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理怎么了？”

  看岳国祥的脸都憋红了，刘丰忍不住问道。

  “陆经理……弄了几台机器，没让记账。”

  岳国祥说道。

  “……没让记账？岳师傅，啥意思？”

  刘丰一愣，问道。

  “从，从六月份开始，陆经理说他朋友想弄饭店，需要打发人情，就从厂里弄了一台剁骨机，一台压面机，他不让我和你说，他光给我两台电机的钱，其他的，啥也没有。”

  “……”

  刘丰没说话，他没想到他给陆涛安排这么一个清闲的工作，他还不满足。

  “陆经理说，你和他是朋友，好几次我想和你说，张不开这张嘴，你俩是朋友，我和他家，庄里庄亲，就寻思着，说了，弄得大家都不好……不说吧，我心里也不得劲，你说你这么照顾我，你给我这些材料，我给你出不来活，我就损失点加工费，你这就大了。”

  “他弄走了多少？”

  刘丰问道。

  “六月份开始，到现在……一共弄走了五台，我都记着账。”

  岳国祥说道。

  ……

  岳师傅走了，刘丰一个人在办公室抽烟，中午的时候，周静在楼下喊刘丰下楼，刘丰这才从办公室下来。

  周静联系了一家公立幼儿园，幼儿园为了让孩子逐步适应，先从半天入托开始，每天中午，周静让晓松在家吃过午饭，睡一觉，然后送到幼儿园，下午下班再去接回来。

  “咋了？”

  周静下午送完孩子到公司，推开公司的门，看见刘丰阴沉着脸，像是有什么心事，就问道。

  “没咋。”

  刘丰说完，就上楼了。

  周静看着刘丰上楼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刘丰隔了两天，才给陆涛打的电话。

  “涛，我这绞肉机的图纸弄得差不多了，我想拿过去找岳师傅看看。”

  刘丰在电话里说道。

  “这是好事，咱公司又要多一个拳头产品了。”

  陆涛笑着说道。

  “……我寻思，咱别怠了工，我去工厂那边，你过来替我跑跑业务吧。”

  “行啊，啥时候？”

  陆涛没犹豫，立刻答应道。

  “就这两天，你过来，我给你交代交代。”

  “行。”

  陆涛在电话里答应道。

  刘丰对外人，尤其是对朋友，说不出什么重话，更不可能撕破脸，所以，只能迂回，把陆涛从工厂调开。

  何况，刘丰真的要做绞肉机。

  陆涛以为，刘丰和岳国祥把绞肉机做出来之后，就会把自己重新调回到加工户那边，顶多也就一两个月，或者是更短，所以，跑业务也没什么动力，跑了两趟，就在家歇着了。

  陆涛在家待到年底，有些坐不住了，给刘丰打电话，刘丰说在外面，陆涛在这才知道，刘丰早就从工厂回来，去跑业务了。

  刘丰去跑业务，明明知道自己在家不上班，也不催，陆涛不知道刘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想越没底，元旦刚过完，陆涛就去了公司。

  “这一阵子，在家闹胃病，看来这个酒以后还是得少喝。”

  陆涛一进刘丰的办公室，就先说了自己不上班的原因。

  “是，喝酒喝多了，没好处。”

  刘丰顺口应道。

  “你啥时候从加工厂回来的？”

  “回来有一阵子了。”

  “那我啥时候过去？”

  陆涛问道。

  “不用了，我在那待了一阵子，没什么事，咱还是趁着年前多跑跑，挣点钱好过年。”

  刘丰说道。

  “……”

  陆涛愣了一下，没说话。

  陆涛没办法，只好又出去了一趟。

  做事情不踏踏实实，光想着投机取巧，只会什么都干不成。

  刘丰现在也不给陆涛有意向的客户，陆涛这次出去，依然一无所获。

  “涛，徐磊和孟新又找我了，还是有意见，咋弄？”

  过完春节第一天上班，刘丰就找陆涛谈话。

  “……确实，我怵头跑业务，不过，搞搞工厂管理我还行，要不，我再去老岳那边？”

  陆涛问道。

  “那边就那样了，不用去了，咱现在是抓紧往外推产品，绞肉机出来，我还是得跑生产许可证，那个旧的作废了，啧！忙忙活活，这正事都耽误了，我跑证，就少一个跑业务的。”

  “……”

  陆涛没说话。

  “要不这样，涛，我和你是朋友，不过，人家那俩业务员都找我好几回了，实在是……要不，你就大包吧，我给你提成高点，差旅费就出来了，你看怎么样？”

  刘丰说道。

  陆涛在瑞康公司混了好几年，终于大包了。

  大包没有底薪，也没有地方报销差旅费，陆涛一个月没跑来业务，就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这一次，刘丰也不再好说话，除了大包跑业务，其他的一律不松口。

  “好长时间没见我师傅了，不行我联系联系，晚上一块坐坐？”

  陆涛来公司找刘丰聊天，看快到下班的时间了，笑着对刘丰说道。

  “改天吧，一会儿到点接孩子了。”

  刘丰说道。

  陆涛去推放在瑞康公司门口的自行车，刘丰开着车拉着周静先走了，看着刘丰的车越走越远，陆涛心里知道，刘丰的这碗饭，他吃到头了。

  要不是自己给刘丰出主意找加工户生产，欣达在平南市有了代理商之后，刘丰的公司早就关门了。

  卸磨杀驴的东西！

  陆涛在心里骂道。

  二零零六年的春天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夏天来了。

  六月底的一天，徐磊出差回来，正在刘丰的办公室汇报情况，一辆印着工商执法标识的车停在了瑞康公司的门口。

  ……

  有人举报，瑞康公司无证生产销售炊事机械。

  几个穿着夏季工商制服的工作人员，对刘丰公司的产品全部清点封存，然后，几个人把刘丰请上车，去了西寨村。

  ……

  刘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怎么回事？”

  刘丰一进门，周静就问道。

  生产许可证的事，周静不知道，刘丰没和她说过。

  “……生产许可证忘了审，过期了。”

  刘丰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呢？”

  周静一听，忍不住埋怨道。

  “……”

  刘丰没说话，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

  “吃饭了吗？”

  “没。”

  “我给你弄点吃的……那些人到加工户那边，怎么说？”

  周静刚要转身去厨房，忍不住又问道。

  “产品封存，等待处理。”

  刘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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