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田舍奴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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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格外快。
四月中旬时,各地的大商贾就陆续到了长安城。
褚遂良和裴明礼已经定下了宫外一处旧宫室做为五月初二拍卖之所,也已经交待了城门口,所以各处商贾们都是一进城,查验过身份之后,就被安排到了宫室附近的坊区居住。
当初武曦一家,一路赶路而来,还听到了不少小公主的传闻,这些商贾一路有心打听,听到的自然更多。
而且,长安城中还有官卖铺子,正在售卖唐瓜,唐夏瓜、唐柿等物,有许多商贾见都没见过,也有许多人虽然见过但没尝过的,全都尝了一个遍,也并不限购,只是若要大量购买,需要提前预订。
商贾们几乎每一家都买了几种,回去试验能放几日,又寻思着如何能运回本地。
四月底时,商贾们就差不多来全了。
到了五月初一,宫室前贴出了告示,兹定于明日辰正(8点)在此处召开商人集会,每家只能来两到三个人……等等。
商贾们提心吊胆地看了,又提心吊胆地散去。
第二日一大早,宫室便开了,商贾们陆续到了,颇大的宫室挤得满满当当,每一家前头,放着一个桌案,插着一个扇子样的东西,确认好身份之后,就把名牌写上去,比如,徐州张家(粮商)。
是的,大唐人已经能熟练运用标点符号了。
来得人大多都是识字的,但不算文人圈子,这方面消息不灵通,看在眼中,难免又是一番猜疑。
等人差不多坐好了,便有人鱼贯地端上唐莓和唐葵瓜子,还上了加奶加糖版的唐茶豆。
唐茶豆是新加入的,因为收得还挺多的,准备也放给商贾去买。
唐莓鲜艳水灵,没见过,瓜子、唐茶豆,全都没见过……
一伙在本地也算是吃香喝辣的商贾们一个个羞涩得很,觉得自己真是田舍奴进城,啥也没见过,有点丢人。
辰正时分,褚遂良和裴明礼一行人到了。
褚遂良身为国令,这是头一次集会,所以过来看着,并没出头,一应事情,都让裴明礼自己来。
李世民也派了户部,现在叫民部的官员过来,也只是在旁边看看,回去好禀报,并没有干涉。
小绵绵对此很感兴趣,想听现场版,所以大家手黑手白一番之后,派了狄仁杰过来看着。
裴明礼其实心里发虚,但他现在是在为自己搏前程搏官身,自然是卖力表现,含笑拱手道:“诸位有礼了。”
各人纷纷还礼。
裴明礼道:“吾裴明礼,忝为护国凤祇公主府王丞。”他又介绍了褚遂良和民部官员,才请各人坐下,含笑请众人尝尝桌上的东西。
他自己率先拿了一个吃了,大家这才敢伸手,然后,瞬间就被唐莓的口感征服了,纷纷赞叹,又问这是什么东西。
裴明礼笑而不语,又请大家尝尝瓜子。
瓜子的口感没有唐莓那么惊艳,但也很好吃,而且越吃越好吃。
裴明礼就带着大家磕了一会儿瓜子,等大家渐渐吃出感觉来了,才停了手笑道:“这种果子,名叫唐莓,这种吃食,叫唐葵,全都是公主带到大唐的新东西。大家应该逛过官卖铺子,唐瓜等物,亦是小公主带来的。”
他详细介绍了几种东西的产量和好处等等,说完了,他缓了一缓,等大家消化了一下,才又续道:“公主身份贵极尊极,吾等不敢多说,诸位也不必多问,只须记住,陛下得天庇佑,大唐必将承平盛世……正是我等的好机会。”
“不瞒诸位说,我亦是商贾出身,数日之前,承蒙陛下和公主厚爱,才得入公主府,侍奉于公主座前……”
他又详细而夸张地说了自己的上位史。
其实他的上位史没法复制,但大家还是听得十分激动,好像自己也一步登天了。
然后,裴明礼才续道:“今日请大家来,便是为此,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唐莓、唐葵,以及唐茶豆……”
他假装刚想起来,端起来喝了一口:“唐茶豆,便是这个了。”
因为大家都有点口渴了,所以香滑醇厚的唐茶豆一入口,就格外浓郁好喝,也更显得风味独特。
要知道,“茶”这种东西,目前只在上层流通,世面上,还是只有饮子的。
从没喝过清苦的茶,这种唐茶豆,比起各种饮子,多了一种软糯香稠,口感惊艳。
裴明礼笑道:“唐茶豆本身是苦的,这种加了牛乳和糖,味道略有些古怪,有的人虽不惯,但功效殊异。”
他又半开玩笑地,讲起了初尝唐茶豆时,好多朝臣喝多了一夜没睡的事情。
这种讲故事的感觉,让气氛渐渐轻松。
这些商贾中,也不乏聪明人,一边听着,也想到了很多。
朝臣们都是头一次尝!这岂不是说明,小公主带来的神物,是陆续而来的?
而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是小公主从哪儿回来,带来了那一处的东西那种?
所以,小公主的神仙之名,原来是真的!!
大家心中惊骇,尝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格外带了些虔诚。
然后裴明礼才进入正题:“请诸位来,便是为了这三样东西……这三种东西,官卖铺子一年之内不会售卖,只供给四方商贾。其中唐莓亩产约摸千斤以上,一亩地,需要种子约摸一斤;而唐葵亩产一千五百斤以上,一亩地需种用子五斤左右……”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道:“不知要如何售卖?”
“很简单。”裴明礼道:“去年朝廷下过诏令,天下分为十道,共有三百六十州,每州只要一家商户……譬如徐州,我看到有三家徐州商户,但徐州本地,只需一家。但落选的也不必着急,有的州县没有商户前来,待最后也可以由已经前来的商户竞选,不限地域。”
“而中选的这一家商户,需与朝廷签下契书,每开荒百亩,便可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十斤唐莓种子,二十斤唐葵种子,至于唐茶豆,因为大家在外头很难种活,所以目前只提供生豆,生豆十斤……大家不要觉得少,一斤生豆,就能煮这样的百杯。”
他详细解释。
大家屏声息气听着,也听明白了。
唐莓什么的,价格都很低,几乎等于不花钱。
但,需要出价竞选各州独一份的商户,这个钱是必须花的。
顿时,一伙为了壮胆为了装声势等等,广邀身边商人朋友一起来的,都悔绿了肠子,到了这时候,全是竞争对手啊!!
至于参与不参与,根本就没人想过不参与!
开玩笑,谁是傻子啊?连朝廷的官卖铺子都没得卖,那他们拿回去,不就是独一份?
朝廷的,神仙的,这两个噱头一亮,岂不是银钱哗哗来?卖多少钱都有人买!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裴郎君,若我们种不活,怎么办?”
裴明礼道:“诸位不用担心,每一样东西怎么种,我们都会详细写给你们的,如果真的按方法种不活,可以派人传信过来,我们派人看过之后,会给你们换别的东西。这个也会写到契书上……诸位,如今是朝廷头一次用这种方式推广新蔬果,必定会处处周全,大家放心便是。”
裴明礼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是头一次,为了小公主的名声,为了朝廷的信誉,所以这一批的种子,都是暗暗洒过稀释过的灵泉水的,可以说包活,留下的种子,成活率也会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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