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掉了好半天眼泪，小表情生无可恋，急得李世民也快哭了。

绵绵哭着哭着，跟他对上了眼，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呆住了。

然后她伸出小手手，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嘀嘀咕咕：“没系哒，没系哒，绵绵不蓝过，阿耶写信，也，也很好哒。”

她眼泪汪汪，却挤呀挤，努力挤出了一个笑：“你看绵绵，系不系满脸写着开心。”

李世民：“……”

【做人一定要想开一点，你永远不知道，开心和意外哪一个先到！】

【阿耶这么爱绵绵，要是阿耶能求求二凤写信，肯定会努力求求的，二凤不给写，可能……可能阿耶只是争宠争输啦！】

【贞观天团全都这么厉害，这么会争宠，阿耶争宠也敲难的！绵绵要假装不知道，不然阿耶要哭哭了。】

【唉！阿耶，悲摧打工人。】

李世民再次：“……”

但不管咋说，总算不哭了。

绵绵努力装开心，一直到了匠作坊，看到面具，才把信的事儿给忘了，真的开始兴致勃勃。

这会儿的面具大多是木头雕的，帽子、眼睛、胡子等等，一笔一笔全都雕得精致极了，色彩鲜亮，哪怕鬼怪的面具，看着也很蠢萌喜庆，并不可怕。

因为时间不够了，再说也怕太沉，所以李世民交待用纸做也可以，绵绵就要尖嘴小凤崽，头上要一个翎毛，或者直接把翎毛做到面具上。

李世民想着陪闺女，索性也要了一个尖嘴的。

但儿子们并不想陪阿耶，李泰要了一个麒麟兜鍪和面具，想把整个脑袋都罩起来，李承乾长孙冲他们各自挑了个中规中矩的，只有李治，在两个鬼怪面具之间犹豫不决，看哪个都挺好，反复试戴。

武曦在他身边，看他比了好几遍，便笑着道：“这个红面鬼怪的耳朵好长，戴上一定很高大威武。”

李治一听，顿时觉得也是，就把另一个放下了，把红面鬼怪放到了脸上。

李承乾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

但除了他，其他人全都没有注意这边，绵绵正努力跟匠人形容凤凰眼睛的形状，匠人连连点头，随手就勾了一个出来，问：“公主，是这样吗？”

绵绵猛点头，盛赞他：“你也太腻害啦，绵绵一说，你就会啦！”

匠人连称不敢，李世民笑着叫人赏了，又叫匠人再做一个凤凰的面具给媳妇，大家就出了匠作坊，转去找绣娘，做凤凰尾巴和翅膀。

绵绵十分期盼，第二天又打发人问了一回，第三天就是除夕，一早就送了过来，虽然时间紧急，但仍旧是用木头做的。

绵绵一看，就惊喜极了。

绵绵的小凤崽面具，以白色为主，用金、红色线细细勾勒，翎羽直接做到了面具上，就像一个皇冠，羽毛根根分明，精致极了。

面具上细细勾勒出了眼睛的形状，小尖嘴顺着鼻尖下来，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一点也不夸张，一戴上，呆萌的绵绵，都瞬间显得秀气了许多，真的像一个小姑娘了。

李世民的凤凰面具，则通体都是金黄色，只在花纹雕刻处，渐渐勾勒出几笔墨黑，看上去大气而华美，但因为头顶和双耳处做了装饰，有点甲胄感，又显得格外威武，为了与小凤崽面具呼应，还在眼角眼尾略用了几点白色点缀。

长孙皇后的面具，与他的形状相似，只是更精致秀美些，银色为主，饰以金色和一点白色，耳下还做了流苏，晃呀晃得，特别婉约。

三人全都戴上之后，咋说呢，一看就跟别人不是一个画凤。

别人的傩面具全都是圆乎乎鼓囔囔全脸那种，他们三人的面具是半脸的，会露出嘴巴，而且全都有翎毛，一看就是一家子。

李治羡慕坏了：“明年我也要这样的！！”

李泰鄙夷：“你就会学人，看我！”

李泰那一套，跟所有人都不是一种风格，一戴上就好像人长了个兽头，看着还怪搞笑的。

但他自己显然很喜欢，还自己掏钱打赏了匠人，一边指着头顶道：“这俩角，真的，太威风了，我太满意了。”

几人都忍不住失笑：“你满意就好。”

只有绵绵非常欣赏，拉着他的手赞美他：“二兄，太好看啦！太威风啦！特别符合你哒气质！明年，绵绵也要一个包脑袋哒！”

李泰双标得明明白白：“好啊，明年我们一起。”

绵绵点头：“一起！”

她一戴上就不肯摘了，幸好眼睛的部位空儿很大，也不太碍事。

到中午时，绣娘终于把别的也送了过来，全都穿上之好，一家人瞧着绵绵，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

凤凰尾巴做了个尖儿，做出来的尾巴毛蓬蓬的，比她脑袋还高，两只袖子做成了小翅膀，一走一扑扇，整个小身子肉乎乎，一走路小屁股就一撅一撅，看着就好玩。

绵绵对着铜镜照了半天，开心地不得了，带着她的人到处乱跑，李泰李治也跟着她跑。

大冷天，绵绵跑得一头汗，终于舍得摘了她的小面具，呼呼喘。

吉祥赶紧把小罐罐递过来，绵绵这会儿两只手手都是翅膀，没法用，只凑过小脑袋，咕嘟咕嘟喝完了一罐，然后发现了华点：“我们为行摸，没贴春联呀？”

“啊？”李泰也掀开面具，仰头喝水，一边问：“什么是春联？”

绵绵眨了眨大眼，想了想……

【春联唐朝没有吗？明明已经有了呀？】

【哦，不是，应该是唐玄宗之后才有的，世界上最早的春联，“三阳始布，四序初开”是唐人刘丘子在开元十一年写的，也没有横批。比五代后蜀主孟昶“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还要早些。】

于是绵绵立刻拉着他的手，往回跑：“二兄，肘吧肘吧，我们找阿耶写春联！”

她就给李世民形容了一下什么叫春联，还指着门，现场给他背了一个：“这边‘千登睡月人登寿’！下联‘村满乾坤福满门’横批，四、季、长、安！”

得亏李世民也是个团语大师+才子，要不然还真搞不懂这千登睡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觉得确实挺不错，写完一贴，确实很有那个气氛啊！

于是李世民大笔一挥，写下了“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叫人贴到了门上。（注：李世民《守岁》）

而且他找到了新乐趣，立马写了好几个，叫人送去给心爱的臣子们……这就是一句话，你懂不懂，这叫春联！分上联下联横批，没听说过吧？

哈哈哈哈哈！

虽然说是赐春联，但臣子们也不能真把御笔亲提贴大门上，但意思都领会到了。

于是自忖字能拿得出手的，立马也都写了，自己贴了不算，还送亲家，送女儿，送亲戚……亲家还有亲家，亲戚还有亲戚，于是不出半天，长安城就有不少人家贴上了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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