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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嘈嘈切切错杂弹


张书鹤在关键时刻,拉住了杜引章,没让他冲上去,破坏了杜仲的死亡现场。

  杜引章此时脸上充满了悲怆之色,他眼圈都红了。

  和在谢家,旁观了谢家主的死亡不同,这是他亲爹啊!

  杜引章有个很爱他的爹,他爹虽然是商人,但一直仗义疏财,每年送到善堂和养育院的银钱都不少,在这洛阳城里,他爹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他从未想过,这种横死命案会和他爹扯上关系。

  张书鹤拍了拍他的肩膀,暗叹了一口气后,走到床边。

  杜引章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伤和愤怒,他浑身都因为情绪太过紧绷而发抖,他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站到了张书鹤身边。

  “你……要不要先出去?”张书鹤看着青年这样,倒是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杜引章却摇了摇头,“大人,就让我在这里吧,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我父亲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张书鹤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劝,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杜仲。

  牡丹花,每一朵都艳丽无双,红的紫的粉色白得,重瓣的单瓣的,姚黄魏紫赵粉欧碧,普通的名贵的,此时全部被剪下来,连着枝叶一起,铺满了床榻。

  九月份,莫名其妙出现一盆异色牡丹已经很难得,却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多。

  明明此时已经是秋天,但这些牡丹花,却硬生生让人有一种,此时是春光烂漫的错觉。

  杜仲是个圆润的胖子,天生一张和气生财的脸,此时面无人色地仰躺在床上,他的双手放在身侧,心口扎着一把匕首。

  仵作大叔满头大汗的,终于赶到了,他上前去替杜仲验尸。

  杜引章全程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没有离开。

  而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嚎哭声,嘈杂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你还是出去,安抚一下家人吧。”张书鹤出声提醒道。

  “仲儿!仲儿啊!”一个年迈的老夫人已经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踉跄地走了进来,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踏板上,血淋淋的“二”字,眼睛一翻,差点就要晕过去。

  “奶奶!”杜引章急忙冲过去,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强迫自己镇定,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的刺激下,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慢慢恢复清明,“我没事……奶奶没事。”

  “奶奶,我扶您出去吧。”杜引章问道。

  老夫人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在凳子上坐下,后背靠着桌子,没有让自己倒下,“我无事。张大人,敢问我儿,是谁杀的?”

  张书鹤上前两步,“老夫人,本官也才到没多久,仵作正在验尸,您稍安勿躁,等仵作验尸结束……”

  老夫人眼神很痛苦,她一头花白的头发,却没想到,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杜家老太爷去世的早,在杜仲顶立门户之前,全靠老夫人一身硬骨的支撑起了杜家,大概也正因如此,她此时还能保持镇定地坐在这里。

  那边,仵作已经取下了杜仲胸口上扎着的匕首,伤口还有血流出来,检查了尸体的僵硬程度,又验了血中是否有毒,喉咙里是否有毒,身上是否还有其余伤口。

  仵作退后几步,在几人直勾勾的注视下,缓缓道:“大人,现在是申时,杜家主大概死于巳时末。杜家主血中无毒,但喉中却有剧毒,他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是在心口位置。”

  张书鹤眉心皱了一下,“为何不是死于毒杀?”

  仵作道:“因为死者喉中的毒药并没有扩散的趋势,因为他是躺着的缘故,毒甚至都没有往下蔓延,全部聚集在喉咙口,他应是被人杀死之后,再在喉咙里填入毒药的。”

  杜引章:“为何如此,既然已经杀了人,为何还要再多此一举的放进去毒药?”

  张书鹤也有相同的疑问,并且——

  “谢家主是被毒死之后,肚子上扎进去一刀的。如今杜家主和谢家主正好相反。”

  老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她慢慢走到床边去,在床沿坐下,目光满是泪花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儿子。

  “奶奶。”杜引章很担心老夫人,毕竟他奶奶年纪已经大了,他担心奶奶承受不住这样的丧子之痛。

  “奶奶没事,奶奶只是想再看看你爹。”老夫人伸手,轻轻碰了碰杜仲的脸,然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朝前栽倒,杜引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老夫人的肩膀,他将老夫人抱起,往外走去,将她安置在了侧卧之中。

  “你们照顾好老夫人。”杜引章吩咐底下的人,“去请大夫来看看。”

  “好的少爷!”小厮说着,人已经跑出去了。

  杜引章又道:“去请二少爷和三少爷回来。”

  爹出事了,在外的人总归要归家的。

  杜引章:“我娘那边,如何了?”

  丫鬟回道:“夫人还在小佛堂……想来还不知道老爷已经……要去告诉一声吗?”

  杜引章闭了闭眼,“说一声吧。”

  无论爹娘之间有什么矛盾龃龉,如今人都没了,无论如何,总该告诉一声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谢府之中。

  贺境心正带着宋钺,在谢府之中,寻找脚印。

  那脚印上沾着黏腻的黄泥,这府中扫洒的很干净,那泥印子都还能残留在屋顶的瓦片上,那在抵达这里之前,鞋底一定沾了更多的黄泥。

  崔婉琼喊来心腹,帮忙一起找,如今她不知道这谢府之中,到底藏了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只能用自己绝对信得过之人。

  不然,万一找个不知底细的帮凶,非但不帮忙找出脚印,反而帮忙抹掉痕迹就糟糕了。

  也不知道留下脚印之人是不是太过自信,那脚印每隔一段,都能找到一个,只是脚印和脚印之间隔得比较远。

  宋钺眉心紧皱,“这种脚印……真的是普通人能留下的吗?这得是那种身手了得的江湖人士才能做到吧?”

  贺境心惊讶地看了宋钺一眼。

  宋钺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这多少有点不靠谱,毕竟飞檐走壁什么的,也就是话本子里才有……”

  贺境心忽然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你猜的不对啊。”

  贺境心发现,宋钺这个人,他虽然推理能力很糟心,但他似乎在某些时候,有一种可怕的直觉。

  傅棠的案子,宋钺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左相,后来又怀疑皇帝,虽然稍微走偏了一点,但结果却诡异的对上了。

  左相卖女求饶,一手推傅棠去死,贵妃要谋害他的女儿,他默认,甚至还推波助澜。

  皇帝知道一切,顺水推舟,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会儿,他这个推测,也并非没有可能。

  宋钺听到贺境心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对吧!你也怀疑是江湖中人干的吧,莫不是什么高人上门寻仇来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最后一处脚印痕迹,在那个废弃的院子的院墙上。

  贺境心脑海中,每一处脚印的位置都标记了出来,最后在脑子里  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此人是从西边的院墙处翻墙进来的。”贺境心说着,直接往上一蹦跶,双手扒住围墙的顶端,然后嗖嗖几下就翻了出去。

  崔婉琼都震惊了,作为世家贵女,一举一动都要规矩,这种疾走,翻墙,大声说话,表情不能夸张,所以她根本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直接翻墙的!

  还不等她回神,宋钺跟着翻了墙,那动作,简直和贺境心一模一样。

  崔婉琼:……

  崔婉琼眼中不由得浮上一抹羡慕之色。

  “崔婉琼,我们继续去查脚印,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脚印的落点在哪里。”墙外传来贺境心的声音。

  “可要我帮忙?”崔婉琼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问道。

  贺境心隔着墙道:“不必,谢家接下来,事情必定不少,你……多多保重。”

  崔婉琼眼神泛起一抹暖意,“多谢。”

  外面不再有声音传来,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仰起头来,风里传来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

  是啊,秋天,本该是秋菊和金桂盛开的季节,却偏偏出现了扰乱时节的牡丹花。

  “来人,去书院,把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叫回来。”崔婉琼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她又成了那个时时刻刻紧绷着情绪,在人前不能出错的谢夫人。

  贺境心说的没有错,接下来,她作为失去丈夫的家主夫人,没了最大的靠山,她要强硬起来,保护好她的一切。

  洛阳城的大街上,贺境心和宋钺,一路跟着脚印的痕迹往前走。

  知道脚印的落点,方向,再反推出这个脚印落下来之前,脚印的主人是从什么方向来的,这一切在贺境心的脑海中,仿佛是有一个没有脸的小人,在起起伏伏蹦跶。

  宋钺跟着贺境心走到了知行客栈外,那脚印的尽头,竟然在知行客栈后面的一块经常倒水而形成的泥泞黄泥地。

  宋钺和贺境心对视一眼,“也就是说,昨天谢家主三更半夜到客栈的时候,凶手也在这里。谢家主被毒死之后,凶手直接扛着谢家主一路回到谢家,再从屋顶跳进花厅,把谢家主种在了桌子上,还摆成了那个造型。”

  毕竟那个随从的供词中可是说了,他送了谢家主到客栈后,谢家主就让他走了。

  之后谢家主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再出现,就是变成尸体,“站”在花厅里。

  贺境心走到黄泥边上,这是靠墙角的位置,她抬起头往上看去,上面那个位置是一扇窗户,“你上去,带上店小二,问问上面那个房间,是否就是昨天谢家主在的那一间。”

  宋钺应了一声好,直接从客栈的后门进去了。

  贺境心站在墙角边,很快听到了里面传出来一阵惊叫声,“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从这里进来的?”

  贺境心唇边有一抹笑意飞快地掠过。

  宋钺盯着店小二怀疑的眼神,努力保持镇定,他刚刚也是昏了头了,忘记他是和贺境心一起翻墙进的客栈,这冷不丁从后面进个人,人家店家会怀疑也是正常的,被厨娘差点用烧火棍糊一脸,也是正常……的吧?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是协助张大人破案的。”宋钺解释。

  店小二勉强露出个笑,心里却在嘀咕,哪家正经人会爬墙破案的。

  不过,宋钺掏出他的官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店小二也就将信将疑的信了。

  店小二领着宋钺上了二楼,昨夜谢家主定下的那个包房。

  “就是这儿了。”店小二道。

  宋钺:“多谢了你了。”

  宋钺走进去,包房里面有个窗户,他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往下看,就见贺境心正仰着头看着他。

  “你待在那儿别动,我马上就来。”贺境心确认了位置,从墙角走出来。

  店小二:……

  他们客栈的围墙是不是太容易被翻了啊!

  贺境心上了二楼,包房里已经被收拾了一番,根据店小二的说法,昨夜谢家主和杜家主,在这里待了挺久,从三更天,一直到接近五更天,因为他们走后没有多久,小二才把里面砸碎的杯盘收拾好,外面就响起更夫的敲更声。

  “走吧,我们回杜家。”贺境心将包房里每一处都看了一遍,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之后,回头对宋钺说。

  宋钺还在打量包房,努力地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但这就是一间很简单的茶室,一张矮桌,桌子上的香炉已经被当做凶器证物取走了,此时桌子上空空的,杯盘都没有放置。

  宋钺也很担心杜引章,若是谢家主见的人是杜家主,那杜家主会不会被怀疑是嫌疑人?毕竟那是目前所能查到的,谢家主死前见得最后一个人。

  贺境心和宋钺,雇了一辆车,直接赶回了杜家。

  杜家门房上却没有人,大门虚掩着,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平常在院子里扫洒的人也都不知去向。

  贺境心和宋钺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凝重。

  杜家肯定出事了。

  “莫非张大人已经来过了?”宋钺担心的问。

  贺境心道:“这位张大人还算敏锐,他发现了茶室香炉有问题,肯定也会怀疑到杜家主身上。”

  宋钺脸上担心更深,“哎……”

  两人一直往里走,走到内院时,才看到了人。

  和谢家花厅外的情形有点相似,杜家的那人们也都排着队,等着捕快问话。

  宋钺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杜引章的身影。

  贺境心低声道:“去看看,这情形,只怕是杜家主也死了。”

  宋钺闻言,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他就变了脸色。

  之前,他还担心杜家主会不会被怀疑是凶手。

  结果,杜家主不是凶手,他是另一个受害人。

  宋钺和贺境心走进去,找到了红着眼睛,看起来就在强撑着问话的杜引章。

  杜引章见他们回来,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回来了啊,随锦,我爹没了,他被人害死了!”

  杜引章说着,忽然看向贺境心,“嫂夫人,你是那么厉害的相面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

  贺境心看着杜引章,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

  杜引章却像是弦绷到了极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还帮着随锦找到了杀死傅棠的凶手啊!我爹真的是天下最好的爹,他也是个好人,他从不和人结仇,一直都一人为善,他不该这样被人杀死,嫂夫人,你帮帮我。”

  贺境心道:“你们的张大人其实挺厉害的,相信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肯定能查出凶手的。”

  “我不信他。”杜引章却红着眼道,“嫂夫人,我现在,不敢相信他。”

  贺境心愣了一下,“为何?”

  杜引章道:“你看到就知道了。”

  杜引章在前面领路,把两人带去了杜仲的房间。

  等他们看到凶案现场时,都愣住了。

  牡丹花,血字,和谢家主的死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谢家参与夺嫡,谢家主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但我爹绝对是牵连的!”杜引章脸色十分难看,带着恨意。

  宋钺和贺境心对视一眼,问道:“含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之前在谢家,杜引章听说谢家主曾约见过杜家主时,杜引章的反应有一点太激动了。

  杜引章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他那么好的爹都被人害死了!

  杜引章:“你知道,自从左相之女一案告破之后,秦王被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这京城之中的势力又开始乱起来,秦王一党的势力,有些被清算,但还有一大部分沉到了水面底下。”

  杜引章:“如今皇帝剩下的儿子里,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便是四皇子。四皇子的母家就是谢家,谢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是要支撑一个皇子夺嫡还是太勉强了,尤其是这些年,谢家女成为贵妃后,谢家不敢乱来,害怕被皇帝抓住把柄,借机生事,所以如今,仅凭谢家一家的支持,扛不住夺嫡所需要的人力物力。”

  宋钺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谢家举办赏花宴,是为了人,也是为了财。你们杜家,在洛阳城太打眼了,如此豪富,又没有强大的靠山,自然是谢家嘴边的一块肉。”

  杜引章惨然一笑,“是,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读书,想要考出功名,出人头地,成为杜家的靠山,可是我失败了。”

  杜引章说到这里,仓促地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眉眼,但他哽咽的声音,仍是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我太没用了,我若是考取功名了,旁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我杜家。”

  贺境心却道:“就算你考取了功名,一个进士,面对皇子夺嫡,你除非站队,并且还要站成功,才有可能保住杜家。”

  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宋钺扯了贺境心一下,瞪了贺境心一眼,他用眼神暗示贺境心别说这些了。

  但贺境心却仍然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你爹这个死法,未必是因为谢家被牵连,这更像是寻仇。”

  杜引章:“不可能的,我们杜家,一直与人为善……”

  贺境心:“那只是你看到的,一切皆有因果,而往往因早就种下,今日种种皆是他日之果。”

  她的确是个假相师,不会算命看相,她算命的那些,全是根据已经有的线索,进行的合理推断,因为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那个人会在关键时刻做出什么选择,而当选择被做下的一瞬间,又会成为另一个果的开始。

  “凶手在宣泄愤怒,在诉说过去的委屈和仇恨,所以明目张胆的制造出这种命案现场。”贺境心道,“这是寻仇,你不如仔细查一查,或者是想一想,你父亲可曾遇到过什么人,和牡丹有关系。”

  杜引章被贺境心的话激怒了,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贺境心,他想反驳,想说他爹绝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引来仇家这样的报复。

  可是话到了嗓子口,却始终无法说出来,他几次张嘴,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感性无法相信,可是理智告诉他,贺境心说的或许才是对的。

  若只是夺嫡引发的命案,凶手没有必要弄得这样花里胡哨,谢家主尸体边上的“一”,还有杜仲尸体边上的“二”,都表明了凶手在发泄仇恨,在一个一个的清算。

  杜引章脊梁骨慢慢的弯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去查,但我还是想拜托你,嫂夫人,随锦,无论如何,帮我找出真正的凶手。”

  和权贵的命案牵扯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会不了了之。

  “你放心。”宋钺看着杜引章弯下的腰,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先去查一查,你父亲曾经有没有与人结仇,这个案子不破,我不走。”

  杜引章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感动,“谢谢,随锦,谢谢你……嫂夫人,拜托你了。”

  贺境心没有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走到床边上,和谢家主的尸体一样,杜家主的尸体,也被抬去了县衙,等待仵作进一步的验尸。

  贺境心从床上,捡起一支牡丹花,那牡丹花的茎叶十分新鲜,仿佛是才剪下来一般。这牡丹花的叶子翠绿,花的花瓣十分饱满,颜色也很鲜艳。

  之前谢家得了一盆牡丹花,就已经兴师动众举办赏花宴,九月开的异色牡丹很是稀奇,但谁能想到,异时开的牡丹,竟有这么多。

  贺境心看着床上的牡丹,却发现,床里面阴影处的一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着荧光。

  贺境心盯着那个地方,伸手试着去够了够,却发现自己的手有点短。

  贺境心:……

  贺境心回头看向宋钺。

  宋钺对上贺境心的视线,这一次,没要贺境心开口,宋钺已经十分配合地住到贺境心身边,“要我帮你做什么?”

  贺境心:“啧。”

  不愧是好兄弟的委托,和之前在谢家,让他爬梯子时的不情不愿,态度截然不同。

  “里面,看到了吗?”贺境心伸手,指着床里面的位置。

  这床是做工非常考究的雕花拔步床,这种床非常大,但因为做工十分繁复考究,床上的光线受损,被遮挡的地方就会显得很暗。

  宋钺顺着贺境心手指的方向,很快也注意到了那处异常。

  “别压到这些花,把发光的那个拿出来。”贺境心道。

  宋钺比贺境心要高了不少,他弯腰伸手去够,虽然很勉强,但到底还是把那个散发着荧光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自然还是一支牡丹花。

  只是那牡丹被拿出来之后,上面的荧光就消失了。

  两人都愣了一下。

  贺境心转身,抓住拔步床的床帘,密不透风的窗帘,瞬间遮住了外面的亮光。

  然后,令人觉得惊艳,但又鬼气森森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床上铺着的那层牡丹花,好多都散发着莹莹绿光,宋钺手里握着的那支牡丹花最亮,此时被宋钺握在手里,递向贺境心。

  荧光之中,宋钺和贺境心仿佛都能看见彼此的脸。

  犹如夏夜,萤火虫飞舞的无星无月的夜晚,此情此景,有一种诡异的旖旎烂漫。

  但不久之前,杜家主的尸体,就在这些牡丹花上面躺着。

  “含之。”宋钺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杜引章没有离开,还在外面站着,他听到宋钺喊他,急忙掀开床帘走了进去,床帘放下,他震惊地看着这一片会发光的牡丹。

  “这是……什么啊?”杜引章呢喃了一声,“为什么牡丹会发光?莫不是,真的是花神所赐?”

  贺境心:“你看到你父亲的时候,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杜引章收回因为震惊而游走的思绪,“我爹当时的表情,很安详,甚至还带着笑意。就像是……就像是,他不是去死的,而是去赴一场不需要醒来的美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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