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沉寂的降临(77):宴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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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是要干什么?是仪式吗?”莱特皱着眉头,疑惑道。
“莱特哥哥。”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在莱特身后,贴近他的脖子反问道:
“你听说过‘拉莱耶的晚祷’吗?”
“‘拉莱耶的晚祷’?那是什么?和‘拉莱耶的梦境’有关吗?”莱特不解道。
“看来你对旧日神明的事物一点也不了解呢?这点并不怪你,毕竟,人类士兵所接受的教育历来属于蒸汽世界,而苏格拉城市又非常抵制魔法。哥哥,今天我已经给你讲述了太多有关魔法和历史的故事了,‘拉莱耶的晚祷’,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和理解。”风说着,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自己……理解?对我有什么帮助吗?”莱特脱口而出道。
度过了一段难熬的似乎极其漫长的时光,那些修女的喉咙中总算不再发出难听的、怪异地鸣叫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唱诗声。
“《圣言》中的语句吗?或者说,是《暗籍》?”莱特回想起了在米戈夫教堂,在顿乌斯克B区营地中听到的类似结构的语言,偏头问道。
同时,他们的双手以极其复杂的姿势向外呈现扭曲状态,而身体却用力地前挺。
“这……到底是……”
“自从我在‘前区营地’恢复记忆以来,我就时刻处于伤心和痛苦之中。我并不记得我度过了多少令人绝望的时光,也不记得有多少同胞在我面前殒命。但即便如此,我依旧坚信一点……”
“你领悟的,终归属于你自己;被灌输的,终究会随云烟飘散。智慧之人总会去尝试挖掘,愚蠢的悲哀者才会期许圣洁之光普照人间。”风用饱含深情的语调朗诵道。
愣了一瞬间,莱特才发觉,自己刚才有感而发时说出的是“汉语”,似乎在这个世界,“汉语”的结构和发音与东边的炎火帝国存在不少类似的部分。
风的前半句话声音很高昂,但重复的后半句话却显得格外落寞。
“回家!回家!”修女齐刷刷地,仰望着格外明亮的大厅顶部,吟唱道:
“飘飞的灵魂,无处安葬的躯体。”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呢,哥哥。”风颔首道:
“活在当下,看向未来,才能寻觅希望,于困境中找到破局的可能。你听,现在诗歌已经吟唱到最后几句了,我听过这首诗,它是‘古尔几’的《归》。教皇陛下昨天告诉过我,只要你苏醒,就立即准备仪式,以及你的宴会。”
但他还是为了我、布雷特和米优,用“漆黑之语”的极致产物“暗语之窟”选择与“希望沙虫”同归于尽了。
“仪式是在召唤殒命于战争的失落者魂灵,而宴会则是为你准备的。莱特哥哥,作为新晋的失落者,即将触及序阶5:痛苦的存在,你需要得到滋养。”
“定格于焦灼的土地。”
“哪一点?”莱特问道。
“听啊,莱特哥哥,汽笛开始鸣响,远方的魂灵即将回到港湾。仪式开始了,宴会也开始了。”风低吟道。
“定格于干涸的沙洲。”
“我不再迷惘,你亦不再迷惘。”
刚才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场有关“召唤”仪式的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哝,接着,他转过头来,用带着沙哑的声音突兀地问道莱特:
“哥哥,你相信有灵魂存在吗?”
被动之下,莱特只能和身边睁大了眼睛凝望着“意识”的风一样,努力、用心观看着。
他似乎还掌控了一些黑暗系魔源力,好像……对职业、序位魔物、序位神明都有极其深刻的了解。
换而言之,那些汽笛声并不是从宫殿内的物品中传来,也不是魔法运作的产物,而是……而是从那十三位修女大张着的嘴巴里传出的!
看到这里,莱特竟一时语塞,此刻的他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感觉身体和精神异常的沉重,像是背上了那块永远也无法运到山顶的巨石,而又置身于通红的、滚烫的熔岩之中。
随着那些修女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变为各种禽鸟和野兽的鸣叫,莱特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入了铅水,又被铁质的藤蔓所缠绕,无法挪动分毫。
“沉寂的心脏,斑驳的身躯。”
“祈愿世间不再有战争,祈愿执掌和平的神明降临人间。”
“你们的时光定格于恢宏的城市。”
但风并未回答莱特,取而代之的是清晰而尖锐的汽笛声。
莱特原本想问问风有关“补充”和“催化”的具体含义,但随着诗歌彻底吟诵完毕,他又听到了刺耳的鸣笛声。
正疑惑间,莱特看到修女们的双眼、嘴巴和双手中不受节制地向外喷涌出蓝色的丝线,它们迅速向大厅空中汇聚,竟然形成了一张图案十分诡异复杂的魔法阵!
图案的中心位置是一台形状复杂的机械,它的外围包裹着一圈麦穗,而包裹着麦穗的是一圈雪绒花的图案。
“没有灵魂的存在,没有灵魂的存在。”
风正说着,悠扬响亮的汽笛声再度传来。
随着第一段吟诵完毕,身着纯白服饰,宛若一朵朵代表祭奠之花的修女结束跪地姿态,全部起身,双手齐刷刷地向上举起,进而不受控制般地剧烈抖动着。
灵魂?当然是不存在的东西!作为接受了二十年教育的唯物主义青年,自己当然不会相信这些唯心范畴的东西!不过这是在废土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身就够神秘莫测了,魔法、魔物、神明和非凡事物本身就是原来世界不存在的东西……这么说的话,灵魂……或许真的存在?
莱特这样思考着,右手不自觉地托着下巴回应道:
“我不确定……或者说,我并不愿意相信它存在。”
仔细看去,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把她们捆绑住了,使得他们的身躯不断向下压低,最后以一种极其不自然地状态外翻着。
还没等莱特说完,风便伸出白净的手掌,抵在莱特嘴边。
抬头望去,那十三个修女正笔直地站立在水池周围,他们双眼大睁开着,嘴角流淌出鲜红的液体。
“你有要好的朋友死亡了吗?”风很直接地追问道。
莱特扭头看去,风那双被眼白包裹的绿色眸子似乎在膨胀,想要冲破眼眶的束缚,跟随者汽笛声音走向远方。
他真是个神秘的男人呢,似乎他和布雷特的关系越发展越不一般,祖上是旧克鲁斯德帝国的人,又是战场巡查员,以及各类奇怪组织的成员,虽然一直是个编外人员,最后好歹是差不多转正了。
莱特定睛望去,在偌大的宫殿大厅中他并未看到任何属于蒸汽机械的产物,也没有感受到意外的魔源力波动。
“当然。”莱特并未否认,而是伸手拭去泪水,“我想到了莫洛斯,他为了保护我……我们选择了死亡。”
短暂的思索间,莱特想到了在上个世界时学到的一句有关朴素唯物主义的经典名言,脱口而出道:
“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
“光明照耀下,你我重归光芒!”
“其实我也不相信存在灵魂,也不相信存在前世和来世。死亡就是死亡,单纯的死亡,死去的人类并不会复生,他们已经永恒地消失于这个世界了。不过,英雄除外,他们值得被铭记,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重生’或是‘永生’了吧。”
“要好的朋友?当然有。”莱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回想起在沉寂高地前哨A的时候遇到的莫洛斯。
但就在他疑惑间,魔法阵突然向内塌陷,凝集而成一颗散发着璀璨蓝光的六边形宝石。
“你在哭泣?”风问道,这句话没有夹杂任何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我们已经无法再等待了,战争情况紧迫至此,我们必须进入神明的领域。而你的力量,尤其是红色魔源力总归还不够成熟,所以现在,你的力量需要得到补充,还有催化。”
“我们从此摒弃暗夜,走入光明女神的怀抱。”
再向外围看去,魔法阵的图案被切割成了十八个大小相等的部分,其中的两个部分莱特能解读出来,是“人类”和“龙族”,其余的部分莱特比较陌生,似乎是精灵,还有巨人?
“这样啊,的确值得去伤心、去落泪呢。”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愿窥探虚伪,我愿聆听真实。”
“定格于冰冷的群峰。”
“炎火帝国的语言吗?”风疑惑地转头问道。
脑海中思索着,又聆听着仿若透入灵魂的诗歌,莱特顿觉鼻子一阵酸楚,眼泪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淌在脸颊之上。
“祈愿温暖的太阳驱散长夜,祈愿冰冷的梦魇就此消退。”
明白过来后,莱特重新用日涅帝国语解释道:
“形体存在,那么精神和意识才能存在;形体陨灭,精神和意识就会随之消散。”
紧跟着,她们开始环绕着正方形水池踱步,双手的位置开始发出一缕缕蓝色的丝线般的魔源力。
两三秒后,她们继续吟唱着第二段诗歌,但莱特听得很清楚,那些只不过是第一段的简单重复。
周围的蓝色能量环绕于宝石几圈后,竟然朝着莱特的胸膛发射出一道笔直的白色激光!
还来不及感受能量带来的或正面、或负面的效果,莱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金属物品摩擦声,视线望去,那十三位修女中的其中六位竟然同步抽出了漆黑的匕首。
一秒后,她们竟然手持匕首,腾空而起,朝着莱特所站的方向袭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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