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征离开后，祁同光打通高裕德电话，和声细语问道：“老领导，您在安平的工作还习惯吗？”

  “还在适应阶段，不过省里给安平定下的经济指标可不低，我来到安平第一年不能掉链子啊！”

  高裕德详细了解过安平的发展局面，感觉压力山大。

  祁同光不以为然道：“提经济不算难事，纸面上过的去就行。”

  “我才到安平第一年，还不一定要待多久呢，第一年就搞这种虚假繁荣的经济手段，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先不说这些了，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高裕德询问道。

  祁同光拐弯抹角的说道：“杨辰年轻有为，在县城这种小地方有些屈才了，我觉得将他调往市里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他的才干。”

  “你们起冲突了？”高裕德直截了当问道。

  “没有啊，我们一起搭班子工作的很融洽。”

  “少跟我整虚头巴脑那一套，我还不了解你？你嘴上说想我把杨辰调往市里发展，实际就是想把他赶出桦林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祁同光在高裕德的逼问下，只好实话实说，“那我就不瞒老领导了。杨辰在桦林的领导班子中搞小团体，对抗我和崔征县长，不配合工作。”

  “我和崔征县长刚来桦林不久，要兵没兵，权利还在常委会中受限，工作很难开展啊！”

  “我这个县委书记和崔征的县长，做的憋屈，放眼全国都没有我们这么窝囊的县领导了！”

  祁同光一通牢骚。

  高裕德初到安平工作，能够感同身受，“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空降来的，和地方的领导干部是需要一些时间去磨合的，这也可以理解。他们对你还不够了解，不信任也属正常。”

  “私下里，你和他们多走动走动，也多聚聚，不要总摆出一副领导架子。”

  祁同光就快要哭出来了，“老领导，我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摆啊！您没来的时候，杨辰有陈达年书记做靠山，从来没把我和崔征县长放在眼里过，我们那是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您来了，他还那么张狂继续搞小团队，这不仅是不给我面子，也是在打您的脸啊！”

  祁同光的话是在暗示高裕德，陈达年在时一直在为杨辰撑腰，您来了也得为我撑腰啊，毕竟我是你的人。

  高裕德听出祁同光话里意思，说道：“上次，杨辰来市里开会时，我敲打过他。他还没有收敛吗？”

  “收敛？他更加狂妄了！今天下午，我们县里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我和崔征县长同意的提案，硬是叫杨辰带着他小团体中的人给表决否决了！”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同意的提案能被否决，估计是头一遭了。”祁同光带着哭腔说道，“老领导，不是我容不下杨辰，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假如您提议的提案也得到了市长点头，却被下面人带头给否决，您心里是什么滋味？”

  高裕德原本还觉得祁同光为这点小事来麻烦自己没出息，可经祁同光这么一比喻，倒是能理解他的委屈了，“你把常委会议的详细记录发过来一份，我了解下情况。”

  啊？！

  “老领导你事忙，就没必要看了吧？”祁同光不想自己丢人的场面被高裕德看到。

  高裕德意识到这里头似乎不像祁同光说的那么简单，命令道：“现在就让人发过来！”

  祁同光只得放下电话照办。

  过了半个小时，高裕德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骂道：“这么丢脸的事还敢来找我抱怨？你的提案只得到了你和崔征两票，还用得着杨辰搞小团体去对抗否决吗？”

  “老领导，那是我们准备的不够充分，而杨辰明显是有备而来，所以……”

  高裕德打断祁同光，继续训斥道，“那就是你工作的不到位，而且杨辰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他说的没错，我们作为政府不该既当裁判又去当选手，不论是市里还是下辖各县，蛋糕就那么大，城投参上一脚去抢蛋糕，其它企业和投资人谁还愿意来投资？”

  “针对这个问题，我准备召开一次会议专门讨论一下，必须严格限制安平市和各县的城投公司。”

  祁同光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高裕德是他的老领导，怎么帮起杨辰说话？

  高裕德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祁同光毕竟是他心腹，还是要维护，说道：“不过杨辰这件事做的确实也有不对地方，没有顾及到你和崔征作为县领导的权威。”

  “他们一直这么做，谁还会信服你们，岂不是相当于架空了你们？”

  祁同光连连点头，“老领导说的没错，我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希望能将杨辰调走。”

  “只要杨辰调走了，他们搞起的这个小团队很容易就可以攻破。”

  杨辰是小团体的核心人物，核心走了，瓦解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高裕德思考了一会，还是拒绝道：“暂时还不适宜将杨辰调走。杨辰是老书记走前提拔上去的，我刚来不久就将杨辰调走，未免太不给老书记面子了。”

  “陈达年虽然不会插手安平事务了，但他现在毕竟是副省长，在我们省里还是能够说上些话的，还是要顾及下影响。”

  祁同光顿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高裕德又补充道，“但是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该限制的还是要限制。过几天，我会到桦林视察工作，再找杨辰谈谈。”

  “谈得拢，大家相安无事，谈不拢的话我自然有办法限制他。”

  祁同光听出高裕德还是准备为自己撑腰的，又喜笑颜开，“那我等着老领导到来。”

  祁同光心里有了底，高裕德作为他的老领导最终还是会帮着他的。

  与此同时，杨辰回到办公室，给徐薇打去电话。

  徐薇接起电话抱怨道：“你都拒绝我了，还给我打电话撩骚我，合适吗？”

  “咱们还是老同学还是朋友吧？你如果说不是，我现在就挂断电话。”

  “不是！”徐薇赌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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