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蓉走到金二嫂子门口的时候，因为门并没有关，大蓉多少还是避讳了一下，先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见金二嫂子并没有回应，小金蛋的哭声也不停，这才又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金二嫂子的门口。

  大蓉从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金二嫂子坐在地上，金福则叉着腰站在门口的地方大口的喘着粗气，大蓉站在金福身后都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

  两个人显然是动过手的样子，金二嫂子的头发散了大半，看到大蓉的时候，她拖着肥胖的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把小金蛋从里面往外推了一把。

  “金蛋去找蓉姑姑去！”

  金二嫂子虽然话是对着小金蛋说的，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盯着门口的金福。

  此刻的金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随着呼吸上下不停的起伏着。

  小金蛋从金福身边过的时候，他居然抬起脚来一下就把孩子踢倒在地了。

  大蓉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的，不管金福和金二嫂子两个之间有什么样的问题，小金蛋毕竟是他的亲孙子，大蓉根本没有想到金福会对小金蛋动手。

  虽然金福的力度并不大，但是小金蛋毕竟还小，冬天里穿的棉衣又厚，孩子跌坐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

  “我跟你拼了，你个老王八蛋，我给你留着脸面，没说一句不敬的话，我跟你拼了……”金二嫂子看金福踢倒了小金蛋，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大蓉一步跨进了屋子，将摔在地上的小金蛋抱了起来，金二嫂子脚下一个猛蹬，直接就朝着金福扑了过去。

  金二嫂子本身就胖，对金福又恨得可以，此刻脚底下使了十足的力气，一头撞在了金福的身上，直接把他撞倒在了地上。

  大蓉也是十分看不上金福，金二嫂子的这一撞她也是看得非常解气。

  要不说人真的是不能太作了，之前金二嫂子一直都碍于金福是长辈，始终都压抑着自己处处退让。

  如今金福当着她的面踢倒了刚过三岁的小金蛋，这也彻底打碎了金二嫂子最后的一丝克制。

  金福大骂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接着动手，大蓉一个勾脚就把金福二次绊倒在地了。

  原本因为金福几次三番的在队里攀扯大蓉爸，大蓉一家早就已经都烦透了他了，今天又见他一个当公公的跟儿媳打架，大蓉打心底里是更加瞧不起他了。

  金福没想到大蓉会帮老二家的，趴在地上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大蓉，大蓉也丝毫不示弱的回怼了他一句。

  “哎呦，三姑夫你看着点啊，踩死我了！”

  虽然金福跟大蓉爸是同事，但是金福媳妇陶三妮跟大蓉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所以大蓉他们一直都称金福两口子是三姑和三姑夫。

  金福知道大蓉一家都不好惹，只是瞪了一眼大蓉，并没有敢招惹，起身后还是只对着自家儿媳妇抡起了拳头。

  可着整个南郊也没听说过公公打儿媳妇的段子，金二嫂子也不憋着了，扯开了嗓子就跟金福对骂上了。

  两个人骂了一会后，院里的人们也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了，金福的媳妇刚到自己家门口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屋子都没进，就直接跑了过来。

  “你个臭逼娘们儿，他好歹是你公公……”

  金福媳妇是骂着街进的前院，可是看到了金二嫂子家的情景后，也噎在了当场，没有再骂出后面的话。

  金福被陶三妮连推带拽的拖出了前院，这场闹剧也算是终于收了场。

  大蓉抱着小金蛋，看着被砸的一地狼藉的屋子，心里一阵唏嘘。

  她从前虽然看不起金福，但那时候也仅仅是讨厌而已，如今看来这个金福还真的是个烂到了骨子里的人渣。

  金福走后，金二嫂子颓力的坐在床上，看着仅有的几件家具也被砸的七荤八素的不像样子，心里的委屈一瞬间崩溃决堤了。

  小金蛋看着妈妈哭就跟着一起也哭，母子两个抱在一起的样子叫人看的心碎。

  大蓉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玻璃渣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破烂的桌子和悬着的柜门收拾了一下，立在了一边。

  “他大姑啊，你别收拾了，这破烂日子我也是过够了……”

  金二嫂子哭了好一会后，抬起头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大蓉。

  “别说那个丧气的话，当了妈的人，活的就不是咱自己了，你家小金蛋这么乖，以后一定能给你争回来这口气的。”

  大蓉知道今天的事情对金二嫂子的打击肯定不小，前前后后住着的邻居们都看着，如今她跟金福闹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讲究和嘲笑。

  那天大蓉在金二嫂子屋里坐到了很晚，她们俩从童年故事聊到少女情怀，就这么慢慢的，大蓉终于是打开了金二嫂子的心结。

  第二天一早，大蓉早早的就出了门，三天没有看到小如意，她也是十分想念的。

  大蓉还是走的那条地垄的近路，路过大场的时候，草垛子后面一个年轻小伙子猛的窜了出来，吓得大蓉慌了一下车把，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小伙子对着大蓉说了两句抱歉后，就一溜烟小跑着拐进了村子里的小路。

  大蓉稳了稳车把，又朝草垛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才蹬上车子继续朝着家里骑去。

  年前的几天是十分忙碌的，大蓉一到了钟家就开始帮着钟妈妈各种准备过年的东西，从吃的用的到穿的带的，反正是大蓉能力范围内的，她从来都不会吝啬。

  “你是不是傻，活儿都让你干了，留着他们干嘛？”吴美凤跟大蓉两个作伴上厕所的时候，十分不屑的说道。

  大蓉并没有接话，同样都是儿媳妇，大蓉玩命的帮着钟妈妈干活，而吴美凤则一句‘哄孩子’就什么都不管，要说大蓉心里没有怨言，也是不可能的。

  “什么人什么命，我小时候算命的就说过，我天生就是当太太的命，我就不是那干活儿人。”

  吴美凤见大蓉不搭茬，自己又补了一句后，就得意洋洋的转身回屋了。

  大蓉看着她拐过去的背影，在身后十分厌恶的翻了个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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