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合适，正好，姚江娶亲风俗，新郎要提前一日给新娘送只金锁，意味长长久久。那锁子花样多，看得人眼疼，你帮我挑金锁，我送你东西，公平。”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有钱人呗，可劲花呗，谁能拒绝天上掉的馅饼呢？

  “那多谢王爷了。”

  瑞王的随侍是个半大的孩子，名字起的拗口，叫十英。

  十英一听他们要走，立刻找人去套车马，办事麻溜腿脚利索，不一会就安排妥了。

  “殿下，马车好了，咱们走吧。”

  李昭棠点头，拉起沈雪环朝庄外走去。

  “别担心，本王给蒋玉澜的东西都是下聘人家常规的物件，不算稀奇。等回京后，本王虽不能给你下王妃聘，但东西一样不会少，以后你出入皇庭大可用正妃的行头，旁人敢多说一句，你就告诉本王，本王替你撑腰。”

  他几次三番表态，沈雪环自问，如果她真是个普通的青楼姑娘，恐怕早就对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了。

  不管李昭棠是天性浪漫，还是对她格外特殊，他哄女人的手段倒是厉害，既不用遮掩自己的不周到，又不会让对方失落，还不失风度，这个度让他衡量的恰到好处。

  想来也是，她快忘了，第一次见到李昭棠就是在荷香楼，一个男人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种地方。

  她跟着他出了大门，登上一旁马车，临上车时，她鬼使神差朝旁边瞥了一眼，只是随意一看，却看到个意外的身影。

  一个叫花子蓬头垢面躲在后门巷子口的墙角，鬼鬼祟祟朝深处张望。

  那不是早前要拿着刀要杀人的女叫花子吗？她来这做什么？

  正疑惑时，李昭棠拉了她一把：“踩到裙子了吗，怎么不上来？”

  “没有，后门有个叫花子，还是个女的，就多看了一眼。”沈雪环一头钻进车里，不再去多想。

  后门巷子，叫花子左等右等不见人通传，只好继续等着。

  转头看到正门口，一辆马车调转车头离开，她立刻朝护院破口大骂：“骗我是吧？那客人都走了，你们驸马爷在接待谁呢？！快通传啊！”

  “叫什么叫，知道这里面是驸马爷，你还不快滚，还敢放肆？”护院脸色变得狰狞，架着棍子就想动手。

  “实话告诉你，驸马压根懒得理你，跟我们说把你打发走，你识相就快滚！”

  “耍我呢？”叫花子丝毫不怕，从怀里掏出个物件，狠狠道，“这东西，你们驸马爷肯定认识，告诉他，如果不想被我告发他的丑事，立刻来仙客楼见我。”

  果然，主动送上门的就不会被重视，叫花子低骂一声，转身离开了。

  护院一头雾水，挠着脖子朝门房小童说道：“快去转告驸马爷吧，这事咱们可做不了主。”

  小童跑得飞快来到后院，站在房门口伸手刚要敲，屋里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他这才想起，方才驸马还带了个窑子姑娘回来，这会大概正忙着“犁地”，要是贸然闯进去一定会吃板子。

  “轻着点……”

  “那怎么舒服？”

  听着里面饶人的动静，小童挠挠耳朵，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把门敲响了。

  “爷！您快出来吧，那叫花子说，您不见她，她就告发您。”

  屋里没了动静，稍时，庞子晖隔着门喊道：“管他呢，叫花子说的话有什么好信的，再来坏事，老子打你板子！”

  “这……”小童也没辙，说，“那好吧，叫花子拿了个东西说您认得，那东西长这样……”

  然后，他简单描述了一下，继续道：“那这话小的就带到了，驸马爷您——”

  “继续”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房门“咣”一下拉开了，庞子晖脸色凝重，衣衫不整开了门。

  “那女人不是死了吗？”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门童。

  小童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解道：“小的再笨，活人死人还是分得清的，那女人能喘气能说话能蹦跳，肯定是活的啊。”

  “哎呀。”庞子晖磨着牙原地转了两圈，转身去穿衣服，“你去套车，我亲自去仙客楼一趟。”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一间豪华的铺子前，掌柜早候在了门口，马车刚停稳，他立刻迎了上来。

  “小的见过武公子，见过蒋二小——诶？”

  他的笑僵在脸上，跟来的女人好像不是蒋玉澜那泼妇啊，比蒋玉澜好看一百倍，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贵女。

  沈雪环皱眉：“掌柜的快人快嘴，小女乃公子随侍，帮公子的聘礼把把关，不妥吗？”

  李昭棠暗笑一声，伸手把她扶下马车，顺手就揽在了怀里。

  掌柜擦擦汗，心道，没见过随侍还得主子搀扶的，看来这二人的关系九成不清白。

  “姑娘说笑了，您这应该的，您一定好好查，咱铺子里的东西随便点，要什么给什么，您开心就好。”他点头哈腰，把说错的话又圆了回去。

  沈雪环就是来凑个热闹，跟着他们来到后院，仓库里已经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红箱子，占了半个库房。

  北澧嫁娶的习俗她不太懂，况且十里不同俗，姚江和南疆，南疆和京城，全都不一样，她只能看懂一些古玩字画，真金白银，珠宝首饰，其他的不太了解。

  好在这些不用她真点，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也就罢了。

  李昭棠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但出于礼节，他得知道自己带过去的礼都有什么，于是一排一排挨个审视。

  “那是什么？”

  忽然，他指着最远处一只竖箱，半人高的箱子竖着放置，十分扎眼。

  “这……”掌柜自己也记不清了，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解开红绳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出现了一只孩童那么高的白玉鹿，小巧的鹿角，细长蹄子，一只蹄抬起，一只放下，脑袋正回头向后下方看，雕工栩栩如生，好像有人在下面喊了它一声，它正好回头看。

  沈雪环扫了一眼，柳眉猛然一蹙，大踏步走了过去，蹲在跟前仔细端详。

  这雕工，连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小小的鹿尾巴毛纤毫毕现，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她偷偷拿起荷包里，抢的李壑陵的玉佩，两厢一对比，发现佩上的鹿，跟这只鹿形态一模一样，甚至可能还是同一只鹿。因为这两只鹿的尾巴上都有分叉，像两条一上一下的尾巴，角度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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