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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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乡军营大帐,吴汝义越来越坐立不安,心头越来越烦躁。
李过前面的消息还是没有,就好像李过凭空消失了一般。
正盘算着该怎么决断时候,心头突然涌现一股不详。这是十几年战争中,无数次的凶险培养出来的直觉:“不好,危险正在逼近,我需立刻撤退。”
这个决定一出,战争中锻炼出来的果决,让他毫不犹豫,立刻传令:“来人,传令全军,立刻收拾,马上撤退。”
传令兵毫不犹豫的出去通知。
得到消息的副将中军王体人急匆匆进帐询问:“将军,为什么突然撤退?”
“我感觉,我们似乎就要陷入包围之中了,而且敌人绝对不少。”
之所以杨松山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和他的兄弟,压根就没有想。
王体人没有怀疑将军的直觉,就是这种直觉,让他几次脱险。
这时候的流寇老营,不再像刚刚起义时候的乌合之众,面对这样的打击杀戮,转眼就一哄而散了。他们也在不断的战斗中,学会了战斗,也在一次次死战中,漠视了生命。
吴汝义骑着战马,不断的奔跑在队伍左右,大声的呼喊:“抱紧团,不要散开,保持防御的队形撤退。不要奔跑,保持体力。”
这样就形成了看似明军在不断的后撤,流寇在不断的压迫前进。
而他刚一撤退,武乡城门就打开了,一队队精干的明军跑步冲出城门。
杨松山的独立师,这时候就敢以一万将士,去追四万敌人。这要在以往任何时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我们不等少将军啦?”
敌人也收不住脚了,面对对面明军那黑洞洞的枪口,他们只能直面,只能被后面的兄弟推搡着继续前进。
一万明军,三段射击,正面的宽度只有三千人,再也没有兵力保护左右了。
随后,就是各级军官那声嘶力竭的大吼:“齐射,开枪。”
当明军那五眼神机最后一声枪响停止,双方展开了真正的肉搏。
“跑起来,跑起来。绕过敌人,超过敌人,拦住敌人,快,快。”
在相同人数下,士气高昂一方,必将获胜。
三个旅长大声回应:“师长放心,流寇要想从这里过去,必须从我们的身上踏过去。”
在连续打了大胜仗的顺风仗的加持下,即便人数少于敌人,也会战胜敌人。
眼看着这股明军,绕过自己开始超过自己的队伍,但吴汝义不能让自己的队伍也跟着奔跑起来。其实不是为了保持体力,是因为他心中最清楚,只要自己的队伍奔跑起来,就再也收不住脚了,自己的队伍转眼就会溃散。
明明知道这样,会被敌人截击,但也干瞪眼,无可奈何。这就是纪律和训练的效果。
吴汝义骑着战马,四周飞奔,他已经看到身后地平线上,那大明火红的军旗的影子了。
杨松山大声的鼓舞:“兄弟们,拿出你们平时训练的劲头,按照王爷的要求,跑起来,追上敌人,咬住敌人,给咱们的大军合围歼灭敌人,争取时间啊。”
第二排的五眼神机打响了,一枪五弹,铅弹如蝗虫一般,再次将不断前冲的流寇打倒,然后再飞快的撤到后面去装填。
吴汝义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决定:“少将军带着八千铁骑,即便有危险,也能破围而出,和我们汇合的。但我首先要为眼前这四万将士负责。不要啰嗦,全军退回保定。”
吴汝义的直觉和决定是对的,但也正是这个撤退的决定,让他的军队,脱离了营地的凭仗,真正陷入了绝境。
现在的吴汝义,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脱离营地。
前面的乡亲死了,后面的只是在心中想,该到我了。然后就用胸膛,迎接了一枚子弹,然后就那么倒下去。倒下的时候,他可能在想,下一颗子弹,是谁会来迎接?
战斗就是这样,实力是一方面,士气绝对决定战争胜负。
时不时的,还有士兵,冲着敌人打招呼:“跑啊,看看谁跑过谁,来呀,比一比啊。”
这时候,先进的武器已经不起作用了。真正的肉搏,比拼的是谁的人多,谁的队伍更狠。
杨松山的队伍,跑到了敌人的前面,然后横插,终于拦住了敌人。
不能停下脚步,只要前面的一停下脚步,就会被后面兄弟们,无数的大脚转眼踩踏成肉泥。
其实,这不怪他,是他没考虑到眼前的敌人,会主动求战。他认为,自己撤围,明军还会和以前的明军一样,应该在城内庆幸呢。
“不能等了,再等,我们就危险了。”
“可是,万一我们撤退,丢下少将军,一旦少将军有什么危险,您可怎么向闯王交代。”
随着一声令下,左右保护老弱的青壮,包括强壮的女子,呼喊着,开始奔跑起来。如同这巨大的方阵,伸出了两支巨大的臂膀,开始向明军阻击的战线,左右包抄过去。
十天长安街上的奔跑训练,顿顿有肉的伙食凸显了作用。将士们穿着盔甲,扛着五眼神机,踏着整齐铿锵的脚步,追上了敌人,绕开敌人撤退的阵型,从敌人一侧与敌人并行。
而就在他们刚刚撤退不到一个时辰,北面的大平原上,已经有数股尘土冲天而起。敌人的大队人马冲过来了。
前排的流寇,眼中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有麻木。
将中青年,包括强壮的女子,放在外围,将老弱裹在中间,整个大军丢弃了不必要的辎重,开始向南撤退。
“左右齐出,绕过敌阵,包围他们。”他大声的下令。
一阵爆豆一般的枪声打响,汇合成一面炽热的子弹墙,扑向了敌人,而敌人就那么直挺挺的撞上这堵墙,一排排的流寇惨叫着扑倒在地,然后被后面的兄弟踩踏越过。
他果断的对三个旅长下令:“堵住敌人,一定要坚持到第一军的兄弟赶到战场。”
骑在马上,看着四万人那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更看到,在敌人的身后,那不断升起,越来越浓厚,自己兄弟部队扬起的尘土。
在连续的顺风仗加持下,敌人要跑,那当然要追啦,这还用想吗?
转眼之间,流寇就超过两翼,然后开始和明军接战。将明军的横队压缩,压缩。
在人数上,杨松山的独立师,不如流寇;在狠劲上,官军这时候,也不如已经漠视了生死的流寇。
杨松山的独立师,陷入了流寇的人海里,开始搏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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