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霍这个人真的是太欠揍了。

  他说话不间经意流露的高傲和了然一切的语气，让潘乐在午夜梦回时咬牙切齿瞪向床头柜的耳环。

  天亮后，她望着自己的黑眼圈，无语半晌。

  恋爱脑的宿命在等着她，她何需如此辗转反侧？

  因为他的话而心情起伏影响睡眠，因为他而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简直造孽。

  人可以为财死，但她绝对不能向邓霍的虚情假意屈服。

  想通后，她拿了遮瑕膏就往眼底周围抹，收拾完自己的脸蛋便马不停蹄赶去上班。

  早餐照旧是在广场一楼小店解决的，吃得囫囵时，忽然瞥到酒店大门外停着一辆车，她咀嚼的动作一顿，邓霍正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可能他对视奸的目光比较敏感，抬眼一瞥，又发现了她。

  他挥挥手后上车，算是打招呼。

  潘乐心里犯嘀咕，这人明里暗里说她贪财后，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和她挥手的？

  她没理他，埋头继续啃馒头。

  吃完早餐后，她踩点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时，发现手机上传来一则消息。

  是邓霍发的，大约是一分钟前。

  “你的馒头看起来很好吃，改日我也试试。”

  “……”潘乐将手机扔到一边，开始吸气吐气。

  当天，杨丽那边还联系了她。

  “潘律师，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不专业。”

  这话意思估计就是想解除委托关系了。

  潘乐愣在工位好几分钟，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后，连忙把材料整理一遍，然后找了个空会议室打电话过去。

  她语气极为冷静，说话内容说到后续可能的赔偿金额，这案子才一审结束，后面不知道还要打多少个月，她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为这案子做了多少准备。

  别人说她不专业，那她便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专业，就算是唬，也要唬住人。

  杨丽对这些不是很懂，中间只能不停地点头，听电话里的潘乐言辞恳切，原本的想法也不知不觉就改变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也不是愿意折腾了。

  末了，杨丽说：“潘律师，这件案子就彻底拜托你了，房子我不要，我想尽快拿到赔偿。”

  潘乐一颗心始终揪在嗓子眼上，在听到杨丽的话后总算是放宽心了，她亦说自己会努力诸如此类的话，以表她的态度。

  她挂了电话，呼了一口气正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余光忽然注意到会议室门边站了一个人。

  “案子不太顺利？”他走进来，门在身后也随之合上。

  潘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会，想到他可能要用会议室，连忙道：“你要用会议室吗，我快好了，给我一分钟时间。”

  简纪辜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急，自己坐到她对面，凝视她片刻，忽然笑道：“你不爱说，我偏就听到了。”

  “……”潘乐羞赧道：“其实，谈不上顺不顺利，委托人就是上帝，有些异议是正常的。”

  简纪辜手指扣在桌子上，说：“那就是不顺利咯。”

  好吧，确实可以这样理解。

  潘乐听着他亲切的语气，忽然就笑出声。

  一笑过后，她自然而然地卸下伪装，说：“对，其实是不太顺利。”

  她话一转：“不过，刚刚已经被我解决了。”

  简纪辜望着她，并不打算一问到底。

  “潘乐，你要不要加入我团队？”

  潘乐有些意外却又不意外，原本小说中，她就是和简纪辜一起打拼，最后成为合伙人的。

  她现在是挂靠在律所的独立律师，案子自己接，部分抽成给律所，若是加入他的团队，律所或团队会提供案子给她，对现阶段的她似乎是不错的，并且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可是，她拿什么加入他的团队，若是在工作中被他发现自己能力不足，岂不是会很尴尬？

  拿不定主意之时，忽然，陈主任推门而进，也许没想到有人在里面，眼镜后面的小眼稍微睁大了些看他们。

  “要开会了，你们两个背着我聊什么呢？”

  简纪辜说：“随便聊聊些案子上的事，没什么。”

  他起身，知道潘乐在犹豫，犹豫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很清楚，他并不想为难她，便示意她先离开。

  潘乐点点头，很快收拾东西走了。

  会议室重新打开门是一个小时后，陈主任先出来，简纪辜和另外的一位合伙人李岚聊着案子出来，目不斜视没再来问她那件事。

  潘乐对于是否加入简纪辜团队这件事是不提不理的态度，见他似乎忘记了，她也就没有主动提起。

  过了几天，李岚找上她。

  “我团队最近缺人，你要不要跟着我干？你可以自己接案子，团队的案子你也可以参与。”

  李岚是主做家事方面的，平常接的案子都是离婚居多，是律所三个合伙人中唯一的女合伙人。

  潘乐很惊喜，相比于作为师兄的简纪辜和喜欢长篇大论的陈主任，李岚给人印象一般是公事公办，干净利落。

  一如刚刚。

  潘乐有些喜欢这种有事说事的干事风格。

  她想立马应下来，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李律师，我可以问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找我吗？”

  李岚说了两个字：“缺人。”

  “……”这如何不算是一个答案呢。

  潘乐有些尴尬，很快掩饰说道：“我愿意到你的团队。”

  “嗯，你先忙去，有事我找你。”

  潘乐冲她微弯下腰，然后转身离开。

  李岚打发她走后，转手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给简纪辜发过去：“我是看不懂了。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这会要我带？”

  简纪辜想起这几天潘乐的有意躲闪，暗自苦笑。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好？”

  李岚停了半响，继续敲字：“这个我就不清楚咯，毕竟感情这东西，就不是人能看得懂的。”

  她发送过去后，又补充：“不过我是把人当牛使的主，她能不能坚持下来都不一定。”

  简纪辜笑了笑，脑海里忽地前几闪过日她被自己撞见的情形，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敲下一行字：“我觉得她可以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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