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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恪王战刘准


恪王默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刘准的话。

  刘准问:“恪王,你们大头领向来只有六人出场,今番来京是为了探明索的成王条件,凑集七王以谋大事么?”

  恪王一双巨臂来回抓后背、手臂的痒。

  刘准又道:“所谋之事,乃是为了孵化巨人一族?”

  恪王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勉强笑道:“这池子倒不错。”一个猛子扎进了索的私人游泳池,在水底用玉符狂发讯给越王:越,你确认渡智没有泄露秘密?刘准知道这般那些事了。

  越王回:索随在他身边晋升,对他言听计从,肯定说了不少秘密。他与江修祥过从甚密,一定是学了江修祥的察颜观色之术,和以推测之语诈唬之法,你莫露太多神色,多观察他的周遭变化。若言语应对无效,以苦痛折磨他,还不能建功,就等游与你渡智,合力应对。

  恪王钻出水面,掏出几张夺影兽皮,将四下影存起来,准备带回去给越王看。他一边影存,神色慢慢变得放松,目光有欢喜有柔和。像个找到失联小弟的大哥,发现小弟在别人家育养得很好。

  口中道:“我大概知道,索当初为何不随我走了。你待他确实不错。”

  刘准又发钉子般的问题:“孵化巨人一族,需要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属性。你们还差索这个火属性的大头领?”

  恪王道:“推测得不坏,虽不合理,倒也合情。”

  刘准再发一颗钉子:“你们孵化族人,有一些风险来自大宗师的杀夺,故而引发宗师大战,是为削弱他们的实力,也为绑住他们的手脚。为防意外,还让游王晋升臻近大宗师的战力。”

  恪王笑道:“你倒向江修祥学了一手的好推测和诈唬术。这样罢,你如实告诉我如何教会索如何晋升,我告诉你一些物事,定然有助你们如何避开天劫。”

  这个简单,刘准掏出一本作者签名,咳,一本公之于众的养育笔记递了过去。

  恪王仔细翻看一遍道:“这个我看过。还有其他细节么?”

  孩子考清北,咳,晋升大头领,可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细心教育,加百分之一的六丈珠,而那六丈珠是最重要的。但它只有一个,在师伯那儿,这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快乐。”刘准用他区区二十年的功力,逼出最认真的态度,一字一定说道,“索学得很快乐,进步很快。”

  恪王来劲了:失联小弟被收养还很快乐?怎么个快乐法?

  有肉,玩水,有认同,穿大裤衩,大袄子,学写字画画。这是甚么鬼的快乐?恪王边听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刘准,露出不信的神色。

  “修炼,打架。”刘准又道,“还有耍心计,还看男男女女的恋爱八卦。”

  打架的快乐,恪王想象得到。耍心计?他吃不准了,越好像很沉迷,这事情是能上瘾的么?回头试试。男男女女的八卦又是哪门子快乐?司马侦的快乐么?

  “你们钻他腹腔了,他还快乐?”恪王神色很严肃,这个问题很要紧,意思是你们把他当工具,夺他六识,还驾着他和我打架,值得啐骂揍死。

  “他不快乐,他噎得难受。”刘准照实说,纵使用了象油,索仍然很难受,其实还有师父动不动就威胁要杀徒祭天,那段时间大家都很不快乐,“但没有法子,当时你我双方战正酣,我们在麻帅麾下任事,需要为军方出力。若没有索的配合,军方可能会拿其他巨人测试,死伤难受成倍计。我和索提到他有大功,于梁有探究之功,于族人有以身代受苦之功。”

  “自欺欺人!”恪王斥道,“你一直在哄骗他。”

  “光州有谚云,假如生活强,咳,欺负了你,无力反抗的话,就享受他罢。”

  “好胆!连我也哄骗。”恪王从池里捞出一大坨冰,巨大指甲划刮,咻咻咻咻几下,如刀割象油,在池畔切出一个近丈的四角方正冰块,像是把一个九尺储物空间剥了出来。

  恪王站在池里,像个厨师面对案板上的一方肉,不时用手去摆弄一下,道,“你们渠州和光州互斗,早已传为天下笑柄。光州何时有此等谚语?其他不论,我且将你捉走,我们与梁人罢战,你也立个以身代受苦的大功。”

  他那双几百倍于刘准的大眼,盯着岸上的冰方,露出不善神色,似是在说要把他嵌在冰块里带走。

  刘准退了一步,马上又站住:“恪王,你们巨人一族要销声匿迹,对么?所以你说与梁国罢战。因为文江一战,你们得罪了梁汤两国的大宗师,只有躲起来。实则是,你们借机去做你们自己的孵化大事。举事前,你们需要挑起宗师之战,让他们互相戒备,腾不出太多精力关注你们。并让他们造化损失,形不成对你们的威胁……”

  恪王伸手勾了一下巨大的冰方,把一个冰角切了下来。刘准收声不言。

  “向江修祥学耍心眼,不是甚么好事。”恪王冷冷地道,“索是如何晋升,你如实说来,可免一死。”

  刘准继续分散他的思绪:“文江之上,你传音说有几个洞天可避天劫,有多大?内有何物?你们已然进去过么?”

  恪王不理他的问题,继续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你就算不说,某也料到一两分,梁国还是你们,找到了净海取鱼之术么?”

  刘准心中:海水有毒,谁能净化?海中的鱼可以食么?鱼可以为索晋升?

  他学恪王,也只问自己的:“虎圣一分为三,是哪三位?”

  恪王嘿嘿低笑:“升了个入明境,就当自己能与天下英雄分庭抗礼了么?”大手捞过,右手扣住了刘准的肩膀,左掌握住了刘准的脑袋一捏。

  刘准这下苦头吃大了,痛得嘶嘶吸气:“撒手,我有法子让你带走游王本尊。”

  “甚么法子?”恪王松开巨掌。游王高逾四丈,比其他五王都要高大雄壮,不管团蜷身躯到如何程度都无法钻进一丈余见方的储物空间,此时神魂离壳,有伤在身的本尊随着飞王潜在地下河中,若有法子能快速带走,自然要听一听。

  不对,中了这小子的计,他推测出我带不走游,这下又诈唬出我的实情了。恪王又恼又怒,准备再动手捏他。

  刘准忙着:“富盛货号常年捆扎货物,颇晓一些收纳之法。”他以指蘸墨,在纸上画了一幅巨人蜷身抱膝图,旁边还标了肩长几尺,头颅几尺等长度,巨人体形特征俨然是游王。

  体态姿势,果然比恪王潜入太医院时藏身储物空间之法要节约许多,恪王正在暗自推算游的身量,耳边听到刘准解说道:“如此施为,丈三见方空间便已足矣。”

  恪王又恼起来,捏刘准脑仁:“探我隐秘么?何须闪烁其辞。实告诉你也无妨,某用的储物空间乃有丈一尺五寸,照此尺寸。”

  “遵令,遵令。”刘准呼痛,再画另一幅游王瑜伽,咳,蜷身图,道,“肩膀和髋、踝,施法收拢少许,丈一尺五,也足够。”

  恪王看了少顷,说道:“还有么?不用施法收拢,该当如何?”

  “不用施法收拢么?”刘准沉吟着,作蹙眉苦思状,迟迟没有下笔。心中则在忖度:“恪王显然在计划,让游王以离体神魂态,带着储物空间远遁,如同当初师伯带我们从盐州回渠州做法。”

  他耗着时间,看把恪王耐心磨得差不多要动手,不敢再拖。才慢慢开始画第三个姿势图。这些都是罗侃和索亲身体验过的各种姿势,他选了一些前期的版本,又画了一个优化版,收笔苦恼地道:“只能做到如此,不知是否可行?”

  “行或不行,某自知晓。”恪王将三幅图画卷拢收起,道:“休要对我耍心机,不说出索的晋升之法,我族绝不会放过你。”

  “教育之道在于快乐,奈何你不听。”刘准道,“只要放过我。今日文江一战,贵族又有数十人被俘,我力保他们周全如何?”

  恪王矍然望去,目露凶光:“何作此语?”

  刘准大眼睛眨巴两下,道:“在你们将族人救走之前,我力保他们。说错了么?”

  “不然。”恪王抓过刘准,又捏其脑袋。他已经感觉到游王提醒得当,未处于虎圣的情绪剥夺造成失智的环境下,自己没了三份智力,刘准恢复了自有智力,他恪王就有点吃不住刘准了,何况这小家伙还从江修祥那儿学了些甚么鬼名堂,必须要捏得他脑仁痛,无法集中念头,不好思维,才能对等得上。

  算好了力道,给刘准上头痛之刑,一边给刘准做动作分解,说道:“你这个人,一直在试探诈唬。你料到了我们有丈余可装族人储物空间,又到了太医院,想试探我们是否马上救走族人么?”

  “撤手。我说索的晋升之道。”刘准头痛欲裂,只好抛恪王最感兴趣的话题。换来的只是松缓,恪王并不放开他自己的巨掌。

  恪王停念紧箍咒,咳,松懈妖力,巨掌却不离开刘准的颅骨,他要保持住扰散对方思维的反制办法。

  刘准装作头痛难解,呼嘶呼嘶了好一阵,像是缓过神,才道:“悲怒喜恐思,五行五味和五感。适才,我跟你说了,索要快乐欢喜,耍心思,但还要他怒、恐和悲。”

  “如何怒法?”恪王抓其胳膊,抚其脑门,准备着一旦讲不出,就捏他的脑仁。

  “这个难说,有时候不给肉,索也怒。有时候不让玩水,索也怒。但我做得最多的是,要他写字学画。”

  恪王看着池畔的大笔大纸,果然有点发怒。这是巨人干的事么?要写字要画画,是个巨人就怒了。

  “如何恐法?”又准备捏刘准的脑仁。

  “这个不好说。”刘准说道,“我常做的,乃是跟索表示,他书写得一塌糊涂,数算简直一窍不通,没有天理,接人待物毫不可取,他本人只比一团血肉强一丝,那一丝就是有点呼吸……”

  恪王大怒:“你就这样说他,你们可知他当年作战何等英勇!你们万千人族也不及他的一根毫毛。”接着,他捏刘准的脑袋,换来一阵惨痛嗥叫。然后,他不屑地问:“他恐了么?”

  刘准作瘫状许久,期期道:“或许未恐惧,我们估计也未见效。巨人最恐何物?下次我们再作改良。”

  还想做改良?我们巨人顶天立地恐惧个啥?恪王先捏其脑仁,任他痛得全身痉挛。傲然道:“上天入地,绝江达海,何惧之有?”

  不好,刘准好像昏阙过去了。

  恪王用冰屑粗暴地抹了抹刘准的脸,将他唤醒,接着说道:“我们巨人族,没有怕的。你见过我们怕甚么?说罢,五行五感,恐是其中之一,后还有悲,你如何让索悲法?”

  “索,你回来了!”刘准恍如失忆,像索跳大神一般,一把箍住恪王的巨手指不再放开,嗷啕大哭地叫,“你们游王和恪王来了,游王去大口吃肉,恪王在迫我讲五行五感太上真解,我不想讲,他掐我脑袋,我只好如实说了。师父呢?”

  “嘟”,恪王给他脑门上来了一弹指,冷笑:“装得挺像。”

  不好,这指弹大了,刘准好像真昏阙过去了。额头上已经青红交加,起了个大包。继续抹冰块,当作敷伤当作唤醒。

  “失礼了。”刘准悠悠醒来,为方才的嗷啕大哭道歉,也在警惕:这池子边动静不小了,怎么没人来看,没人来管。

  “说罢,五行五感太上真解。悲怒喜恐思,还有悲。你如何让索悲?”

  “哪有甚么五行五感太上真解?”刘准来个矢口否认,全盘推翻,他不敢自称“我”,改成“小子”了,说道,“恪王殿下,方才都是小子随口胡言,想的就是拖些时辰,望同侪来助,如今见他们并不前来。想必是全院上下已被游王制住。二位要如何救走族人?小子愿意鼎力相助。”

  恪王似是被捏了一记脑仁,怒笑道:“干得不坏,滑不留手。反复试探我的秘密么?”他此时强烈盼望着游王回到身边,用两人渡智来对付刘准。

  恪王伸出手,将刘准肩膀抓在手里。他明明可以施法禁制,但还是施力将对方干脆脆、硬生生、麻利利捏晕了。

  接下来,一面等着游王回来,一面四下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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