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会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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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城门
“大家不要慌,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不要乱,慢慢往出走。”“……”中城东区的城门口,堆积着几乎所有西区的百姓,许多府兵站在城门外,一边安抚众人情绪,一边努力维持现场的秩序。
“伯父伯母,你们小心一点。”伊彩提醒着身后的两位老人。“您们抓住我的衣服,不要被人挤走了。”流明和伊彩十分吃力地往城门外挤着,老人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们拖累你们了。”
伊彩:“伯父,您不要说这种话。”
流明:“您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能出去,等出了城就安全了。”
伊彩:“对,我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城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都察站在城外树林前的一片宽阔的空地上询问着。
“回大人,东区的百姓已经成功疏散。”主傅在旁边回复。
“魔人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卑职不是很清楚,但吏尉和军营的罗辉大人已经去阻拦魔人了。”
“他们能挡住魔人吗?”
“嗯……”主傅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快说。”
“是,我听说魔人不光是力量大,身体也特别坚硬,而且……”
“而且什么?”都察焦急地说道:“别吞吞吐吐的。”
“而且魔人的数量仍有上升的趋势。”
“哎,完了。”都察长叹一声,“这下中城真的要毁在我手里了。”
“这不是大人的问题,这种事谁也没办法预料,大人不必过分自责。”
“你说,中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嗯……”
“让我先过去!”一个体型高大的中年男人用力扒开身前的一个瘦小的男人,快步挤出了城门。
“你这人怎么这样?”瘦小男人十分气愤地质问道。
“哼。”中年男人回过头轻蔑地瞟了一眼,“我就是这种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说着,中年男人加紧步伐继续向前走去,而瘦小男人被人群挤出城门口,拼尽全力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恶,让我过去啊!”瘦小男人的话,在混乱喧嚣的人群中没有泛起一点涟漪。其强烈的愤怒和恐慌在瘦小男人心中生根发芽,同时手臂上伤口开始愈合,身体变成暗紫色,且肌肉得到大幅增长,变成了魔人。
“都给我滚开,让我先过去!”魔人两只手臂暴起青筋,一声怒吼过后,轻松推开了自己身边的人们。
“啊?魔人!”“这里有魔人!”“快跑啊!”“……”原本十分密集拼了命往前挤的人们,见到魔人出现后,立刻让出了通道。而魔人前后再无一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
但与此同时,数十个枪口已经对准了魔人。
“快关城门!”主傅和都察走到府兵们身后,接着,城内的人们立马合力将宽厚的城门关闭,隔绝了魔人的退路。
“你们要开枪吗?”流明急忙跑到主傅和都察旁边问道。
主傅回过头,“是流明先生吗?”
都察:“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主傅继续说道:“这里很危险,流明先生,快带家人离开这里吧。”
“我没事,两位大人不用担心我。”流明接着问道:“你们要杀他吗?”流明指着被包围的魔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都察无奈地说道:“我能明白先生的意思,我们也不想伤害平民,但我们实在是无计可施。”
主傅:“是啊,先生,我们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但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处理好的。”
“大人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流明看向都察,都察摇摇头。
主傅随即伸出手下令道:“开火!”
“啪啪啪……”霎时间,无数子弹一起飞向魔人,打破魔人皮肤后射进其体内,大片暗红色血液从伤口中喷出。
“你们……干什么?”魔人跪倒在地面上,一脸痛苦地说道:“我只是想出城,你们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不让我活下去?”魔人随即倒地。
“别开枪了。”流明焦急万分地冲上前。
府兵见状不敢再继续,转向都察问道:“大人?”
“都停手,别伤了先生的性命。”都察急忙下令,防止府兵们误伤流明。
“你怎么样了?”流明蹲下身询问魔人。
“我不过是想活着,为什么……”魔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说话,我马上给你……”流明话没说完,魔人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流明心中一颤,着急地喊道:“别睡,你睁开眼啊!”
“先生,小心啊。”主傅和都察一边观察魔人,一边谨慎地靠到流明身边。
“不用小心,他已经死了。”流明将魔人慢慢放置回地面上。
主傅:“先生,可不能再冲上来了,太危险了。”
流明站起身,但眼睛仍看着脚边的魔人,“我只是有危险,他是真的 失去了生命。”流明转向都察问道:“大人为什么不能留他一命?”
都察:“他已经魔化了。”
流明:“可他还有意识,说不定还能变回原样。”
“但我不能让这么多人一起冒险啊。”
“是啊,先生,且不说我们人手吃紧,很难分出看管他的人。”主傅在旁边劝说道:“就是去问这万千百姓,也不会有人同意你把魔人留下的。”
“流明……”伊彩和流明父母在远处看着流明。
“伊伊!”伊彩父母在人群中大声呼喊。
“父亲,母亲!”伊彩开心地跑了过去。
“见到你出来,真的太好了。”伊彩母亲欣喜地说道。
伊彩父亲:“我和你母亲都好担心你们。”
“您们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的呢。”“……”
“大人。”一个府兵跑到都察面前,问道,“城门现在打开吗?”
都察突然沉默不语,并看向主傅。
主傅:“……”
“大人,您可要慎重考虑啊。”主傅稍加思索后说道:“这个门不是说开就能开的。”
都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建议大人彻底关闭城门。”“你怎么能这么建议?”
“大人,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们没办法分辨,出来的是不是人。”
“那难道就要将百姓弃之不顾吗?”
“真的没办法,我们必须做出取舍,必须果断放弃中城。”
“可是里面还有很多人……”
“大人,您可不能犹豫。”主傅十分诚恳地说道:“我们现在封城只是放弃部分百姓,可一旦打开城门,就会有无数隐患扩散出去,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消失的可不只是中城,而是整个辰国,那样您就真成为千古罪人了。”
“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大人,为了辰国,把中城封死吧!”
都察:“……”
“大人,要封城吗?”府兵询问道。
都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转头看了一眼,保持静默的流明,“封了吧。”都察开口道。
“是,大人。”
“等一下。”府兵转身准备离去时,流明上前拦住了府兵。
“先生,请你让一下。”府兵十分为难地说道。
“流明先生有什么疑惑,我都可以解释。”主傅主动靠上前。
“不用为我解释,我不是要阻拦你们。”
主傅问道:“那先生想要干什么?”
流明非常认真地说道:“在封城之前,让我先进去。”
主傅:“先生?”
都察也走了过来,劝说道:“你这是何必呢?”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反对你们的意思,是真的想回到中城。大人,不必感到为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里面太危险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回去?”
“因为我就是解决危险的人。”
都察:“不行,你是我们中城最优秀的医师,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如果连我都见死不救,还怎么配得上医师这个称谓?纵使多年以后我能功成名就,可您让我如何在墓碑上刻下医者二字,我又如何面对逝去同胞们的在天之灵。”
主傅:“可是你就算进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把他们变回来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要进去。”
主傅:“……”
都察问道:“那你的家人呢?你不为他们考虑吗?他们能同意你进去吗?”
“他们……”流明稍稍停顿,“他们会理解我的。”
“真的能理解吗?”
“这其实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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