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

  无舌公公和司华年走了过来，司华年并没有进去。

  入夜，成年男子是不能进后宫的，太监已然不算真正的男人了，玄甲军都只能在殿外等着，还能说啥。

  “无舌公公，怎么样了？”长孙无垢看到无舌公公过来，连忙起身询问道。

  无舌公公跪在地上，“娘娘，太上皇遇刺，现在已经薨了！”

  这话一出，长孙无垢整个人顿时一阵踉跄。

  无舌公公这话显然也是在传达李世民的意思，给这件事情定个基调，李渊是遇刺而死的！

  对内外都要统一口径，知情的宫女太监都得杀！

  “母后！”李承乾赶忙扶住了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再问，“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陛下说要静静，传下口谕，着太子殿下监国摄政，期间一切军国大事，皆取太子殿下进止！并传旨礼部，安排国丧！让国师大人帮扶着点，国师大人此时正在立政殿外。”

  无舌公公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话，长孙无垢心乱如麻，此时的心很乱。

  “传本宫懿旨，后宫嫔妃、皇子、公主皆身穿素服，为太上皇披麻戴孝，即刻诏长孙无忌、房乔、杜如晦、魏征进宫！通知礼部，安排国葬！”

  长孙无垢吩咐道。

  无舌公公赶紧补充道，“娘娘，现在百官进宫，宫中一片狼藉，是否……”

  无舌公公话没说完，也不敢说完。

  但长孙无垢知道无舌公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是啊，宫里现在还没有搞干净，一旦百官进宫，看到这一幕，那传出去的话，后果恐怕不甘设想。

  “对，去齐国公府，传本宫懿旨，要齐国公秘密进宫，现在！立刻！马上！暂时先不要泄露这件事情，待天明之时再昭告天下。”

  长孙无垢也是立马反应过来，随即吩咐道。

  “是，娘娘。”无舌公公领命道。

  长孙无垢继续吩咐，“这样吧，等天明再将各皇子公主送回他们母妃宫中，换上素服，然后再来为太上皇守灵，现在也不用通知后宫。”

  皇子公主都在后殿休息，守在前殿的只有长孙无垢和李承乾，那些小孩子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遵旨。”无舌公公再度应下。

  长孙无垢抱着李承乾，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高明，你去外面跟国师主持你皇爷爷丧葬诸事。”

  “母后，那你呢？”李承乾询问道。

  长孙无垢回答道，“母后换身衣服去，现在外面需要一个主事的人，你先去吧，别让国师在外久等，孝衣等物，母后待会儿给你带去。”

  若是平时，发生了这种事情，长孙无垢是绝不可能让李承乾独自一人面对的。

  但现在司华年在外等着，长孙无垢也不能拖延时间，只能先让李承乾去，自己把后方安排好。

  长孙无垢也知道，这也是个让李承乾历练的机会。

  “是，母后。”李承乾应道，然后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手中还拿着一把宝剑，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小手握成了拳。

  李承乾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是却知道接下来所有事情，自己身为太子储君都不能退缩。

  父皇不在，自己就是这大唐的天！

  “小云，伺候本宫更衣。”长孙无垢有些恍惚的道。

  “是，娘娘。”长孙无垢的贴身侍女应下。

  “奴婢告退。”无舌公公行礼退下，还要去传达长孙无垢的旨意呢。

  李承乾走出立政殿，看到了一个个身穿重甲的士兵，“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士兵看到李承乾出来，纷纷单膝下跪行礼。

  “免礼。”李承乾微微点头，虚扶了一把。

  “谢殿下！”众人谢恩，然后站起身来。

  李承乾看向一旁靠着宫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司华年，“老师。”

  司华年叹了口气，向李承乾招了招手。

  李承乾走向司华年，牵上了司华年的手，司华年的大手牵着李承乾的小手，让李承乾慌乱的心有了一丝镇定。

  “高明，你皇爷爷薨了。”

  司华年牵着李承乾往李渊的宫殿走去。

  李承乾微微点头，“知道，皇爷爷驾崩了。”

  虽然驾崩是更传统和专用的词汇，但薨也可以用来描述太上皇的死亡，尽管它更多地用于描述其他身份的人物。

  但是驾崩毕竟只是皇帝的专属，但太上皇又是退了位的皇帝，因此，太上皇的死亡既可以用驾崩也可以用薨来形容，但根据传统和礼仪，驾崩是更为恰当的选择。

  “你伤心吗？”司华年询问道。

  李承乾嗯了一声，“伤心，老师你能救活皇爷爷吗？”

  “生老病死乃天道轮回，人终有一死，皇帝不可能真的万岁，不是么？”司华年反问。

  李承乾觉得有道理，“老师，皇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

  听到这话，司华年微微一愣。

  “高明，反贼入宫，你皇爷爷不幸遇刺身亡，这就是真相，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这么说，知道吗？你自己也要知道，这就是真相，没有其他原因，不要听别人乱说。”

  司华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是真敢告诉李承乾真相，李承乾以后说不定真做得出弑父的事情来。

  李世民不想看到这一幕，司华年同样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虽然孩子有老师教，但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孩子的很多习惯都是跟父母学的。

  父母在怪罪孩子之前，首先要自省。

  李世民背上一世骂名，就是想给李承乾留个清名，所以司华年不能告诉李承乾那残忍的真相。

  “那些刺客是谁，查出来了吗？”李承乾询问道。

  司华年回答道，“只知道是世家，但具体哪些世家参与其中，还不知道！不过你父皇已经下旨，这些人诛九族！”

  “世家……父皇常说，世家不灭，皇权不兴，世家都该灭！”李承乾小小年纪，周身已然有了王者威严了。

  司华年说道，“高明，这不是你要想的事情，你父皇会给你把路铺好的，交给你的江山，一定是太太平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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