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前给李哥发了微信。

  其内容是：“工程报价之外，格美公司规定另外收取12%的管理费，您问问能全都免掉吗？”

  想必，李哥如实问了，陈兴妮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

  站在陈兴妮的角度，当然可以理解，这12%可是纯纯的利润啊，哪能说免就免。

  而站在李哥的角度，更加可以理解，12%？！你们不如去抢！

  在格美公司干了那么久，我自然知道陈兴妮的底线在哪里。

  想要全部免除管理费，那是老板才有的权限。

  据我所知，几年来老板只给两个客户彻底免除了管理费，一个是他大学初恋，一个是他亲表妹。

  我不相信陈兴妮胆敢为了一个普通客户，越权操作，最多减免一部分。

  于是我又问李哥，管理费陈总承诺降到多少？

  我知道双方谈崩了，故意跟李哥逗闷子。

  李哥憨憨一笑说，陈总说管理费只能降到8%。

  我又说，预估您家装修费用应该在八万左右，按8%算，管理费也得六千四。真不便宜啊！

  李哥也连连点头。

  我说：“我是私人给您做，管理费直接归零，全给您省了。”

  李哥笑了。

  于是我打开电脑，给他讲解那三套方案。

  方案比较粗略，但每个都有足够的亮点。

  方案没亮点，就像饭店没招牌菜，别人想到你这花钱都没动力。

  李哥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甚至开始畅想如果按照我的方案施工，后续生活多么惬意。

  完全带入角色了属于是。

  我暗自高兴，这一单没跑了。

  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李哥给我交了三千块的设计费。

  他家房子六十多平米，我按五十每平米收的，取了个整。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公平合理。

  下了楼，我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十五了。

  只剩45分钟，坐地铁绝对赶不到西五环。

  去他大爷的，奢侈一回，打车去！

  我立即冲到小区门口，打了出租车，一路向西。

  这个时间，路上基本不堵车了，如果走三环，还是有希望准时到达的。

  我打开微信，给客户发消息说自己可能会迟到一小会儿，万望见谅。

  客户叫宋美华，气质超群，明艳动人，妥妥的社会精英模样。

  她的房子很大，足足一百六十平，所在小区也是那一带的高端标杆。

  不一会儿，宋美华发回信息。

  “小白，不着急，我还在开会，可能也会晚一些。”

  果然精英都是福报满满的社畜，这个点了还在加班。

  我回了一个笑脸，脸上也现出笑容。

  今晚如果能把宋美华的设计费也收了，估计不会低于八千，很有可能是一万。

  加上李哥的三千，日入过万是板上钉钉的了。

  也不枉费我纵横夏都东西五环。

  高兴还没三秒钟，立即想到了50万的外债。

  真闹心。

  张萌一家拖着我不还我，但我不能拖着大家不还。

  尤其还有信用卡和网络贷呢！

  今晚的收入，必须掰碎了花。

  房租一千二要交，吃饭交通等要预留，这两项加起来省着点花也得两千出头。干脆再留几百块应急，总共留下三千。

  剩下的呢，我灵机一动，不如用来还老刘和小邓的欠款。

  欠老刘一万，那就还他七千。欠小邓五千，那就还他三千。

  第一，同事们借钱给我是出于友情，我不能辜负了人家。第二，还了他俩，其他老同事也就知道我白刻苦的信用了，自然也会放心，不催我了。

  至于信用卡和网络贷的钱，按月还款，这个月的已经还了，用的是从格美拿到的尾款和辞退赔偿。

  九点零五分，出租车停到了宋美华家的小区外。

  我付了钱刚要下车，司机说：“小伙子，刚才你催得急我没反应过来，到了这我才发现，这小区不干净据说，你可得加个小心！”

  不干净？

  这里不是个高端小区吗？物业不是每天都打扫吗？有啥不干净的？

  我满脸疑惑的下了车，刚要问司机到底是啥意思，没想到人家一脚油门差点起飞。

  真烦人！

  夏都的司机不是都喜欢聊天吗？怎的话说一半就跑了呢？

  整的人心里刺刺挠挠的。

  进入小区需要刷卡，我只好在门外溜达，等待机会。

  不一会儿，回来一对老夫妻刷卡开门，我跟着溜了进去。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低头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宋美华家的门牌号，也就三四秒的工夫，再一抬头，那对老夫妻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区大门和楼体之间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至少三十米长，路两旁是草坪，既没有其他小路，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老夫妻是如何在三四秒内走完这三十米的？！

  鬼步吗？博尔特吗？

  难怪司机说不干净，看来真是不干净！

  赶紧走。

  我疾步向前，都快跑起来了。

  可在林荫大道尽头右转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婴儿的笑声。

  清脆，但尖锐。

  莫名的瘆人……

  大晚上的，难道还有家长带婴儿出来？不应该吧……

  下一秒，我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奶奶的，转角处有个婴儿车，孤零零的，车旁没有家长！

  咯咯咯！笑声再次袭来，我天灵盖一凉。

  那是必经之路，我只能仗着胆子徐徐靠近，心里说着不要看不要看，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婴儿车里瞟了一眼。

  真是人菜瘾大！

  下一刻，我天灵盖直接飞了！

  婴儿车里的不是婴儿，竟是一块肉。

  红呼呼的肉！

  握艹，笑声从何而来啊？世上有会笑的肉吗？

  嗖！

  我蹿了出去。

  我是来量房的，不是来找死的。

  等我气喘吁吁的来到宋美华家门口的时候，心还在砰砰跳。

  于是打开手机播放大悲咒，歌声瞬间充满楼道，还自加了一层回声。

  都说大悲咒能驱散邪祟，打消恐惧，可我越听越紧张，尿裤的心都有了。

  突然，电话响了，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慌乱中看到是客户打来了，立刻接起来说：“宋姐，我到了，在门口。”

  电话里传来一个飘忽的声音，“小白啊，我也到了，你上我也上，喝水不许干杯！”

  我就是一愣，宋姐这是怎么了，前言不搭后语的，难道是喝醉了？

  正在疑惑间，电梯响了，里面的灯光射到楼道里，有人影晃动。

  可等了几秒，并没有人出来。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又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吧？

  我试着喊：“宋姐，宋姐是你吗？”

  没人回答，与此同时传来一股酒味。

  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她喝醉了走不出来。

  果不其然，我几步凑过去便看到宋美华蹲在电梯角落里，神秘的笑着，一头秀发盖住了半个脸颊。

  她穿了一身黑丝裙，将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极致魅惑，白皙光滑的小腿反射着灯光，脚上穿着一双猩红色的高跟鞋，十分扎眼。

  之前微信沟通，宋美华说她在开会，开的什么会？

  夜总会吗？

  “宋姐你到家了！这里是电梯。”

  “嗯~~~”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慵懒的疑问，然后突然起身一头扑进我的怀里。

  我差点摔倒。

  还好我身板硬挺。

  我扶住她沉甸甸的身体，问钥匙呢？

  她嘟嘴说：“你猜，你肯定猜不到哦~~~”

  然后竟指了指自己的事业线。

  这是在挑逗我？还是在挑衅我？

  喝醉的人真麻烦。

  我没惯着她，直接插手了她的事业，一顿摸索。

  钥匙还真在里面。

  要问我插手的感觉是什么？

  能是什么？

  无非软，无非暖。

  开门，进卧室，把东摇西晃的宋美华放到床上，一气呵成。

  此时她的身体扭动着，像一条妖娆的黑蛇。

  我渴了，干渴干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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