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手里拿着那份抄好的标书，呆在了那里。

  旅馆的墙壁很薄，比上次在胜利大酒店听万景春和孟丽丽还要真切。

  女人的声音比孟丽丽要粗，叫的声音也不一样，孟丽丽哼哼唧唧的，而这个女人是嗯，嗯，像是在不停答应着什么。

  男人的声音相对小一些，咕咕哝哝，像是在不停说话，可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

  刘丰知道听这些东西不好，可脚就像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直到最后。

  刘丰知道旅馆里面有这种买卖，可这么近距离的发生，还是第一次。

  刘丰忽然有些燥热，他扔下手里的标书就去了洗手间。

  刘丰洗完澡出来，听隔壁没什么声音了，就把标书校对了一遍，装在包里，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刘丰赶到赵庄煤矿万科长的办公室，把标书给了万景春。

  “嗯，还行。”

  万科长仔细看了一遍刘丰写好的标书说道。

  “……幸亏您给我那一份比着，要不还真不会写。”

  刘丰赔着笑脸说道。

  “你说，我给你业务做，还得帮你写标书，你这怎么感谢我？”

  万景春一边说一边把刘丰写的标书和那份当样本的标书一起放进了抽屉。

  “怎么感谢都行，我听您的。”

  刘丰说道。

  “你们这些业务员的嘴啊，我信你们才怪……那个，上次去你们那，你给买的鸭蛋不错，等你回去再给弄几箱。”

  万景春说道。

  “行，没问题。”

  ……

  刘丰和万科长正说着话，忽然外面有人敲门，万科长说了一声请进，打外面进来一个人。

  “万科长，忙着？”

  来人进门就笑着招呼道。

  刘丰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那件灰色的条绒夹克，那中等偏胖的身材，让刘丰一下子就认出，那人就是昨天晚上在旅馆前台办入住的男人，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那个人。

  “来了？坐。”

  万科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看了看来人，笑着让座。

  “我昨天就来了，太晚了，就没敢过来打扰您。”

  男人在刘丰旁边坐下，笑着说道，说完，还转头对刘丰笑了笑，算是招呼。

  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头发有些长，三七开，看面相，像是个谦虚本分的老实人。

  “那个，小刘，你先回去吧，明天上午九点招标会开始，别耽误了。”

  万科长对刘丰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哎，好，那，万科长，我就先回去了。”

  刘丰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赵庄煤矿周围没什么能逛的地方，刘丰溜达着回了旅馆。

  刘丰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又迷糊了一会儿，快中午了，才从房间出来。

  刘丰走出旅馆，顺着马路往前走，去找那家自己吃过的饭摊。

  没走出多远，刘丰意外地发现，那个穿条绒夹克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刘丰，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招呼，从刘丰身边走过去了。

  刘丰在饭摊的马扎上坐下来，点了一碗面，老板煮好给他端上来，刘丰拿起拿起筷子刚要吃，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男的，怎么才回来？

  一直在万景春那里？

  这人应该也是来参加竞标的吧？

  这么长时间，说啥？

  不会是万景春除了自己，还许下其他人吧？

  妈的，他花了自己三千多块钱了！

  想到这里，刘丰的心里渐渐焦躁起来，一碗面吃得没滋没味。

  一下午，刘丰在旅馆的房间里坐立不安，他听到隔壁那个男人在说话，咕咕哝哝，说了好长时间。

  没看见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啊，和谁说呢？

  刘丰有些糊涂，可没过多久，刘丰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男的一定是在用大哥大打电话呢！

  一部大哥大要五六千块钱，这人是哪的，这么有钱！

  想到自己给万景春和孟丽丽花三千多就疼得不行，刘丰越发觉得自己和隔壁屋的男人实力差别太大。

  刘丰躺在床上，越想越灰心，越想越没有指望，想着三千多块钱有可能打了水瓢，刘丰晚饭都没心情出去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丰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刘丰被一阵声音吵醒，他刚睁开眼，就听见隔壁的床在撞击着自己头顶的墙壁，咚，咚，咚，有规律的声音就像昨天晚上一样，还伴着女人嗯嗯的声音。

  卧槽！昨天才刚刚……

  这是要提前庆祝吗？

  刘丰懊恼地想道。

  第二天，在赵庄煤矿的一个会议室里，这次的招标会开始了。

  万景春和一男一女，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坐在会议桌前，万景春坐在中间。

  刘丰和几个竞标的人被安排坐在万景春他们的对面，刘丰数了数，竞标的除了他，还有五个人，其中就有那个穿条绒夹克的男人。

  万景春说了几句套话，就把竞标的几个人赶到外面走廊上去了。

  二十分钟后，会议室开始往里叫人，一个一个的叫。

  被叫进去的人，在里面待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的人也不说什么，自顾自的就走了。

  ……

  刘丰没经历过竞标，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只好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十点半了，那个穿条绒夹克的男人也被叫进去了，走廊上只剩下刘丰一个人。

  过了大概十分钟，那个穿条绒夹克的男人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刘丰，照例笑笑，算是招呼，就从刘丰身边走过去了。

  刘丰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他很紧张，他盯着那扇会议室的门，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刘丰竟然中标了。

  花了他三千多块钱的万科长到底是没辜负他。

  刘丰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回旅馆办了退房手续，背着包去等回平南市的汽车。

  刘丰回到南平市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中午没吃饭，可一点都不觉得饿，坐那么长时间的车，也不觉得累，他背着包往机械厂家属院走，一路上刘丰都步履轻松，面带笑容。

  “我想办你！”

  晚上，刘丰在被窝里对周静说道。

  “不行，现在日子不对。”

  周静拒绝道。

  “我不管，我现在就想办。”

  刘丰说着，蛮横地把周静拉进自己的怀里。

  ……

  “你怎么不叫？”

  事后，刘丰忽然问周静。

  “叫什么？”

  周静不知道什么意思，就问道。

  “……别的女的，人家办事的时候都叫。”

  刘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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