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和平宁到前厅时，其他人都到了。

南荣在州还正坐在程青山身边，听程青山拉着他夸夸而谈，给他讲述自己这些年来的峥嵘岁月，又听程青山问他过去都过的怎么样。

谢成璧和程明钏见怪不怪，一个便同齐玄英说这话着话，一个关心姜灵绣和安安。

南荣在州本来在耐心的应着程青山，一瞧见程南枝，他顿时想起身，谁知还没能起来，被程青山按了下去。

程青山笑呵呵的道：“贤侄，不用客气啊。你就当这是咱们自己家，别拘束，别拘束！”

南荣在州笑意都有点勉强了。

他其实只是想和程南枝坐在一起而已。

程南枝注意到，忍俊不禁。

扭头对上齐玄英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算打招呼，便做到了谢成璧和姜灵绣之间。

平宁则在谢成璧和齐玄英之间的位置落座。

南荣在州见此，放心的坐了回去。

人齐了后，丫鬟们来上膳。

齐玄英借着这工夫说起了打算明日与平宁启程离开的事。

“走的这样早？”谢成璧不舍的看着他们，“你们难得来姨母这儿，不再多住几日吗？南蜀使团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北齐，不必急着回去。”

“谢姨母关心，只是母妃还挂念着平宁，所以还是今早回去的好。他日若有机会，定再来做客。”齐玄英道。

平宁笑嘻嘻的抱着谢成璧的胳膊，说道：“姨母，我很快又会来边关的。到时我可要多叨扰您了，您别嫌我才是。”

“你就是一直在这儿住下去，姨母也不嫌，开心的很。”谢成璧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随即嘱咐姜灵绣晚些给他们备些东西以一并带回上京。

姜灵绣笑着应下。

程明钏也打算与齐玄英兄妹一道回京。

他是回去述职的。

加之程玉川已提前告知过他想告假，还要离开不知道多久，这事怎么说也得程家人出面一二才合适，边关的军务也得他来交接上报好。

于是程明钏和齐玄英在用膳前定好明日一道出发的时辰。

姜灵绣闻言，匆匆用完膳，先告退回去为程明钏收拾行李了。

程明钏也闲不下来，他得去趟驿馆，与宋砚澜、蔺兰酌二人聊聊明日启程回京的事情。

其余人用过膳，谢成璧拉着平宁说话，还将平宁带去了自己的院子。因为她这些时日来有给远在上京的沈淑准备了不少礼物，她想托平宁一起带回去。

“南枝，”齐玄英看着平宁和谢成璧走了，转头看向程南枝，“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我们一道走走吧？”

程南枝一愣，点点头。

对面的南荣在州见状，立即道：“正好我也想消消食，不若我也一起。”

程青山还想拉着他去书房，闻言，他看看三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朝自家女儿促狭的给了一眼，乐呵呵的起身去寻谢成璧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程南枝汗颜。

她觉得爹爹就是在看热闹。

“那一道吧。”顶着男人的视线，程南枝哪儿敢拒绝。

南荣在州温柔笑着起身，直接握住程南枝的手，咳嗽两声道：“我好像有些没力气了，南枝你可要拉住我了，多多留意我些，我需要你扶呢。”

程南枝新奇的看着他。

来边关的路上，她可没见他这么柔弱过。

南荣在州朝她眨了眨眼。

程南枝好笑道：“行。”

“若是乏累，大可以回去歇息。否则累了身子，也会拖了旁人的累。”齐玄英不冷不淡的说。

南荣在州道：“无妨，尚能支撑。而且我家南枝也不会介意我在的，是不是？”

“是。”程南枝顺着他应道。

齐玄英却沉默的看了看她，说：“南枝，我希望和你单独聊聊。有些话，也不适合他听。”

南荣在州立即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犹豫了下，见齐玄英坚决，也便点头。

南荣在州唇角落下，可怜的看着程南枝。

程南枝无奈的低声道：“你又不是听不见，跟没跟着没区别。”

“也是。”

男人挑了挑眉，不纠结了，这才放开程南枝。

对面的齐玄英蹙眉。

程南枝示意他往院子里去，问他是要说什么。

齐玄英等走远了，回头看了眼确定，才开口道：“平宁已经同我说我她在南蜀的事，南蜀那位新君答应她的，她也说了。多谢你当日在南蜀为她争取。”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程南枝微微一笑，摇头道：“其实就算内没有我，这也能成。他们二人至少现在，对彼此是真心实意的。”

“我明白，但这还是要说的。这般和亲之实情，我们都能放心平宁去南蜀了。”齐玄英说。

程南枝嗯了声。

齐玄英忽然顿住，望着程南枝，久久都没再言语。

程南枝奇怪：“怎么了？”

齐玄英沉默了许久，心里无比挣扎，然而还是那一抹不甘心得涩然占据上风，他开口声音微哑。

“我还想问，你确定你从南蜀带回来的这个人……就是你往后余生想要的人了吗？”

程南枝微怔，不加犹豫的说：“当然。”

“可你从前离开时，分明……说了你不会……”

“从前是从前。”

程南枝坦然道：“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谁也控制不住。我曾经确实以为自己要孑然一身终生的，但是他让我心疼，也心动，我确信我想同他一起过完余生。”

“但是……”齐玄英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焉知，他不会是下一个赵烨？”

程南枝淡定的道：“是不是的，重要吗？如果真要这么论，人人都有可能。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感觉，也愿意相信他，去好好经营我们的未来。”

“再说了，即便他是，我程南枝拿得起放得下，也担得起自己做的所有选择后果。”

她回头看了眼，男人还远在正厅入口，百聊无赖的抱臂倚着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瞬间抬头看来。

程南枝莞尔，定声道：“我信自己的选择，对他，我落子无悔，更愿意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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