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自然也想去，只是不想跟随大部队行动。

  最终，他们决定分开行动，江言、何建国和路红首先去邮局，然后是收购站，最后目标是百货商店。

  “你好，我想购买两本《红宝书》和徽章。”

  有了上次镇上的经历，江言径直走向邮局的透明柜台。

  然而，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上次的轻松气氛。

  柜台后的中年人，一头整洁的中分，配以一副圆框眼镜，身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胸前挂满了各式主席徽章，金的、银的、搪瓷的，他审视着江言，目光在她的手腕和脚踝间游移，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哪个村子来的？这段时间是否认真学习了老人家的教诲。”

  江言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老同志，我是下乡的知识青年，现在想要多添几本收藏。”

  她迅速附和何建国的话语，内心紧张得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

  听到是知青，服务员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他熟知时事，知青是积极响应号召的城市孩子，理解江言的整洁打扮。

  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江言成功购得两本书和四个徽章，全程小心翼翼，拿到东西后甚至忘了买邮票，紧张之余，她已满头大汗。

  路红在一旁帮忙寄信，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舍不得将手中的四块钱寄出。

  四位好友抵达了当地的物资采购中心，那里是灵芝的表妹秀儿的职场所在地。江言因有熟人而稍感安心。

  他们来之前已告知秀儿的父母，主要是为了购置二手家具，除了带来的藤编箱子和孩子们的木制课桌椅，知青点几乎一贫如洗。

  秀儿拖着两桶水从废品处理中心走了出来，喊道：“嗨，各位大哥大姐！”水声潺潺，目光所及之处，立刻满是惊喜地呼唤起来。

  她在城里的大哥大嫂家住宿，由于恶劣天气，已有月余未归，此刻见到熟悉的面孔，犹如久违的亲人，她知道，这样的来访定会让父母免去空手而归的尴尬。

  秀儿的猜测果然没错，何国华肩上扛的正是她父母精心准备的包裹。我们打算寻找一些二手家具，秀儿，你觉得怎么样？你这里能帮个忙吗。”

  收购站通常两人轮班，但由于另一位大姐家务繁重，秀儿常独自坚守，所以他们的谈话直接而坦诚，毫不掩饰来意。

  "当然没问题，你们随意挑选，登记一下就行。

  我去给你们泡杯热茶，咱们慢慢聊。”

  秀儿热情地挥挥手，眼神默契地指引三人进入，我拿着水杯向茶水间走去。那个城市的交易市场比小城镇的繁华许多。各类废旧物品井然有序，积压的货物因寒冬和春节临近，已经堆积如山，连大型物件也被雪覆盖。

  张晴芳直奔日用品摊位，何国华则径直走向家具区，而江燕则漫步至书籍纸张区域。

  她一边挑选适合孩子们的古籍，一边寻找空白的练习本。

  突然，江燕的动作停滞，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一叠废弃的毛笔字纸。

  那些字迹虽然杂乱，但她清晰地看见其中一张纸上，一条半隐半现的龙形，那龙身弯曲，威猛无比，最令她惊讶的是，龙身前方的火焰宝珠，竟与她手中的神秘圆球惊人地相似！

  返程途中，一行人满载而归，歌声飞扬，如同出笼的鸟儿，与同样来自城市的伙伴们一同欢笑歌唱。

  “江燕，你来个独唱怎么样。”

  路红原本紧握着钱，抵挡不住诱惑，买了些小商品后心情大好，合唱之后仍意犹未尽，索性提议轮流献唱。

  “我……我可不行，我五音不全。”

  江言原本随着同伴们的热情高涨，此刻被点名，连忙婉拒。

  她的歌单里，只有《中国话》和《东风破》这样的流行曲目，至于那些军歌和革命歌曲，她仅能哼上几句，且不确定是否是这个时代之后才有的。

  “怕什么，我来唱首《五月的花海》。”

  张清芳见路红抢了风头，不甘示弱，主动献唱，北风轻拂她红润的脸颊，丝毫未减她的热情洋溢，江言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向往。

  尽管她努力去适应，但无法真正融入这种骨子里的热情，这使得她注定无法成为那个时代的人，对此她倒也不觉得遗憾，只要能活着，平安无事，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听着熟悉的旋律，江言思绪飘向了收购站新得的书画作品，她记得小时候，曾跟随母亲单位的老门卫学习书法。

  那个守护者，尽管他的一生都在守护着入口。却是个真正的学者，北大出身，还曾出国留学，只是因时代变迁，他被安排在江言母亲的单位看门。

  那时双职工家庭忙碌，父母担心江言独自在家，便让她去单位做作业，于是她与老门卫渐渐亲近。

  江言长得漂亮，嘴巴又甜，老门卫膝下无子，便时常教她书法和乐器，如二胡和长笛。

  她曾仔细审视那些字画，虽然看不懂几个字，原以为是狂草，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又有所不同。

  江言内心纠结，忍不住在车把上轻轻划了几笔，却未料这一举动落入了他人眼中。

  知青们带着荣誉和奖赏回归村庄，首先向村长致谢，感谢他们的关照，这是他们在归途中共同商定的决定，本打算留下一半的肉给牛大叔，却被拒绝了。

  “你们做得很好，我知道其他村子的情况，相比他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很懂事。

  据说下个季度将迎来新一批知识青年，但我们这儿的接纳能力已达到上限。不会再接收新人。

  你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年，要遵守规矩，别让国家和亲朋失望。”

  牛大叔挥手示意，对他们的小小心意毫不在意，只叮嘱几句就让他们散去。

  牛大叔内心暗自庆幸，这次人员安排得当，免去了新旧交替的摩擦。

  这几个年轻人虽有些小算盘，但还算听话，这样就足够了。

  “还好我们来到了青山沟村。”

  一行人走出，张长庆感慨道，他们无疑比其他知青幸运许多，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认同。

  时光匆匆流逝，随着新年的临近，静谧的山村也开始忙碌起来，连那些原本怀有思乡之情的知识青年也被节日的氛围感染，热情高涨，因为他们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杀猪盛宴。

  “我今天去了李民他们的村子，听说很快又有知青队伍要过来。”

  张清芳如同春风般走进门，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大声分享她的见闻。

  “你真是个活跃分子。”

  路红手里捏着一把炒南瓜子，边嚼边摇头回应。

  “我总不能闲着，课程暂停，整天关在屋里，我都要发霉了。

  江言呢？还在练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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