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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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厮杀结束了,武乡城,静静的卧在黑暗中。守城的士兵,破衣烂衫刀枪不齐,一个个抱着武器,蜷缩在城墙女墙下,一脸迷茫彷徨。
时不时有人看向城楼,那面残破褪色的大明军旗。
军旗无力的在风中摇晃,显得那么的无精打采。
大明,还有救吗?这是所有的将士,心中一遍又一遍询问的问题。
我们这群依旧心怀孤忠的人,还会有人来救吗?
李岩已经围城十多日了,城内的粮草已经越来越少了。将士们已经从每日两顿,一干一稀,变成两顿稀粥了。
从昨日开始,只能得到一顿。
几乎所有的将士,都这么思考着。
只有拿下他,才能为可能大明关宁铁骑万一赶回来,农民军战斗不利,能够退回河南。
所以,他们白天攻城都是敷衍,而还有四处劫掠去的。
不知不觉天亮了。
无数的铅弹,带着炙热的火力,如狂风一般,扫过没有盔甲装备的肉体,钻进去,翻滚着,撕裂所遇到的筋骨,撕断筋络,打断骨头,从这里打进去是一点,再从那面冲出来,就是碗大的窟窿。
而同时,李岩也在担心跟在后面,总是离着自己百里的李过。
但自己的这三万将士,虽然是精锐,不过人心也慌了。
这时候,一杆火红的大明战旗,在浓雾里展现出来——大明定王朱。
别的人,都不管不顾的想冲到北京,准备接受闯王夺得天下后的封赏。但只有李岩清醒的认识,闯王即便进京了,但不等于推翻了大明,真正夺得天下。
所有的农民军,就好像没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大呼小叫,丢掉手中是锅碗,寻找盔甲武器,准备迎敌。
这前后都是死,自己还有必要依旧保这个闯王吗?
李岩一时间,变得迷茫了。
但是,拿下武乡又能做什么?直接兵进京师吗?
那更不行,刘邦一个先入关中者王的事例,在那摆着呢,只要自己一到北京城下,李过也必然杀过来,灭了自己。
同时,自己的手下,对攻城不感兴趣,谁也不想死在新朝即将成立,大家获得高官厚禄之前。
转而清醒过来,大呼小叫:“敌袭。敌袭,备战,备战。”
李岩随着将士的目光,向营地外望去。
让一个个李岩的将士,转眼成为死尸。
一批打光,来不及装弹,那些明军就嚎叫着,挥舞着还有余热的三眼火铳,或是五雷神击,把他们当做大锤,冲杀上来。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白天时候,已经有哨探汇报,京师已经出来了一股明军,要解围武乡了。据说他们号称一万。
李岩走出大帐,准备召集众将开会,布置攻城。
因此才出现,两万大军,包围进攻仅有不足两千的卫所兵的武乡不下,只能围困的尴尬局面。
若不是看着县尊大人和指挥使大人,和自己一样,喝着参杂着谷糠的稀粥,大家还哪有心死守武乡。
他心中明白,闯王听信了牛金星宋献策的谗言,已经不再信任自己,尤其自己留下自己的红娘子,带领将士们的家属屯垦河南之后,这种不信任更甚了。
可是,即便这样,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我们能守住武乡吗?守住武乡之后,能做什么呢?还有必要吗?
唉,新朝未建,就走上了明朝败亡的老路了。东林,真的余毒不浅啊。
就在外面的浓雾里,正有一队队盔甲整齐的队伍,在浓雾中不断的走出,跨过敷衍潦草的营地壕沟,推倒栅栏,正在沉默的向自己的军队挤压过来。
可惜,敌人趁着大雾,悄悄掩近军营,在农民军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已经逼营而战,哪里还有准备时间?
就在农民军没头苍蝇一般混乱呼喊的时候,大批步步紧逼的明军军阵中,冒出一阵阵白烟,明军那威力巨大的步兵三眼火铳,五雷神击轰然打响。
而有着同样思考的,不单单是武乡中的军民,在武乡城外,还有个人,也在思考着这方面的事。
营地里开始热闹起来,一队队的人马,开始早早的生活做饭,吃完不是为了去攻城,而是为了抓紧出去去抢劫。
结果当他出了大帐之后,他发现所有的将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站在那里看着营地外地浓雾。
跟在自己后面的李过,其实就是截断自己折返河南自立的退路的。
一旦再耽搁在这里,会让闯王更加怀疑自己,在这里逡巡不前,是有折返之心。到那时候,以现在变得多疑手狠的闯王,就会毫不顾念旧情,让李过杀过来,先灭了自己。
看到北京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自己却不能率先杀进去,夺取着新朝第一大功,已经纷纷发出抱怨。
这队明军,李岩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明军的规矩是,号称一万,其实有五千就不错了。
同时,大明的军队战斗力,自己是领教多次的,可以用毫无战斗力来形容他们。
暗夜里,被边缘化,但依旧为大顺未来忧虑的李岩,躺在床上,望着帐篷顶,想着明日怎么样才能快速拿下,这个北京南面的门户武乡。
遇到农民军,当头就是一下,立刻脑袋碎裂,红的白的脑浆飞溅,死的不能再死。
现下,真正掌握在大顺军手中的,除了西安等几个根本,其他的,都还在明军的手中。
真正让自己必须加快打下武乡的,是自己的处境。
经过十天的扫荡,周边百里方圆都已经抢光了,再需要抢掠,就得走更远的路了,大家得抓紧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吗。
这声惊呼,似乎打破了千古寂静,当时把李岩都吓了一跳。
因为原先流寇习气,占领的城市劫掠干净,转眼就丢。就连辛辛苦苦,用三年时间,打下的开封也是如此。而对那些不能占领的,就绕路而过。
不知道是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饭锅,跳脚惊呼:“明军,是明军。大明的军队杀过来啦。”转眼间,整个军营立刻炸了锅。
就比如眼前这个京师门户屏障,扼控河南与京师咽喉的武乡,所有的农民军都忽略,而准备绕过这里,只能由自己手中掌握的两万将士拿下他。
这样的敌人,似乎无穷无尽,从浓雾里一波一波冲出来,杀向毫无准备,惊慌失措乱作一团的农民军。
李岩面对这突发的状况,却没有惊慌失措,他冷静的站在大帐前,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大声下令:“亲兵将何在?整队,迎战,我们决死反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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