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就在这时，路遥的手机连接耳麦传来了震动音。

为了防止被窃听，路遥新建了一个聊天群特殊系统，可以互相传递消息，也可以直接翻译成语音。

只听耳麦里传来了沈俞诚的声音：“阿遥，杀局准备就绪，只差你把他引过去了。”

路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路明晟，刚刚的问题他似乎不准备作答，他俩各持自己的意见，没办法终了。

但路遥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尝试着说服路明晟：“父亲，收手吧。你这样做，这个世界就太寂寞了，恶没了，善也没了。这个世界有光的，你只是因为触碰了太多黑暗，所以看不到而已。我......”

没给路遥说完，路明晟骤然打断了她的话：“还轮不到你来给我说教，想说教滚出去！”

路遥低下了头，沉默了良久，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忽然抬起了头：“为什么偏要挑时晏做你的继承人，我不行吗？”

“呵。”路明晟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自己看看你行吗？跟一群鬼有情有义，你小男朋友呢？为一个鬼要死不活的，你行吗？”

有被嘲讽到，路遥咬了咬嘴唇，如果换做平常她一定会怼回去，但现在不能。

一咬牙，路遥提了口气：“可你当初还说你百年后，这片城市是我的。你还记得吗？能带我看一眼吗？还是当年那个位置。”

路明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勾起不屑的笑意：“跟我打感情牌？我杀伐多年，从未用过个人的感情，包括你母亲死......”

算是戳中路遥的内心了。

怎么不记得，母亲下葬那天，她哭得稀里哗啦去拉路明晟的手，却被他避了开。

不过，没想到路明晟却动身走过了防弹玻璃的走廊：“行啊，带你看这肮脏的城市最后一次，不好好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路遥挪动了脚步，跟在路明晟的身后走去，过走廊，是一个露天平台。

当年路明晟就是在那里带她看这个城市的，可是那时候她不懂，他对这个城市，对这个世界到底带着多少恨意。

但她唯一知道的是，那里的防御力最薄弱。

走了两步，路遥停了停脚步：“父亲，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说。”路明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你爱过谁吗？哪怕一丁点的感情，有过这样的感受吗？”

路明晟没给她任何温度的眼神，淡道：“有过一次。别问什么时候，你知道你听不到答案的。”

是啊。路遥咬紧了牙关，抬起了脚步，走过了长廊，来到那看世界的平台上。

正对着路明晟，一道红外线光照到了路明晟的脸上，是他们通过计算过的射程角度。

远处沈俞诚拿着狙击枪，对准了路明晟的太阳穴。

耳麦里传来了聊天群的声音，只听沈俞诚那边提醒了路遥一句：“路同学，闭眼。”

“砰！”一声枪响。

路遥猛然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过后，没有听到倒地的声音，但却听到一声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以及路明晟的嘲讽声：“闭眼睛做什么？害怕你爹死在你眼前？”

路遥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路明晟倒退了几步，远离了射击的位置，笑得令人发寒。

随即，一抬手，对准了窗外沈俞诚所在的方向，手中一道黑气跟子弹一样窜了出去。

还在嘲笑她：“什么小儿科，就这样还想暗杀我？”

路遥一咬牙：“不止。”

话音一落，忽然从地面上冒出了一滩黑水，黑水顿时将整个地板都染成了黑色，一双双惨白的手伸了出来，去抓路明晟的脚。

像是在表扬路遥终于有一天开窍了一样，路明晟第一回表扬路遥：“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城府了。”

确实沈俞诚的枪击只是开胃菜。

转瞬，又是无数的子弹从远处打了进来，而那放出去的黑气被路遥开的空间门吸了进去，虽然路遥如今跟鬼市失联也不知道吸到哪里去了，但总之她能开门。

而很快沈俞诚就换上了重机枪，向这边扫射。

路遥跑到了墙角。

只见路明晟躲闪击枪的同时，秦芸兰的手在下面不断的抓控，终于抓住了他的脚，将他控在了原地。

路明晟保持镇定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而与此同时，一道岩浆袭了过来，路明晟伸手，两手一按，一道黑雾跟岩浆碰撞到了一起。

正如时晏所说，他的攻击力很强，防御力很弱，惨白的手不断腐蚀着他的脚，他实在难以脱身，而岩浆跟他的黑雾碰撞，虽然略逊一筹，但分开了他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顾明晓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勾住了路明晟的脖子，那金黄色的降魔杵往他脖子中间戳了上去！

路遥的心提了起来，而就在降魔杵的碰到路明晟脖子还有十公分的距离时。

路明晟收回了抵着何璟岩浆的手，将顾明晓拽了下来，黑雾向顾明晓打去。

地面秦芸兰的黑水营救，岩浆也开始沸腾，一瞬间几个元素撞到了一起。

只听“轰”的一声，顶楼炸裂出了一道亮光，所有窗户都碎向两边。

再抬头看去，路遥只见顾明晓的降魔杵掉在了自己的脚边，而此时，在场的三人秦芸兰、顾明晓、何璟，似乎都受了重伤，被压制着。

相较于三人，路明晟受的伤也不少，只不过还在有足够力量压制三人。

路遥一咬牙，捡起了降魔杵冲了过去。

一道爆裂的光，再次闪过，看不清的视线下，路遥似乎看到了路明晟的心脏。

爆炸的大雾中，像是之前监控屏上听到的哀嚎声传进了她的耳膜，叫得她头痛欲裂，看着那心脏得位置，路遥咧着嘴，疼得大喊了一声：“啊！”那降魔杵猛然插进了那颗心脏......

“轰！”又是一声爆裂声响，顶层浓烟四起。

一秒两秒，直到两分钟后，烟雾终于散去了一些，被打翻在地的三人缓缓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路明晟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路遥双手紧握着降魔杵，鲜血从降魔杵尖头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

“阿遥！”顾明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只见路遥已经双手颤抖，嘴唇也在颤抖，整个人跪在地上蜷缩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那人、那人是她父亲。

像是被顾明晓喊回了神，路遥一松手。

“叮当！”降魔杵掉在地上的声音，越发清脆，路遥的眼泪跟着声音一起落下。

越流越多，越流越止不住，哭着爬了过去，抓住了路明晟的手，一声撕裂的声音传了出来：“爸！爸爸！”

记忆回转——

母亲下葬那日，路明晟避开了路遥的手，凭她哭，也没管她。

路遥就看着仪式一点一点的进行着，坐在长椅上，直到哭累了，睡着了。

傍晚依旧下着雨，仪式结束了。

路明晟冒雨走到长椅前，那打着伞的保镖躬身跟他说：“小姐睡着了，要把小姐叫醒回去了吗？”

路明晟摆了摆手，将挖土的手套丢到了一边，把那小小的丫头扶了起来，背到了背上，一路背回了家。

小丫头没淋雨，他的肩膀湿透了。

——

带她指点江山，让她看无相市，她却想的是城郊的麻辣烫。

不管她。

结果小丫头去博物馆，居然闹了肚子。

医生说，小丫头喂不好，要养着。

禁了小丫头的饮食，小丫头跟他闹要吃好吃的，他说：“也对，就你这种胃，是该练练。”

叫人买了她说的那家麻辣烫，丢给她：“往死里吃，练不好，死了算了。”

——

让她大冬天的跑成跑，跑到一半就没力气。

远远的看着，她跑到昏倒过去。

追到她跟前，骂了她一声：“废物。”

抱起来，丢回床上养着：“算了，给你找个替代品。”

——

她跟隔壁班的男同学闹矛盾。

人家都说女生不如男生的力气，好好认输，听话点就不会被欺负。

教了她所有格斗技巧，她把那男同学的牙齿都打掉了。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笑了一声：“出息。”

......

“爸爸......”路遥哭声传透了整个顶层，泣不成声，算是第一回好好的叫了一声，地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路明晟的声音，淡淡笑道：“瞧瞧，他们都把你逼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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