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武舞的话，阮筱琉强压怒气，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卫星电话。

可她打了又打，却始终都不曾见季音音接电话。

阮筱琉脸色一白，整个人呆呆地瘫坐在原地。

是了，除了顾承御，没有人会对他们能有那么多的恶意。

从一开始运动会上蓄意报复，到后来动用学生会的权力和校领导开会把他们发配花缅，想将他们整个班连带无辜的班主任一起坑杀在那儿。

要不是他们运气好；

要不是他们能听到音音心声；

要不是陪他们来花缅的是薇薇姐不是李无言……

只怕他们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满地罪恶，没有一点人性可言的东方哥谭。

想到这儿，阮筱琉眼底泛起猩红的血丝，她推开众人，骑在武舞的身上，死死拽着她的衣领。

“招惹他的人又不是就音音一个，凭什么就抓她一个？我哪里比季音音差了？他有本事就抓我啊！掳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算什么本事！”

武舞轻蔑一笑。

“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你们掌管这些工蜂的……女王蜂。”

她第一次吃瘪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去学校。

但她在学校还有个舔狗——吴腾枫。

托他听话。

在赵枝儿和她老妈把他揪出来之前，他一直是她观察三班的监控。

每一次事件看似和季音音没有关系，但总有她的身影。

而且她发现：三班这群人总是有意或无意地选择保护季音音。

只是因为季音音也经常“双向奔赴”的，不惜自己受伤为代价也要帮忙。

让她怎么都捉摸不透要怎么收拾他们。

还是前阵子，三班刻意的将顾承御做的手段都挡了回去。

宛若被大火灼烧的蚁穴，为了王朝的延续，不惜牺牲一个又一个工蚁，也要拼死将蚁后从火海抢救出去一样。

而被众人守护的季音音护也根本就不知情。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才知道了真相。

要不是他们实在是团结，她也不会拖到现在。

此时武舞无比悔恨。

早知道当初就用点强力手段，让他们葫芦娃救爷爷了。

一个个送死，总比一堆人集结起来好收拾。

要不然她也不会阴沟里翻船，还沦落到被这些人抓。

可是一想到顾承御这些时候接触的那个人……武舞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个点儿……只怕她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下了。”

张薇眉头紧锁，拉开情绪激动的阮筱瑠，冷眼看着正用挑衅眼神看着他们的武舞。

“那顾承御在哪儿？你说，只要你说出来，你就是污点证人，免你死罪，我可以以我军人的尊严和奖章向你保证。”

武舞挑眉。

“听着条件挺诱人，不过……”

武舞眼珠子一转，嘴角泄出三分讥讽。

“我·也·不·知·道。”

“不可能！她和顾承御深度合作，她都有本事在三年前就算计燕燕老师，还能利用吴腾枫知道我们的事情，怎么可能连这种秘密都不知道？薇薇姐你放开我！武舞你说啊！你不是贪生怕死还想赚不义之财吗？你说啊！你说啊！”

一旁的尚冶拍了拍阮筱瑠的肩膀。

“阮筱瑠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和程琛谋划那么久就是为了她的安全！现在的事态你还不清楚吗？她就是顾承御放出来吸引我们的烟雾弹！然后趁机对音音下手！武舞肯定知道什么，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眼神冷得可怕，还一直在那边挣来挣去。

只可惜张薇力气大，一直拧着她的胳膊，但这也换来了阮筱琉的不满。

“微微你放开我，威逼利诱不管用那就严刑逼供啊！霉国之前不是做过一个反毛国间谍的精神测验嘛？硬生生把一个高智商的天才逼成了炸弹客，那么高智商的人都屈服了，还拿不下个……”

可阮筱琉的话都没说完，就挨了白也一个巴掌。

“小也？你……你打我？”

阮筱琉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同样冰冷的白也。

“打你就打你，我还要挑日子吗？你要不听听看你说得都是什么话？”

“你什么意思？”

阮筱琉冷笑，指着地上的武舞，言辞犀利。

“你忘记她家那个玉和美酒店都是干什么的了？淫窝！私底下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买卖，要不是佳乐奶奶放那边的汽油用得好，我们还能完完整整的在这里？她这种社会渣滓就该死！我们又没要她的命，问个问题而已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还是你忘记了之前我们被她们这群不要脸的人压着欺负的了？”

“是，她们都是罪大恶疾的人，死不足惜！她们对我们的伤害我们一辈子也不能遗忘！可是你对她严讯逼供这又算什么？你这不就变得和她们一样了吗？”

阮筱琉冷笑。

“那又怎么样？音音现在生死不明，危在旦夕！枉你还是和音音关系最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圣母！”

“我圣母？音音失踪，我比谁都在乎！我比谁都想手刃了她们这些渣滓！可就是因为我在乎音音，我和音音一起长大我才能更理解音音。”

“之前，宁可自己受伤，搞舆论战也要给白雅宁她们泼脏水的时候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明明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可以直接对顾承御下手，为什么却要等着她们出击？不就是想借着群众的手正大光明地手刃他们吗！”

言至此时，白也已经泪流满面。

“她只是，她只是不想我们为了这些社会渣滓脏了自己的手！”

躁动的地洞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早就知道大家因为各种原因或直接或间接死在顾承御和白雅宁的手上。

她也一直在想办法帮众人避开死结。

无论是把容恩恩挤出容家，还是解开赵觉庸的真面目，亦或者是把那个会因为跳楼而砸死白也的小爱豆给下放……

像一个手艺精湛的医生，每一下都精准地裁剪掉会引发他们死亡的恶性肿瘤。

转身脱下手术服，大家每一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甚至是成为了被众人怜爱的受害者。

可你只要动手了，“发病”了，那你就不是完美的受害者了。

就算知道真相的大家会觉得：你爽快，你是个性情中人。你为民除害！

而且杀一个坏人也是为了救更多的好人啊！

法院那么较真做什么？

意思意思罚点微信步数就行了。

可法的存在就是为了约束不公。

不是在为善者施加枷锁，是为了给恶者背上泰山。

一旦你被宽容特赦，那势必会有跟在饿狼身边手脚干净的笑面虎为了“清白”杀死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头狼，然后悄无声息伪装成好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博得众人的掌声与喝彩。

一旦被众人知道他们中某个人对武舞严刑逼供，轻则警告记过，重则失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

谁叫这个世道永远都只会偏心不会还手的弱者呢？

为了她们干干净净，音音就只能用舆论这把“手术刀”一点一点地切割这些毒瘤……

“小也的话很对，这种事情，不该你们来做，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说把你们隔离出社会的主意就是音音那孩子提出来的。”

“本来我们也想着把你们给保护起来，但她却说不能这样做，还让阿光把你们当做真正的特种兵来训练，更要心理医生时刻关注你们的心理问题。让你们成为一个从身心都健康的……人。”

听到张薇哽着嗓子，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

原来，她们每天接受如地狱一般魔鬼训练的人，是音音？

可是大家明明都能听到她的心声啊？

而且她是个很得意很骄傲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烈，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个杆子就顺杆爬，超级无敌自信，自信到有些臭屁的人啊！

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季音音的面前听到过任何哪怕是和这些事有关系的线索。

忽然，一道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地洞里回荡。

看着在地上翻滚了十来圈的手电筒，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制造声音的源头。

季瑜垂着眼眸，声音沙哑又低沉。

“她……都知道了。”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现场又是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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