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穿过窗帘上的“满天星”，轻洒在房间里。

  柯永鑫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正对上那双灼灼目光。在四目相对的一霎，对方蓦地垂下眼帘，好像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似的，脸色绯红。

  “柯太太，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男人在那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

  “嗯，你呢？”女人抬眸低声问。

  “非常好，前所未有的香甜，安稳。”男人展颜一笑，脸庞犹如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很治愈？”小钰被他好看的面容深深吸引，忍不住问道。

  “柯太太，我一直都好看，你怎么现在才发现？”他的唇，在她额头轻轻啄了一下，问道。

  “你很少笑得这么灿烂。”她躺在他怀里，仰脸看他。

  “那你是喜欢看我冷若冰霜的样子，还是喜欢看我笑颜如花的样子？”

  “都喜欢，你这张脸冷也像花，热也像花，都一样好看。”

  “哦？既然我的脸怎么看都像花，那上高中时，怎么没见你多看我一眼？”柯永鑫冷着脸，盯着怀里的女人道。

  “那时候，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交接，很少碰到吧？”

  “那五年前我找你买房，那时候我们总算有交接了吧？为什么也没见你多瞅我一眼？难道那时候我的这张脸就不像花？”

  “我记得上高中时，他们说你故意把自己吃胖，不想让你这张盛世容颜影响学习？我当时还想，这学霸就是跟我们凡人不一样。”

  为了岔开话题，她故意瞎掰扯道。

  此刻，她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个妥妥的颜值控。不想让他知道，当初因为肥胖，她压根没注意他。

  “你是听谁说的？不过说得还挺有道理。如果上学那几年，我把精力都花在谈恋爱上，可能现在也做不到定远这个职位。”他如实说。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骂那些造谣的缺德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真佩服你的逆向思维。”看他颇为得意的样子，她道。

  “柯太太，你说我冷脸时，像什么花？笑脸时又像什么花？”他好奇道。

  “你笑起来，像向日葵、红牡丹、桃花，总之就是那种雍容华贵，金光灿灿，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一眼，就感觉自己好像拥有这一世繁华。”小钰若有所思道。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你的夸赞我收藏了。柯太太，请继续。”

  “你冷着脸时，像白玫瑰。经过调色后，就是女人们追捧的碎冰蓝。看一眼，就感觉自己拥有星辰大海。”

  “佩服柯太太的想象力，那柯太太喜欢要一世繁华，还是喜欢要星辰大海？”

  “都想要。”

  “那我就白天许你一世繁华，晚上给你星辰大海？还是柯太太按照自己的需要，对我下达指令？”男人一本正经道。

  “要不我现在就试试？看我的指令是否管用。”

  “嗯。”

  “盛世繁华。”女人指令一出口，男人立即笑颜如花。

  “星辰大海。”

  听指令，男人立即冷若冰霜。

  反复几次，两人在床上笑作一团。

  “我还是更喜欢你笑的样子，虽然眼角会起皱纹，但我看着就安心。”小钰认真道。

  “好，我许你一世繁华。”柯永鑫用手摸了摸老婆的头，粲然一笑。

  夫妻二人离开家时，那四人都还在酣睡。到东山墓园时，是上午十点半。

  深城的冬天几乎感觉不到寒冷，但大年初一的墓园却是格外清冷。除了他们两人和这满园的“地下行人”，看不到一个行走于地面上的人。

  夫妻二人在薄薄的晨雾中，走了约摸十五分钟，终于看到刻有小钰母亲名字的墓碑。

  今年四月二十九日，夏母就去世三周年了。第一年清明，是两个女儿女婿陪夏新国一起来的。第二年清明，翟建说他出差，其他人都如约而至。

  今年清明，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来替母亲扫墓？不知道已经再婚一年多的父亲是否还会来悼念母亲？或者说母亲一直在他心里。

  小钰正站在墓前沉思，柯永鑫已经掏出袋子里的小扫把，开始扫墓。扫完后，他又拿出带来的水和抹布，仔细擦拭墓碑。

  把墓碑擦拭干净后，他从老婆怀里接过那束他们跑了几个地方才买到的鲜花，轻轻放在墓碑前。拉着老婆的手，毕恭毕敬向丈母娘鞠了一躬。

  “妈，我是柯永鑫，是小钰的丈夫，也是您的女婿。您放心在那边安歇，我会好好照顾小钰和朵朵。”

  说罢，他拉着老婆的手，又鞠了一躬。

  “妈，感谢您生了小钰这么好一个女儿，才让我不至于打光棍。”

  “如今我也是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我很幸福。妈，我真的很幸福。谢谢您。”他真诚道。

  说罢，他又鞠了一躬。

  “妈，不知道您在那边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欧阳静的女人？她走的时候三十多岁，很漂亮。她是我母亲。”

  “妈，如果您见到她，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一阵沉默后，夫妻二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妈妈，我好想您，您在那边好吗？我们都挺好的，您也看到了，你女婿对我和朵朵都挺好的。”

  “姐姐，姐夫也挺好的，如果他们能有孩子就更好了……”

  小钰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些请母亲保佑他们的话，保佑姐姐和姐夫快点有孩子的话。

  “婆婆妈，您看，您的儿子，他不但长得又高又帅，还这么优秀。还是定远的经理。他手底下管着好多人呢，您一定为他骄傲吧？”

  “我都为他骄傲么，何况是您？我知道，这些年，您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看顾着他，保佑着他。妈妈，谢谢您。”

  “妈妈，您放心，在以后的日子，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他。替您爱他，护他，陪伴他。两位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说罢，他们绕到墓碑后面，仔细端详着黑色墓碑上的两排金色字体:

  “路过的人啊，请别为我哭泣，我并不在这里。”

  二人沉默良久，倏地抬起头，看见刚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变得乌云密布的天空，顿时心生敬畏。

  驻足了片刻，二人深深向天鞠了一躬，牵着手离开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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