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巴克感觉到身边多出一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看到是一脸担忧之色的哈克，老首领巴克用那嗓音因年迈变得沙哑沧桑说道：

  “也许，你所做的决定才是正确之举。我们脚下这块土地确实需要一些变革了。”

  然而当哈克听闻老首领，终于认可了自己时。哈克内心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反而是一种悲哀。

  原来之前，秦军退走的时候。老首领巴克并不赞成哈克继续在和秦军搅和在一起。

  担心会被乌木吉清算。然而现在看来，乌木吉的这些要求，不比清算来的更加无情与残忍！

  老首领巴克见哈克不说话，颓然的说道：

  “如此众多的物资以及人员需求，仅凭我们部落之力实在难以筹措齐全呀！”

  “即便这些都准备妥当了，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寒冬，我们恐怕也是无力招架、难以挨过啊！”

  听到这话，哈克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

  恰在此刻，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其身躯完全被黑袍所遮盖，看不出样貌，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只听见此人以大秦之语言说道：

  “此令一出，你们这些弱小的部落，哪还有活路可言？”

  狗蛋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令人心生寒意。没有停留继续说道：

  “乌木吉此番作为，一则可募集充足兵源物资；二则能削弱你们等实力，使你们再也没有实力撼动他的统治根基。”

  狗蛋说着，语气平静却带着丝丝嘲讽。

  “而且你们放心，你们这些小部落派出的同胞。必定会被乌木吉安排在进攻大秦的第一楼队里。”

  “成为消耗我大秦箭矢和大秦神雷的肉盾。最终定会全部战死在异地。无人替他们收敛身体！”

  “想想都是悲哀啊。”

  狗蛋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而哈克面色愈发阴沉难看。

  一旁的老首领巴克虽不通晓大秦言语，但见哈克神色变化，亦能猜出个大概。

  片刻后，哈克再也忍不住，流下了豆大的泪水。

  不管怎么说，哈克还是太过年轻。那种送自己同胞兄弟赴死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他悲伤之情，压制不住：

  “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他们，让羌人有一个没有战乱的美好未来？”

  哈克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而狗蛋没有丝毫在意哈克这样的态度。反而有些欣赏起这个真性情的小子。

  尽管狗蛋自己也不比这哈克大多少。但是咱们可是跟在公子亥身边的，格局眼界自然不一样。

  等到哈克终于从刚才的情绪波动当中，恢复过来之后，狗蛋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依我看啊，像你们这样遭受不幸待遇的小部落，应该不在少数吧！”

  说到这里，狗蛋上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哈克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办法，在强大的乌木吉面前。为了活命，和部落的未来，除了低头之外，还能怎样？”

  狗蛋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不过嘛……”

  狗蛋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哈克，你难道忘记了一点？你现在可是，身负重任的天神使者呀！”

  “只要咱们能够找到那些，同样备受压迫的小部落。将他们都拉拢到你麾下。”

  “等咱们集聚足够的力量。再和秦军前后夹击。到那时，乌木吉必败之！”

  哈克听着狗蛋这番话，起初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当他看到对方脸上坚定且充满信心的表情时，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让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也逐渐开始焕发出明亮的光彩来。

  当初胡亥临走之时，等待哈克作做出的选择后，就交代了明白：

  要在乌木吉的大后方稳扎稳打、徐徐图之。待到乌木吉举兵攻打大秦却徒劳无获之际，便是他们借机发展，壮大自己势力的最佳时机。

  谁也没曾想，乌木吉下达的这项指令，竟如天助一般。

  为哈克传播信仰，提供了更为肥沃的土壤。

  当人处于生死为难之际，感觉不到活下去希望的时候。

  往往会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神秘力量，以寻求心灵上的一丝慰藉。

  如今哈克既有明确的目标作为指引，又有那些神奇的手段，更有此时乌木吉创造出来的环境。

  哈克坚信，在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下。

  无需他等待多久和废多少功夫，他定能成为这片荒芜大地上的一尊神奇。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半个月过去。

  狄道城墙上，早已旌旗招展，全副武装的将士们严阵以待。

  早就有斥候，将羌人的精锐骑兵，已抵达狄道城郊外约三十里处，并在此安营扎寨的消息，禀报了上去。

  无需多加思考便可得知，这些羌人一路疾驰而来，人马皆疲，疲惫不堪。选择停下歇息调整亦在情理之中。

  待到他们休养生息，恢复精力之后，必然会采取某种行动。届时，一场激烈的战斗将不可避免地爆发。

  郡守府邸内，李由心情沉重，满脸却是郁闷之色。

  这换做谁，谁不尴尬？

  回想当初，李由和吴长空一同，满怀豪情壮志随军出征。

  他们本以为此次随大军出征必将势如破竹，击溃羌人，长驱直入敌人腹地，从而一劳永逸地铲除大秦西部边陲的心腹大患。

  然而事与愿违，大军出征后仅仅是在外巡游了一番，顺手围住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部落。

  更令人费解的是，对于这个小小的部落。

  他们不仅给予了超乎寻常的宽厚待遇，甚至没有捞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反倒白白耗费了大量的粮草物资。

  最后在知道了羌人首领乌木吉，居然率领了十万骑兵，进攻大秦的消息后。

  他们又不得不退回狄道，聚城而守！

  这种虎头蛇尾的做法，直接把李由给整破防了。

  故此这段时间，他一回狄道城。就窝在郡守府，谁也不见。

  然而，今天他在得知，羌人这次居然率领了十五万的骑兵来袭之时。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不是说十万骑兵的吗？怎么现在就有十五万这么多了？

  这可是足足多了五万骑兵，这对狄道防守来说。无疑又是一大考验。

  李由此时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

  “上书再次求援？”

  但很快，李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无他，时间上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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