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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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北的枪声已经停止,逃难的百姓也陆续回归满目疮痍的家园,这个冬天对她们来说,会是格外的寒冷。
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心灵的创伤,当然还有对侵略者无比刻骨的仇恨。
安顿好奎子,程默回到姐姐的公寓。
他要为自己接下来在上海的潜伏工作做一个规划,起码要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当然,还要跟组织上取得联系,尽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脱线时间够长了。
组织上还会不会信任自己,把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这都不好说,但有一条,他没有做背叛组织和国家民族的事情,自己就不用为将来担心。
那写个小说或者剧本的话,来钱肯定不慢,所以,自己得有一个稳定的创作环境。
“长姐如母,我要对你的将来负责。”
手头上虽然还有些钱,但这些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得找个来钱快的路子,潜伏下来,指望上头给你发经费,那日子没法过。
“你该不会是想跟姜云那个丫头去看电影吧,我告诉你,她早就不在济仁医院上班了!”程华说道。
“搬回去,你去哪儿?”程华呆住了。
“姐,路是我走的,你不能替我走。”程默说道,“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住好了。”
“我已经是大人了,难道我这辈子都要在你的安排下过吗?”程默说道,“我是你弟弟,不是你手里的工具,我的人生我做主。”
“姐,谢了!”程默将电影票直接收起来,揣进了口袋。
程默左思右想,上海沦陷后,租界畸形的经济繁荣,尤其是娱乐业,那简直空前繁荣。
在日军没有接管租界之前,租界内的生活就是纸碎金迷,醉生梦死,开舞厅,办夜总会,那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
上海是亚洲情报的中心,在这里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还有接下来军统在租界开展的“锄奸”活动,惩治这些汉奸,震慑卖国贼,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坏事做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行,我要是频繁与你通电话,会被人察觉的,一个星期报一次平安,不一定是电话,行了吧。”程默说道。
“姐,我感情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不好?”程默真是拿程华没办法。
“小默,曹小姐对你印象不错,你们俩可以先处处,要是实在不行,再分开也不迟……”
“我是想去看电影,但不是跟曹小姐。”程默扭头解释一声。
现在的他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本没资本。
“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吧?”
程默扫了一眼,居然是赵丹主演的《十字街头》。
“成。”
雏鹰要展翅高飞,总不能一直待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否则永远都长不大。
留在上海,确实很危险,但也大有可为。
但那是后来的事情。
程默也当没听见,这对于见识了二十一世纪色彩斑斓的声光影的人来说,这种旧时代的老黑白电影,他还真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姐,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你弟弟我也是苦出身,真想要什么,凭自己双手去挣。”程默双拳紧握了一下。
“小默,你真要搬出去住?”
程华也知道程默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了,他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路要走,该放手还是要放手的。
“是的,姐,我在你这边许多事情都不方便。”程默点了点头,“咱们俩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你,对我都好。”
“小默,你不是……”
程默其实是想去工部局总办的,那边接触的人多,信息来源广泛,但对于他这种不善交际的人来说,总办确实需要灵活一点,善于长袖善舞之辈。
“鞋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知道,姐,我干涉过你的私人感情生活吗?”程默反问道。
“工部局宿舍,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上头的经费,那只能是奖励,有和没有,没啥区别,沪区现在是最大的了,那么多人,光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是一大笔,还有各种任务报销,戴雨浓这个老板有多半儿时间不是在搞钱就是在搞钱的路上,难怪生性多疑抠门了。
进了工部局警务处,捞钱的门路多了,你不要还不行,同流合污才能融入进去。
但程默此刻可没有这个本钱,就算姐姐程华资助他也办不了,开这个的手底下有人,黑白两道都得吃得开才行。
军调局二处在沪区原设有四个情报组和三个潜伏组,后又增加两个行动队,这两个行动队分别又是由曹立俊和林志江担任队长。
“姐,不带你这么坑弟弟的,我就知道姜云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青浦特训班的,对不对?”程默还不明白,姜云护士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跑去参加特务培训班?
这天阴沉沉的,随时都可能下雨,还是带把伞稳当一些。
“好,姐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伱明儿个跟那个曹……”程华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不说了。
为了应对难民涌入租界带来的治安压力,工部局只能不断地招募人手,而在可怜的预算不多的情况下,只能是用廉价的华人更加经济划算。
“小默,姐这是为你好,那女孩不适合你。”程华慌了,从未见过程默这般的愤怒和失望的眼神。
在上海,什么来钱快,那自然是捞偏门了,自古就有偏财一说,但是这偏门的生意能不沾就不沾。
其实不用打招呼,就凭程默的学历和能力也能进,但能否分配到自己想要的岗位就不知道了。
程华有些发愣,程默身上的变化,令她感觉到很不适应,虽然程默过去偶尔也会叛逆不听话,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认真严肃过。
“姐不拦你,但是你得每天给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程华认真的想了一下,同意了。
这部电影,他好像听姜云提过,她很想去看的,可总是没有时间,一错再错。
天下文章一大抄,你不抄,我来抄。
“小默,姐姐不是想控制你的人生,而是姐怕你选错,这人生的另一半选错,你会走很多弯路的……”
“明白。”
看程默穿上风衣,知道他要出去,程华道:“别在外面瞎逛,记得回来吃饭。”
“工部局那边你赶紧去报到,你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程华提醒一声。
“租界这么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再不济,我不是有工作了吗,可以住工部局的宿舍。”程默说道。
思来想去,自己的老本行怎么能忘了呢?自己可是混了网络二十余年的老写手了。
“知道了。”程默走到门口,脚一勾,一把雨伞就到了手中,开门,提着雨伞就出门了。
“算了,姐不逼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程华将两张新光大戏院的电影票放在了桌子上。
淞沪会战之前就有四五百人的规模,战后扩充,人数几乎增加了一倍以上,还有一些暗中给力行社做事的帮派分子和社会贤达,甚至还有外国友人,把这些人算上,那就更多了。
未来几年,租界的文娱也可是可是空前的畸形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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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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