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潘乐立即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我是律师，不管你们伤没伤到人，抢劫至少三年以上。”

  邓霍脑一突，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交代自己。

  他们要真的是不怀好意，她说她是警察或者武术冠军还有点用，竟然挺身而出说自己是律师。

  律师耍嘴皮子是厉害，可妄想靠一张嘴说服流氓放下屠刀，有点过于天真了。

  他立马上前，直接把她推到身后，低声：“躲起来，报警。”

  黑衣男也不装了，直接对同伙道：“上。”

  话音刚落，歹徒就冲他们冲了上来，邓霍侧身躲开，反手一脚，利落又带着巧劲，显然是有底子的。

  很好，起码不只是衣架子。

  潘乐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立即掏出手机去报警。

  “喂，警察，有人抢劫，我在……”她一口气说到地址，幸亏她记忆力还算可以，稍微回忆下把翡翠店的商铺名报了过去。

  黑衣男没有武器，也没有练过，可蛮力不少，见邓霍身上有功夫，抱住人就胡搅蛮缠，转眼间，三人扭打到一块。

  潘乐挂了电话，望着眼前打架的场面，急得直跳脚。

  她好想一走了之啊。

  从人数上说，死一个总好过死一对划算吧。

  可内心的良知让她脚步踌躇着，她有点过意不去。

  好在反应也快，她转眼就胡乱把身上的包、手机还有路边的泥沙直往歹徒的眼睛扔。

  黑衣男原本见潘乐报警就戾气横生，眼下更是顾不得其他，眼神示意同伙牵制住邓霍，自己龇牙咧嘴追潘乐。

  邓霍原地和那人僵持住，眼角余光觑到潘乐那边，寻了个空给了那人重重一拳，可心太急，才走几步，那人便重新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右脚。

  他咬牙，抬眼冲潘乐厉声说了句：“走啊！”

  潘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喘了口气说：“我不跑！”

  而且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跑步的料，原先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又担心自己跑远了遭受什么不测，于是在原地躲闪。

  迂回躲闪过程中，忽然，余光瞥到巷尾处快速跑过一个人影，她顾不上踹气，尖叫：“这里！在这里！”

  来人正是李毫。

  潘乐来不及细想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附近，三人对两人，起码对自己方是有利的。

  黑衣男见形势不妙，拔腿就跑，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剩下的那个同伙傻眼了。

  邓霍趁此机会，一个手刀利索地将他劈晕过去。

  李毫姗姗来迟，见邓霍已经一身狼狈从地上起来，自己有心补救，顾不上去扶人，拔腿就去追逃走那位黑衣男。

  潘乐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气还来不及喘顺，便立即制止道：“别去追——”

  可人影没停，反而如风一般冲向小巷深处。

  潘乐将伸到半空的手慢慢抽回来，嘟囔，语气担忧：“等警察来就好了，真的不用去追的。”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邓霍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脸上挂了彩，衬衫扣子被扯掉，连同里面的皮肤都抓出了血痕，让潘乐惊讶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有勒痕。

  什么时候勒的？

  邓霍显然没空注意这些，捡起地上的手机给她递过去，问：“刚才报到警了吗？”

  潘乐回神，点点头，接过手机的同时打量着他身上的伤。

  “要叫120吗？”

  “等警察来。”

  邓霍擦了擦嘴角，并不在意身上那点伤口，衣服也没去整理，撕碎的布条在黑夜中垂荡。

  “哦。”潘乐不再言语。

  她到歹徒边上去，防着地上的歹徒醒过来同时，又无可避免担心前去追捕的李毫。

  等待的时间是难捱的。

  潘乐原地来回踱步，过了会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裂痕从手机的右下角斜上延伸，宛如触角。

  邓霍打了一架后反而比她放松，一直站着不动，见她看手机便随口问了句：“过去多久了？”

  “五分钟。”

  才五分钟。

  潘乐又徒然地转了几圈。

  邓霍的视线亦跟着她走，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放空，直到她再次停下睁大眼睛盯着他。

  邓霍迎着她的目光，动了动嘴唇。

  “刚刚你为什么不走？”

  “李毫会不会有事？”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口。

  邓霍有瞬间的无奈，先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李毫练过，比我会打。”

  李毫作为他指定的司机，能力当然不止会开车，他一个人能打两个人，李毫更是不在话下。

  “那就好。”潘乐呼了一口气。

  邓霍重复他的问题：“你呢，你怎么不走？”

  “我平时不怎么锻炼，跑不过他，留在原地等警察比较好。”

  她要是跑到一半被逮住，警察又不知道她跑去哪里，可能会更危险。

  邓霍沉吟：“好像也可以作为一个理由。”

  潘乐不解，哼道：“本来就是。”

  邓霍轻轻地笑了，倒是没再说话。

  潘乐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愣了一下。

  这人不会是以为她在担心他吧。

  想来想去，可能性太大了。

  她心里嘀咕着，半响后干脆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我刚刚还想着，若是你不幸英勇去世了，那我定会给你买个风水宝地风光大葬。”

  对面的邓霍闻言，视线向她扫了过来。

  有好一阵子的沉默，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国人都避讳死亡，她说起这个可能是太冒犯了。

  潘乐在想要不要道歉时，邓霍身子前倾，笼罩住她。

  他不说话又没有表情时，压迫感如冷空气，悄然而至，忽地激得你打个寒颤。

  潘乐倒退了两步，道歉几乎要脱口而出时，他停住，轻声说：“用我的财产？”

  潘乐别开她的视线，不过脑地说：“你也知道，现在的地皮很贵的，我又穷。”

  邓霍直起身，毫不在意笑笑：“那让你失望了，这两个人还不能放倒我。”

  潘乐睨着他身上的伤口：“你要不先处理伤口吧。”

  她见他没有动作，催道：“起码把衣服给穿好，我看你的扣子应该还能扣。”

  邓霍看她，她补充：“要是再着凉，感冒了不太好。”

  不远处传来笛声，警察终于到了。

  邓霍向着警车停的地方走，离开前望她一眼说：“你要是不加强自己的体魄，说不定就是你走在我前面了。”

  “……”

  警察对地上的那位歹徒拷上了手铐，开始进行简单的问话。

  在这过程中，李毫也真的抓了那个黑衣男回来。

  潘乐彻底松了口气，而后跟着警察回派出所录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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