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道：“爸,  你知道我为什么舍得花两万买收银机么？”

        黎会计道：“不是为了推出购物卡对付乔猛，并且减轻员工的工作量提高效率么？”

        “第二个才是真正的原因。乔猛还不值得我为他打乱节奏。爸你是看过沃尔玛的案例的。我肯定做不到像沃尔玛一样发射一颗商用卫星，形成自己独立商业网络的。但一线城市已经有因特网了。这个你就可以理解为公用的网络。以后,  办公自动化肯定是不可逆的趋势。到时候在家里也可以办公的。等我真买了北京的房,  我就可以在家通过电脑连接因特网，网络化的办公。再说了，今天都十四了，我除了初八那天去开了个会,  也没正经做过什么。”

        黎会计回忆了一下书中内容。人家跨国公司超过一万家门店都可以通过电脑来管理、监控。如果真的有了那什么网络没道理他们就不行啊。

        “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到？我想看看。”

        “放心,  您一定看得到的。所以，距离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姑姑和琪姐很少回来,  一个是交通不便，二个就是路费也不便宜。但这两个对我来说应该都不是问题。现在大城市已经在修高速公路了。等咱们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修通,  三个小时必达。甚至以后再提升高速公路等级,  两个小时候都可以。”

        黎会计道：“对,  高速公路。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就经过过一段，很平稳、快捷。”

        黎夏妈道：“没让你跟她展望未来啊。”

        “妈,  人家吴超是来推销鱼的。你别搞得好像人家来提亲了一般。”

        黎夏妈道：“我要是放个风声出去说我要招女婿了,  你看看会不会有很多人闻风而动。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哦不,  金饽饽。就不说吴超，还能有很多别的选择嘛。那比起一路长途车加飞机的倒，还是本乡本土更方便啊。你要真去了深圳，我去看你都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黎夏呵呵一笑。她妈上辈子在深圳住得都乐不思蜀了。尤其是实现榴莲

        自由之后！

        说深圳有海看,  冬天暖和，空气质量好没雾霾，要去香港也方便。

        老太太当时时髦得很哪,  拿着她的副卡过去买买买。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黎夏道：“要不你们什么时候去深圳看看？”

        黎会计道：“行啊，改革开放的前沿嘛，我们回头自己去看看。前年一月份小平同志不还去了么。”

        黎夏道：“对啊，92年小平同志南巡。而且他去什么地方，没有驱赶群众的。彭志杰还当面见到了他老人家。我去看看姑父跟邓叔叔下棋下完没有。”

        姑姑回来就休息了，姑父去厂门口跟邓叔叔下象棋去了。邓叔叔也是在站最后一班岗。

        黎夏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不想再听她妈叨叨。

        黎夏妈有些不乐意，嫁得天远地远的哪里好嘛！

        黎会计道：“新社会了，咱们还能包办她的婚姻啊？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半天能到，倒也不算太远。再说了，我看她三五年的恐怕还没打算结婚。你现在也不用太急！”

        “还不用急，这都24了，再拖几年就30了。”

        陈媛道：“妈你刚不还说小妹是金饽饽么？”

        “那年纪大了，好的都让人挑走了，留给她的就是剩下的了。”

        黎夏跑到厂门口看姑父和邓叔叔下棋。陈玲小睡了一番起来也在这里看。

        听说后天要去看鱼塘，姑父乐呵呵道：“我同你们一道去。”

        陈玲道：“我就不去了，我大后天的火车，后天在家休息一下。”

        她假请不了太长，得先回去了。

        黎夏点头，“行，到时候让我二哥开面包车送你。”

        十六一早，黎夏载着黎会计和姑父奔县城而去。

        黎会计的意思，要是老吴能一起去那就叫上他一起。要是去不了，他就留在吴家和老吴说说话。

        黎夏妈不去，她说省得她看到吴超这么好的小伙子惋惜。

        黎夏凭着记忆往吴伯伯的住处开，好在吴超早就在巷口等着了。

        他们约的九点碰头。

        “是直接上车就走吗还是先上我家坐坐？我都方便，看黎夏你的工作安排。”吴超道。

        黎会计道：“走，先带我们进去看你老汉儿。”

        前天黎夏一说他也才反应过来，她今年真的就初八去干了点正事啊。半路去店里看看，那真的是顺便。

        每天区经理定时给她打传呼，汇报自己那一区的情况。

        包括旧店的经营情况和新店选点的情况。

        有报表也是如今顶替丁明明的顾芬芳送到家来给她看。

        现在还没办公自动化呢，她都这么自在。以后就更不用说了。

        巷子里面包车也能走，黎夏就开进去了，停在吴家的门口。

        这样如果吴伯伯能去就可以少走一段路了。

        既然是打算来看望长辈，黎夏便准备了一些营养品。是昨天让人从超市拿来的。

        吴伯伯听到汽车响走了出来。

        他大儿子、大儿媳上班去了，孙子读书去了。就他和小儿子在家。

        吴超则是今天和单位请假调休了。他初八上班，上一个周末加了班，挪到今天休息。

        黎会计看到老领导有点激动，等车一停稳就拉开车门下去了，“老吴——”

        “哎呦，你也来了啊！”

        “我来看看你啊！”

        黎夏从副驾驶位拎过东西下车，“吴伯伯，好久不见您还好吧？”

        吴伯伯眯眼看看她，“黎夏啊，你看这长大了出落得跟朵花似的！”

        他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小儿子，小时候这俩经常哪哪都一道。不过那时候黎夏是小男头，好多人以为她是男娃娃。

        吴超接过黎夏地上的营养品，“哎呦，客气了啊！我那天就提了两条样品啊。”

        “吴伯伯这都七十的人了，应该的。对了，他能上车么？我爸想叫他一起去看鱼塘。要不行，就让我爸留下来跟老爷子聊天。”

        吴超看看车门，“应该可以，你到时候开慢点就行。陈姑父，您可是稀客！”

        姑父道：“我记得你，那时候我还训练过你是不是？”

        “是的、是的。”

        吴伯伯也还记得姑父，“小陈！你看那年你到黎家上门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呢。现在你也长白头发了。”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老哥哥，你能迈得上车不？能的话咱们就不进去坐了。”

        进去坐又要倒茶什么的，怪麻烦的。

        吴伯伯慢慢走过来，“老二，你掺我一把！”

        吴超过来把他掺上去。三个老头坐后面，吴超坐副驾驶位指路。

        “大概开十五分钟就到了。”

        路上，吴伯伯和黎会计说起厂子被如今的管理人员就那么卖了唏嘘不已。

        黎会计摆手，“管不了了。儿女成器，你就和我一样想开点吧。”

        到了地方，太阳初升，阳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

        这已经是二月底，不是太冷了。黎夏今天都是穿的皮夹克而不是羽绒服了。

        黎会计和吴伯伯慢悠悠的在旁边好走的地方散步、小声说话。

        黎夏则和姑父一起站在鱼塘边看鱼。

        吴超从渔民手里拿过长杆的漏网，把鱼舀起来给他们看。大小都有，显然是分批次撒的鱼苗。

        前天他们已经吃过了，口感很细腻，吃着和河鱼没什么差别。

        姑父道：“小吴，你这鱼养得真好！”

        “姑父，他专业的，大学学的就是这个。行，这鱼不错。你一天能出多少？”

        吴超道：“目前，四十斤不成问题。”

        “鱼超过一斤半肉就不那么嫩了。你有人去卖鱼么？”

        吴超摇头，“没有呢。所以，我还是直接批发卖给你吧，还得你派人来取。”

        “要是可以，你每天出三十条一斤半以内的给我。市场价是六七毛，我按五毛给你怎么样？”

        吴伯伯一直留意着这边呢，那一天岂不就是二十块了？

        而且老二还说如果销路好，他马上把旁边的那个塘子也养上。这两个塘子都是他承包的，一年600块。

        在加上其他投入，一年的本钱可以控制在3000块以内。

        吴超伸手和黎

        夏握手，“成交！”

        “回头我让人来和你签合同。这旁边也喂上是不是产量可以翻倍？”

        吴超点头，“是的。”

        “那到时候就六十条一天。”

        吴伯伯脸上露出喜色，一年如果能赚到小一万，那看是一年就成万元户了。三年都能买房了！

        出太阳了，在户外也不冷。

        姑父兴致勃勃跟着那渔民讨教养鱼的招数去了。

        对方听说他是个军官，知道不会抢自己饭碗也乐得告诉他。

        吴超道：“那会儿听说你差几分又没有复读，还挺为你可惜的。现在想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小时候一起和泥巴玩的小伙伴已经身家百万，成为了一方名人了。

        可笑他当初还觉得高考是分水岭，两人以后差距会越拉越大。

        嗯，倒也没错，只是被落下的人是他罢了。

        “这都要感谢改革开放！”

        “是的，不然我也不能做生意。”

        中午的时候，姑父亲自动手捞了三条鱼上来，让黎夏做一鱼多吃。

        吴伯伯问黎会计，“你这个闺女，也是二十四了吧？”

        “是啊，跟你家吴超同年的。还是不成熟，任性得很。不过啊，现在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老一辈管不了他们太多。就比如当初先斩后奏摆烟摊，然后死活闹着要停薪留职。那会儿还是90年呢。当时都把我气坏了！不过好在她还真是看准了，比别人先走了一步。你家吴超也是比其他大学生早走了一步。大学才毕业几个月，不但端了一个铁饭碗，还弄了挺好一个兼职。很有乃父之风！”

        “你就想听我说你闺女其实还是像你的吧？人家是青出于蓝了。”

        黎会计这么回话，吴伯伯便也没有再把话说出来。

        毕竟人家闺女生意做得大，那是全县都知道的。

        但是吃到吴超打下手、黎夏做的一鱼多吃，他的心思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夏夏，你对象是做什么的啊？”

        黎夏道：“吴伯伯，他也是下海经商。准确地说是搞建

        筑的，就是俗称的包工头。”

        吴伯伯点头，“哦。”得了，迟了一步！

        这事儿姑父也知道，因为姑姑前几天也说起想给黎夏介绍对象的事。毕竟侄女儿已经不小了，自己闺女的事都差不多定下来了。

        然后陈玲就说人家有对象的，手上戴的那只上万的女表就是对象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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