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沫想了半个白天，一个夜晚，最终得出结论：自己好像只能进宫，不能半路溜走，最多只能试试，在路上找个机会得个病，然后【病死】在路上。

  在宫中找机会得重病，那可不容易，路上可以带些自己的随身物品，草药自然可以带一些，但进宫，这些东西怕是带都带不进去。

  还有自己并不清楚自己若在路上【病亡】，带队人会怎么处理她的【尸身】，要是立刻封存进棺材，自己怕是真的要死了。自己没有帮手可以迅速转移自己假死的【尸身】，自己真的能假死逃脱吗？

  两日后，林云一家坐上了县里书院安排的马车，往县城走。

  秋沫心里明白，这马车不可能是书院派来的，只能是那个背后的大人。

  到县城的路不算远，早上出发，下午就已经到了，一家人疲惫又兴奋地住进了一个小院子。

  秋沫进了院子取下自己头上的幕离，这是在要下车之前林云给的，说是县城里未出阁的小姑娘出门都要戴幕离，她也要如此。

  秋沫心里明白，哪有这种说法，就是在京城大家小姐出门都不用戴幕离，只有少数比较介意自己容貌被人觊觎窥视，或者是大儒家的小姐才会如此。本朝实际对女性还是比较宽松的，至少在出门这一方面，不然之前崔玉兰带着林耀也不能出门，哪怕是参加亲戚的婚礼也不应该能让单身女性出门。

  不过秋沫是作为一个只有十一岁，从未到过县城，更没有接触过外界女子的小村姑，不知道这些才是正常的。

  秋沫无所谓，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林云什么时候和自己说出真相，如何说服自己。

  这个日子很快就到了，秋沫在县城的新家待了两天，林云在将林耀送去书院之后，下午就回了家，和崔玉兰在房间里小声谈了一阵，然后崔玉兰出来将秋沫唤去堂屋。

  秋沫看到崔玉兰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及憧憬，明白林云是已经和崔玉兰摊牌了。

  秋沫进了堂屋，崔玉兰没有进来，而是去检查了一下院子大门是否有插好，然后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膝上是一个针线笸箩，手上却什么都没做。

  “引章，坐。”林云态度很温和，甚至还有一丝笑容在脸上。

  秋沫行了礼，坐了下来。

  林云不说话，秋沫也不说话。

  “咳，这段时间，你学习真的是，……，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定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成为我们林家的骄傲。”林云的话语中充满着遗憾，秋沫相信这个遗憾，至少有一小部分是真实的，另外嘛，不过是引起下面话题的表演。

  林云说完，摇头叹气一番，见秋沫不接话，只是低头坐着不言不语，心有有些焦躁，这女儿也太沉得住气了，转瞬又有些高兴，沉得住气好啊，沉得住气，在宫中存活的机会才更大啊！自己和儿子的前程，更有保障了。

  只是现在，只好自己一个人说下去了。

  “为父不想埋没你的才华，为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一展才华，只是这里的风险有些高……”

  秋沫略略抬起头，看着林云，还是不说话。

  林云却对秋沫的反应很满意，看来还是有野心的，那就好。

  “……所以，我就求章大人用你来代替他那意外身亡的女儿进宫参选，只是这个风险太大，不出事也罢了，出事，那就是抄家灭族，为了章大人能相信我们，我和你的母亲、弟弟，自愿来这里为质。

  记住，你自明日起就叫【章舒雅】，是员外郎章汇川大人的二女儿，今年十三，之前一直都在乡下陪祖父祖母，去年才回到父母身边。

  其余详细的，已经章家的情况，等下周你回到章家生活的时候，由你【母亲】章夫人教你。

  明天你会去章家在县城的别院，在那里学习官家礼仪，熟悉章家的亲戚。”

  秋沫听林云说的，明白了自己要代替的就是章家的二女儿，至于什么章家女儿意外身亡，那根本就是谎话，还有什么他们三人自愿为质的话，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五岁的都不见得能信。

  从村里来到这里，弟弟能进书院了，林云也能做书院夫子了，还有一个小院子，这不是章大人给的，秋沫可不信。

  那么，什么好处都是林家得的，还能是林云求章大人给个机会？！

  章大人的女儿应该是被暂时送走了，等个两年，再嫁出去，然后再认个干亲就好了，只是不知道章大人的那个女儿在县城这一年又有多少人见过，不过从林云所言能看出，这个女儿应该很少出现在人前，不是特别容易被戳穿。

  秋沫现在仅有一件事想不通，这个章大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帮自己女儿找一个替身？进宫虽说对大多数家长而言不是什么好出处，但也不必为了对子女的爱而冒这么大的险来做这种事。

  除非，章大人的女儿不进宫参选获得利益远大于进宫的好处，且暴露出来的风险有可控性。

  秋沫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不过林云这【全家都是为了你牺牲】的说法，秋沫觉得很恶心，秋沫心里盘算了一下，似乎自己可以直接撕破脸，不领这个【情】。不过不是现在，等自己离开时再说吧，那样也让林云【放心】。

  一个能看破、有心机的女儿进宫，总比一个被所谓亲情蒙蔽双眼的傻姑娘进宫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更大。

  秋沫又低下头，什么都不说。

  在等待秋沫【震惊】【感激】的林云，觉得很是失望，最后只好挥挥手，“好了，你回屋去吧，你阿娘今晚陪你一起睡，她舍不得明天就很难再看到你了，想和你说说话，再陪你一晚。”

  秋沫站了起来，朝林云行了一礼，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崔玉兰看到秋沫出来，脸上的兴奋都还没消散，激动地抱着针线笸箩跟着秋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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