得不承认，刘正风和曲洋，真特么是天才！！

  只可惜，当日他俩临终同奏，自己根本就没听完。前面没听全，后面还被费斌打断……

  想到这里，杨过不禁一声叹息。

  里面女声传来：

  “为何叹息？”

  “有些遗憾。”杨过感慨道，“上次被打断，这次又是独奏。要是能听到完整版就好了。”

  “合奏……哪儿有那么容易。”

  “确实。”

  杨过说完，愈发惋惜。

  作为资深乐手，听到心动的音乐却不全，那感觉，就好像小猫爪子在心里不断挠……

  真是又痒又难受。

  越想越痒，不止心痒，手也痒。

  要是能自己奏一遍那就爽了！

  可是，这曲子实在难，自己肯定吹不出来。即便是自己最专长的吉他……嗳？吉他，自己还真有。

  但是，原封不动弹出来，好像也做不到……

  嗨！干嘛要原封不动？

  不就是为了过瘾，感受氛围？

  老子可是吉他手，即兴改编，那不是经常干的事儿？？

  想到这里，杨过眼神一亮。

  “等会儿，我出去下，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身影已消失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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